“不不不,是女兒的錯,父親還是責罰女兒吧。”


    蔣朝朝越想越怕,心想還是責罰的好。


    這樣的父親著實可怕。


    她自認為很了解父親。


    找父親要零花錢,得趕在發月俸那天,而且還得父親心情不錯才行。


    父親生氣時,不管說什麽都得順從,不能頂嘴,要勇於承擔錯誤。


    可這傻姑娘哪裏知道,如今眼前的父親,早已換人了。


    他心疼她還來不及呢。


    又怎麽懲罰她?


    蔣文昭見蔣朝朝不願起來,他這才想到是自己轉變太大了,孩子一時間接受不了。


    於是他又板著臉回到了自個兒座位上。


    “既如此,那便罰你……”


    話還沒說完,一旁觀看的程時予便掙紮著下了床。


    “嶽父大人莫動怒,此事都是小婿的錯,要罰就罰我吧。”


    蔣文昭心裏堵得慌,這一個二個,怎麽就覺得他要重罰呢?


    不過,程時予這反應倒是令他很滿意。


    一旁的白嵐用手帕捂著嘴笑。


    她看出了蔣文昭的難堪,也看出了兩個小輩的害怕。


    但她知曉,如今的夫君斷不會懲罰朝姐兒。


    果不其然。


    蔣文昭幹咳兩聲,“我還沒說什麽呢!為父罰你照顧好你未來夫君,定要在府裏辦親事前,將賢婿的身體養好。”


    蔣朝朝大喜,“父親當真不罰朝朝?”


    這……


    怎麽感覺自己這父親一點兒威嚴也沒有。


    於是他又加了一條:“但是功課不能落下!若是功課落下了,為父可要打你手掌心!”


    “是!多謝父親。”


    蔣朝朝高興極了。


    她不但沒被重罰,這些日子還能日日與程時予獨處,她當然高興。


    程時予也忙行禮道謝。


    蔣文昭擺擺手,“行啦行啦,還是病人,趕緊回去躺著吧。”


    ……


    出了程時予住的房間,夫妻二人又去了安心閣。


    雖說昨夜發生了這事,但並不影響安小娘搬家。


    因為搬院子的事是蔣文昭一早便安排好的,安小娘也並不知昨夜的事。


    一早,安小娘便帶著分給她的人,自覺搬了過去。


    原先她還覺得這院子晦氣,似乎有些不吉利。


    住過這院子的人,不是發賣就是沉塘。


    可瞧見裏頭布置都發生了變化,地方寬敞又明亮,她忽地又覺得有幾分高興。


    日後這麽大的院子,就是她和賢哥兒的了。


    賢哥兒能走路後,也能自由自在的撒歡。


    沒一會兒,白嵐和蔣文昭便來了,身後跟著翠花母女。


    瞧見幾人,安小娘忙出來迎接。


    “老爺和姐姐怎麽來了?”


    白嵐讓出身子,看看翠花母女,又望向安小娘。


    “安妹妹,這是我為賢哥兒找的奶娘,喚翠花便是,這是她的女兒小寶。”


    安小娘本就盼著賢哥兒能有個奶娘,現下見著了,她自是好奇的上下打量一番。


    隻是看到翠花胸口不太波濤,她眉頭微蹙。


    翠花昨夜便一直在想象她日後要伺候的大小主子,會是什麽樣,會不會和白嵐一樣和善。


    現下見到安小娘上下打量她們,還皺了眉,心裏多少有些害怕。


    忙拉著小寶跪在地上,“見過小娘和小公子。”


    小寶愣了一下,並不懂什麽是跪下,但瞧見自己娘親那麽做,她便也跟著跪了下來。


    學著翠花的樣子兩隻手拱起,“涼親,她也是涼嗎?”


    翠花心裏一驚,忙捂住小寶的嘴,“小娘勿怪,孩子還小,不懂得這些稱呼。”


    安小娘噗嗤一聲笑出聲。


    忙上前將翠花母女扶了起來,“不必拘謹,日後且安心住下便是,需要什麽到時候和我說便是。”


    瞧見安小娘如此和善,翠花心裏安了許多。


    忙連連道謝。


    蔣文昭自是不懂這些,不過白嵐倒是看出了安小娘的疑惑。


    她也沒藏著掖著,索性拉著她的手道:“妹妹別看這翠花瘦,沈大夫看過了,除了有些營養不良,身子骨好著呢。”


    說到這裏,她湊到安小娘耳邊,用手捂住嘴。


    小聲小氣的耳語:“而且沈大夫說了,翠花就是天生做奶娘的料,昨日給開了膳食方子,昨日吃了兩頓,今個兒早上和中午又各吃一頓,這會兒奶水都催出來了。


    隻要好生養著,估計過些日子都賢哥兒都得吃撐咯。”


    安小娘聽得臉紅,忙捂住白嵐的嘴:“姐姐在說什麽狼虎之詞呢?快別說了,羞不羞呐。”


    翠花似是感受到兩人目光的炙熱,有意無意的攬了攬新衣裳的對襟。


    蔣文昭則是一頭霧水,這兩女人當著他的麵說悄悄話。


    都不把當回事?!


    有什麽是他不能聽的,還得說得那麽小聲。


    經過安小娘提醒,白嵐這才覺得自個兒有些過了。


    看到拘謹且渾身不自在的翠花,她心裏反倒有些過意不去。


    “咳咳~”


    “翠花~日後你便好生伺候安小娘和賢哥兒,她、還有府裏定不會虧待了你們母女,等小寶長大了,也隨賢哥兒一塊上私塾,成年了我和安小娘自會給她做主,找個好婆家的。”


    翠花眼裏泛著淚光,又跪在地上磕起了頭。


    “大娘子一家子,都是活菩薩喲,翠花定勤勤懇懇的伺候主子們,嗚嗚……”


    “這、這怎麽又跪了?”


    “這怎麽又哭了?”


    白嵐和安小娘一同上前攙扶。


    翠花千言萬謝不肯起,一旁的小寶也嚇得哇哇哭。


    白嵐忙道:“快哄哄小寶吧,她都被嚇哭了,日後不要事事都跪了,咱們府裏不興這個。”


    這畫麵看在蔣文昭眼裏。


    著實驚人!


    感覺……怪怪的。


    就好像他們都是一家人,而他蔣文昭,則是個局外人?!


    瞧見翠花顧不得哄小寶,蔣文昭又覺得自個兒多餘。


    竟鬼使神差的走過去,將小寶抱了起來。


    “小寶,你怎麽哭了?來~伯伯帶你去吃飴糖?”


    三個女人默契的愣住了,齊齊望向蔣文昭。


    寂靜……


    屋裏寂靜的可怕。


    仿佛蔣文昭做了多讓人咋舌的事。


    蔣文昭望望三人,又看看小寶。


    小寶哭聲停住了幾秒,而後哭得越發大聲了。


    蔣文昭:我怎麽了……我不是怪蜀黍呀!


    正這麽想著,連丫鬟手裏抱著的賢哥兒也哭了起來。


    蔣文昭忙放下小寶去哄賢哥兒。


    賢哥兒就很有眼力勁兒,蔣文昭一抱就不哭了。


    這讓蔣文昭心裏備受安慰。


    果真還是親生的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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