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震回家之前,本來想把那死貴的護膚品放他那輛破車上的。


    他不想等自己回家,看見這玩意兒還得接著堵心。


    可等他揣著鑰匙都快走到樓道了,又煩躁地搓了搓頭,轉身折回。


    不成呐,太他媽貴了。


    這可是快把他半年的工資都掏幹淨了啊。


    他這是私車,萬許被哪個識貨的瞅上了,拿石頭砸他玻璃偷走了咋整?


    他不得疼死。


    這麽想著,曹震便隻好不情不願又不得已地拎著包裝盒上了樓。


    他借著樓道昏暗的燈泡正掏鑰匙呢,房門便被從裏頭推開。


    曹震一愣,馬上換上滾刀肉一般的笑臉兒,“嘿呦~瞅瞅這誰啊這,這不我們家太後娘娘麽?”


    曹母卻完全不吃他這一套,板著臉推推眼鏡,命令:“別跟你老娘我整這套。”


    “進來,交代。”


    “我昨兒給你安排的那個相親對象,你為啥又爽人家的約?”


    “... ...”曹震瞬間噎住,隻剩嗬嗬幹笑。


    曹母齊萍側過身,犀利不悅的視線死死盯在曹震臉上。


    讓他忍不住後脊梁都繃緊,硬邦邦地乖乖進了屋。


    一進去,便見曹父裝模作樣的在調半導體的天線。


    曹震見此,無聲歎息,自知他爸這是又要玩兒裝聾作啞、避免被波及到那套戰略了。


    他嬉皮笑臉地打商量,“媽,我先回屋放個東西唄。”


    齊萍碰上門,幹笑兩聲,下意識就反駁,“你能放個啥東西,工作的東西你不帶回家,說是機密怕我倆瞅見,別的更甭提。”


    “天天這麽大歲數兒人了,連個像樣的公文包都不夾著點,你——”


    話還沒說完,齊萍便盯著曹震手裏提著的護膚品包裝盒,驀地噤聲。


    曹震心裏“咯噔”一聲,汗都冒出來了。


    咬牙暗罵:壞了,壞菜了。


    完蛋完蛋,完犢子了。


    他立時抬腿要往屋走,齊萍卻“嗷”的一嗓子叫出來:“你給我站那兒!!不許動!!”


    曹震眼一閉,直接雙手舉起作投降狀。


    他深知一切都晚了。


    他甚至開始後悔了,後悔他剛才咋就非得把這死貴的破玩意兒帶上來呢。


    就算是真被人偷了,再花半年工資也成啊。


    也比被他媽奪命逼問要強啊。


    齊萍像風一樣刮過來,一把揪住他耳朵,“老實交代,這手上咋就拎盒這麽老貴的護膚品了,還是進口的。”


    “甭以為你媽我是工薪階層就見識短淺。”


    “你們男人永遠不知道我們女人為了漂亮有多舍得花錢!”


    “趕緊,給我交代!”


    齊萍倆眼直冒火星,像是生氣、又像是激動,“你是不是已經搞了對象了,故意瞞著我跟你爸,想讓我倆幹著急上火呢?嗯?”


    “合著你這麽多回表麵答應去相親,實際每次都沒去... ...就是因為已經自己悄麽聲兒的處上對象了,是麽?”


    “不是不是,誒呀我的娘誒,我滴親娘誒。”


    曹震腦瓜子轉的飛快,佯裝哭笑不得,“我這就是給別人捎的,是我... ...哦對,是我們原來一個老戰友他對象兒。”


    曹震閉了閉眼,忍不住在心裏默默道:實在對不住了遲哥。


    哥們兒我實在是想不到別的女同誌了。


    “... ...”齊萍久久都未言語。


    曹震一愣,暫時中斷思緒,小心翼翼地掀開眼皮,怎想這麽一看,直接傻眼。


    隻見齊萍倆眼紅得厲害,劈裏啪啦地往下掉眼淚兒。


    緊緊地抿著嘴,啥話也不說。


    最後哭得眼鏡上都起了霧,她隻好顫抖著手先取下來。


    曹父曹宗明一見這個,也顧不上接著調半導體了,迅速衝過來,扶著自家老伴就是一陣哀聲歎氣,“哎呦,你說說你... ...你這是做啥啊。”


    “你說你訓就訓吧,兒子沒咋地,反倒是給你自己訓哭了!你說,哎呀,這叫個啥事兒啊你,你何必呢小萍啊!”


    “你個糟老頭子你給我閉嘴!”齊萍哭著怒吼,嚷嚷得老大聲。


    曹宗明這耳膜差不點兒叫她喊穿了,嗐了一聲,“你就說吧,就衝你這個嗓門,再過幾年我就是耳朵不背也得被你喊背嘍。”


    曹震沒有那閑心思調侃他爸,也上前哄,“別哭了媽,你有啥事兒,有啥火你跟我發唄。”


    “別再給你自己氣壞嘍!”


    齊萍委屈,難受,又生氣。


    千千萬萬種複雜的心情匯聚在一起,最終隻得化作一道無力且酸楚的歎息。


    她由著自家老伴兒扶著她坐到客廳沙發上,淚眼朦朧地跟曹震說:“震子啊,你當媽樂意天天逼著你搞對象麽?”


    “媽是想叫你... ...想叫你努力過個正常人的日子,你,你跟別人似的,搞個對象兒、結個婚,你才能徹底走出來啊!”


    “對,你剛才不是說你那個啥的老戰友,是不是九林的那個?”


    “媽前兩天聽你說了,媽知道那個人,那個遲同誌... ...哎,我多少回都說要跟你爸過去,當麵感謝感謝人家。”


    “當年他救了你的命,啥話都沒說人就直接退伍走人了。”


    “你說你前段時間就跟人聯係上了,咋不早點兒跟媽說呢?”


    齊萍擦擦眼淚,哽咽道:“震子,媽不是說非得拿你跟人家遲同誌比,你知道的,媽跟你爸從小到大,都不會拿你跟別人比。”


    “可是當年,的確是你跟遲同誌一起出生入死的。”


    “他是個啥樣的娃,從前又過的是個啥日子,媽知道的指定是沒你多,因為隻言片語的,也都是你告訴媽的。”


    “可你看看人家,人家是個多麽勇敢、多麽積極向上的孩子啊,他這麽多年堅持著,你說是為了啥呢?”


    “是因為人家不逃避,人家敢於麵對自己... ...無論是身體上的、還是心靈的殘缺。”


    “而且他非常清楚自己想要啥,也會努力的去尋找,尋找如何彌補那份殘缺。”


    “可你呢,兒啊。”


    “你退伍就是為了逃避,你覺得你當年跟他那麽分開遺憾又丟人,你心裏也釋懷不了。”


    “那也沒關係啊,媽跟你爸從來不需要你多麽勇敢,我隻求你能坦誠一點,你... ...”


    “你坦誠一點地告訴媽,你到底想要啥,媽也不會跟個沒頭蒼蠅似的亂撞。”


    “天天硬逼著你去相親,硬逼你找個好姑娘搞個對象、成個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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