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鐵!”姚海棠站在101門口,半敞著門直接喊:“進來洗澡。”


    “趕緊的。”


    “我實在是受不了咱倆身上這股味兒了。”


    曹震剛想說話的嘴突然就閉上了。


    他真太多餘了,越來越多餘。


    偏他剛這麽想著,前頭的遲鐵就看了一眼後廚的位置。


    然後轉身走過來,從兜兒裏掏出兩張大團結。


    “震子,你受累。”


    “出去以後往右拐就有家小炒兒,買倆菜兜回來得了。”


    遲鐵知道按照姚海棠的這副架勢,她肯定是要親自下廚。


    擱平時他絕對不攔著。


    但這兩天她實在太折騰了。


    “... ...行。”曹震隔了老半天才接過遲鐵的錢,這回倒是不跟他打咕了。


    也不抱怨他非要跟自己算的這麽清了。


    因為他覺得此時此刻,自己最好趕緊走。


    他拿著錢轉身,走出去幾步兒以後忽然頓下。


    扭臉兒嘿嘿一樂,“遲哥,”


    “你甭著急啊。”


    “我明兒休班兒。”


    “一會兒我讓人家炒慢點兒,實在不行就現種菜哈。”


    “... ...甭貧。”遲鐵轉身擺手兒,朝著101走去。


    店裏都清空了,便顯得格外寂靜。


    什麽動靜都能聽得很清。


    再加上101的位置距離大堂最近,姚海棠便將曹震的調侃全聽到了。


    等遲鐵推門進來,又順手把門反鎖。


    姚海棠正光著腳坐在雙人大床上,很自然地問他:“誒,曹所兒不知道你... ...”


    她拿眼掃了遲鐵某個部位一眼。


    遲鐵都無奈了。


    “你腦子裏天天裝的都是啥?”他啞嗓歎息,“這種事兒不特地告訴誰能知道?”


    “啊... ...那也是啊。”


    姚海棠抿嘴兒一樂,那笑咋瞧咋微妙。


    遲鐵睨她一眼,指了指屋裏帶的獨立廁所。


    “你先洗?”


    “我洗的慢,你先吧。”姚海棠努努嘴。


    遲鐵點點頭,然後就進去了。


    他關上廁所門,窸窣幾下衣服就全脫了。


    姚海棠聽著這引人遐想的聲音,不自覺地眯起妖冶雙眸,咬了咬唇。


    控製著自己不要跟個女流氓似的衝進去大飽眼福。


    她晃悠著細白的腿,裏麵響起水聲。


    伴隨著水聲,遲鐵嗓音更沉更啞地冷不丁兒叫她,“姚海棠。”


    “... ...啊?”姚海棠心跳生生漏了一拍。


    整個身子都往前探。


    好像他再叫一聲她馬上就得破門而入似的。


    遲鐵問:“你是不是瞎想了,我跟震子。”


    “你以為我倆是兔子呢,是麽。”


    “... ...”姚海棠沉默了。


    遲鐵這還有啥不明白的。


    他喉嚨深處傳出沉悶又嘶啞的笑,無奈道,“以前我倆還是新兵蛋子那會兒,他比現在還瘦。”


    “別人在背後不知道給他起了多少外號兒。”


    “這種事兒也沒少瞎掰。”


    “後來曹震跟人幹了好幾回仗,那幫才老實了。”


    姚海棠:“... ...我倒不是因為曹震,”


    那回她都撩成那樣兒了,他還能壓得住。


    再加上本來她的思想就比別人更加豐富多彩啊。


    這也不怪她。


    遲鐵嗯了一聲,


    過了好大一會兒,水流聲停下了。


    他問,“現在呢。”


    “夠清楚了麽?”


    姚海棠輕笑出聲,眉眼彎彎,“你現在要是讓我進去,我能更清楚。”


    遲鐵:“... ...”


    姚海棠一愣,“誒你咋不拒絕了?你,你這可就別怪我了——”


    遲鐵閉眼,“不是。”


    他短促歎息,“這衣服都糞味兒。”


    “我在想是穿是不穿。”


    “... ...”


    ……


    曹震拎著四個菜跟一兜兒酒回來的時候,剛推門進來就傻了。


    他歲數兒確實是到這兒了,但咋說也是個大齡少男啊。


    臊著一張臉仰頭兒歎息。


    “不是遲哥,你這就過分了啊。”


    “光著脊梁你就出來了,我是不想瞎想都不行啊。”


    遲鐵睨他一眼,敲兩下麵前的矮桌。


    “衣服穿不了。”


    “哦對... ...”曹震提著菜過去了,往已經準備好的小馬紮上一坐,齜牙笑,“忘了你倆炸屎去了。”


    “我就說衝你這體格子,這點兒時間也不夠用的。”


    “沒事兒啊,沒事兒。”


    “我這人喝多了睡著以後打雷都聽不著。”


    曹震一邊解袋兒一邊指指樓上,“我一會兒去頂層開間房,該是多錢是多錢。”


    “你倆盡情發揮哈。”


    “我肯定聽不著,放心吧。”


    正趕這會兒姚海棠踩著拖鞋啪嗒啪嗒出來了,“誒到底小不小啊,你也不說話。”


    “那好像是老姚原來的褲子... ...反正年頭兒不短了,但總比你換下來那強。”


    曹震聞此低下腦瓜子順著矮桌底下一瞧。


    好麽家夥,他說咋從剛才遲哥就一直坐著呢,感覺還坐得特規矩特拘束,這褲腿子都捆大腿根兒上了,好像動一下就要爆炸了似的。


    “嗬嗬嗬... ...”曹震幹笑,“姚老板你家老爹可夠瘦溜兒的了。”


    “怪不得你這身子骨兒也這麽細溜兒呢。”


    遲鐵掀起幽暗狹長的眸,看了曹震一眼。


    “... ...”


    曹震迅速閉嘴,連忙抱拳作揖。


    媽的他這嘴,再不管管真能讓他少活幾年。


    可他醒過神來又想了,有沒有這麽誇張啊。


    不就說人姚老板瘦麽,都不行。


    姚海棠走過來極自然地順遲鐵邊上一坐,本就不大的小沙發頓時盛了個滿滿當當。


    她神色遺憾道,“咋還非得買炒菜了,這家不好吃。”


    “誒呀就是就一口。”曹震可美了,興致老高。


    擰開一瓶白酒直接放自己跟前兒,指指,“主要是這個。”


    “我都老長時間沒喝了。”


    “誒——”說到這兒,曹震一挑眉,從兜兒裏抄起一瓶啪地撂遲鐵麵前,“你以前可以不喝。”


    “今天必須喝。”


    “啊?”姚海棠納悶,“他,不會喝酒麽?”


    “不是不會,”曹震嘬了兩下牙花子,“他那酒量無敵好,喝倒七八個人不在話下。”


    “但就那麽一回。”


    “後來打死了也不喝,說啥都不喝。”


    “非說他戒酒了。”


    “... ...”姚海棠聽得雲裏霧裏的,這就不明白了。


    那他昨天在醫院為啥主動邀請她喝酒啊。


    她忍不住觀察遲鐵,卻見他額角青筋隱約跳了兩下。


    隨後垂下眼睫看著麵前的酒,神色中竟莫名透出幾分視死如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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