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海棠這一番如此絲滑的操作成功給周同誌幹懵了。


    他那張小白臉兒瞬間更白了幾分,嘴角抽搭了兩下兒磕巴道:“嗬嗬... ...沒,沒想到,這位同誌的酒量還真不錯啊。”


    “但這個... ...畢竟是女同誌嘛,喝酒還是不太好。”


    “啊,沒事兒。不經常喝。”


    姚海棠心不在焉地垂著睫,眸中似有水色隱隱浮動。


    周同誌隻不經意間瞧到一眼,剛還有些發白的臉色瞬間漲紅。


    “對,對,少喝點兒沒事兒。”


    “那個... ...有,有助於睡眠。”


    “不像抽煙,那個不光對身體不好,而且對女同誌的形象也... ...”


    周同誌話還沒說完呢,姚海棠突然就掏出煙盒子,抽出來一根“啪”地一下點上了。


    她吸了一口,在煙霧中妖嬈又懶怠地眯起雙眸。


    恍惚間似乎透過這熟悉的霧氣看到了那個孤寂冷冽的高大背影。


    姚海棠愣了半刻,不自覺地夾著煙輕撫喉嚨。


    訥訥道:“對... ...”


    “可不是麽。”


    “怪傷嗓子的。”


    “... ...”


    小周同誌徹底呆滯,一口氣憋在胸口,啥也說不出來了。


    他受過的教育告訴他,這樣的女同誌絕非善類。


    他有一大堆不吐不快的話,他想說這算咋回事兒?


    哪兒有女同誌在外麵這樣的。


    又抽煙又喝酒的,您也不在乎個形象麽?


    可看著對麵這個被煙霧繚繞包裹住的女人,看著她那張攝人心魄妖裏妖氣的臉。


    周同誌咋也說不出來那些批判性的話了。


    他腦海中甚至冷不丁地冒出來個想法:怎麽就不行呢?


    一個如同嬌豔玫瑰般的女人,不就是應該帶著刺兒的麽。


    桌子上一片寂靜。


    於小錢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憋著笑,一直也沒吭聲。


    後廚出來個夥計,剛出來目光便被那個一身紅裙膚若凝脂般的美人吸引了。


    “誒老板,我剛才就覺得這美女同誌看著眼熟嘞!這不來福的寡婦老板娘麽?”


    他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不錯眼兒地盯著姚海棠:“好家夥,之前就從來福門口兒瞅見過一回。”


    “就姚老板這皮相... ...那些年輕漢子確定不是上趕著伺候她去的麽?”


    “... ...你說的啥?”


    老板一驚,沒管住嗓門兒,直接就叫了一聲:“我滴娘誒,你說她是來福那個女妖精?”


    “就專吸老爺們兒精氣的那個?”


    “... ...老板!”


    夥計真沒想到老板這麽管不住嘴,這說的也太直接了太葷了點兒... ...


    他慌得汗珠子都滴下來了,甚至不敢再往前麵姚海棠他們那桌子上看。


    將這一切都聽進耳朵裏的周同誌臊紅的臉忽然一片青紫,這回再也沒忍住。


    他直接猛然站起,腿還碰了桌子一下。


    那幾十年的老木頭桌子打了一晃,被姚海棠叼著煙扶了一把。


    隨後便見白斬雞同誌義憤填膺地怒視著於小錢,聲音打顫道:“於小錢同誌,我要是知道你會跟這種敗壞風氣的女同誌交朋友,今天這次相親我根本就不會來!”


    “我剛才還想,有點不良習慣嘛也沒關係,以後還可以改。”


    “可這人要是不講個羞臊,個人作風不好可太難改了。”


    “俗話說的好,狗改不了... ...”


    白斬雞同誌想著自己是個文化人,還是別把話說的那麽難聽。


    他咽回後麵幾個字轉身就要走。


    於小錢卻直接炸了。


    她捂了嚎風地竄起來,插著腰就罵:“你裝個屁的文化人?”


    “你們家文化人瞅個女同誌跟要給人瞅個洞出來似的?”


    “你知道個毛啊你就瞎評論,咋?女人就得三從四德,恨不得一輩子就搞一回對象唄?”


    “那原先拆了的道口街那邊兒那麽多按摩房,我看好些男同誌都往裏麵鑽呢,哪個不是有家有室的?”


    “你這麽講作風,講風氣咋不去那邊兒開個教育演講去嘞?”


    “我真新鮮了。”


    “... ...我,我還新鮮了呢!”


    白斬雞同誌不服輸地回了這麽一句,接下來就像是被於小錢一針見血的話封喉了似的,啥也擠不出來了。


    他直接哼了一聲,轉身就走了。


    剩下惠民小炒店的幾個食客還有老板跟夥計互相對視,氣氛死寂到可聞針落地。


    姚海棠卻不在意,彎著眉眼笑,煙頭兒往桌子上的煙灰缸裏一摁,順毛兒似的捏了捏於小錢肉嘟嘟的手。


    “得了啊,怎麽這麽橫?”


    “你也沒錯兒,人家也沒錯兒。”


    “他管不了你咋想,你也別指點人家怎麽想。”


    “坐下吃飯,瞅給你氣的,臉跟猴子屁股似的。”


    原本側耳聽著的那些人尋思姚海棠肯定是被戳到痛處了,都等著看她炸刺兒的。


    卻沒想到隻等來了這麽雲淡風輕的幾句。


    連惠民的老板都給聽愣了。


    老板眼睛直勾地瞅著姚海棠妖嬈側臉上透出的淡然跟鬆弛,好半天以後無意識地訥訥了句:“... ...不愧是能自己頂起攤兒買賣的。”


    “真經的起事兒啊。”


    “... ...還真是的。”


    夥計也往下咽了兩口唾沫,忍不住小聲地嘟囔了一句:“老板,你還別說。”


    “你要擱我... ...我可能也想上趕著伺候她去。”


    “艸,你個龜孫兒,瘋了!”


    “你可給我把嘴閉嚴實兒的吧!”


    老板差點蹦起來,老臉都臊紅了。


    都是生意人,眼界也就沒那麽狹窄。


    想著姚海棠剛才賊大方地提前押了錢,老板覺得特愧疚。


    說到底要不是他們這小崽子開始沒管住嘴,提到這茬兒了,也不會給人家找這麽個麻煩。


    別的地兒他管不著,但他這是開門做生意。


    但凡是來吃飯的食客,那就必須得服務好了。


    “滾蛋,去後麵整個花毛一體,給人姚老板送過去。”


    “你他娘的以後再管不住你這張嘴,咱這小店兒遲早得被你給整黃了。”


    “這九林總共才多大點兒?”


    “今兒得罪一個明兒得罪一個還幹不幹嘞?”


    “... ...又不是我一個人說的... ...”


    夥計耷拉著腦袋瓜兒哼哼著轉身,老板本來就心虛臊得差點拿紙巾盒扔他。


    夥計這才抱著腦袋瓜兒連說知道了知道了,灰溜溜地鑽後廚去了。


    後來那盤子贈送的花生毛豆由老板親自給端了上去。


    老板賠笑,跟姚海棠道歉。


    姚海棠直接給老板遞了根煙說這有什麽的,小事兒。


    您家這菜味兒真不錯啊,哪天探討探討廚藝。


    老板這一聽,直接來精神兒了,說謔誒,姚老板一個開賓館的,還對做菜有心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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