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用去見你母親?”


    “她本就不是我母親。”他盡力收拾好了自己身上的殺氣,以免嚇著談菀兮,但出口的聲音還是下意識的冷峻,“而且你腳上有傷,不必為了迎合別的什麽人委屈自己。”


    談菀兮靠在他懷中,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蕭家對你很不好?”


    按剛才那個丫鬟說的,明顯就是他這個所謂的母親,對他根本就不上心,甚至是有意刁難,也就能明白為什麽蕭府上的這些丫鬟奴才,為什麽能在蕭汀曄麵前如此囂張。


    “你心疼我?”蕭汀曄身上的殺氣已經徹底散去了,垂眸問著,眼底帶著些許笑。


    談菀兮不語,蕭汀曄也不在意,看著前方的路,忽而道:“抱歉。”


    “為什麽又要抱歉?”


    他沒有看她,隻道:“我在蕭家不受寵,恐怕你在蕭家的日子也不會好過的。”


    談菀兮搖搖頭,無所謂地開口:“沒事,反正我在這兒又待不久。”


    蕭汀曄默了一下,點點頭,“嗯,我已經重新找府邸了,很快就可以搬出去了。”


    她說的待不久是有和離之意,他如此回複,倒是讓談菀兮不知道蕭汀曄到底是真的沒聽懂她的話,還是假的,但她也沒有再多此一舉的再解釋什麽。


    蕭汀曄將談菀兮送回屋後,便又出去了,好久沒見他回來,談菀兮見以為他又走了,便自顧自地坐在床上發呆。


    蕭汀曄回來時,就看見談菀兮坐在床上怔愣地盯著某處,眼神放空。


    他微微歎了口氣,走過去,“你今日……”


    他才出聲,談菀兮便以為他是要詢問關於今天發生的事情,當即冷了臉,清冷地開口道:“你不必問我什麽,我不想說。”


    蕭汀曄走近的腳步頓了頓,但到底還是輕聲說完了沒說完的話,“飯總是要吃的。”


    聞言,談菀兮微微一怔,但還是搖搖頭,“我沒什麽胃口,不想吃。”


    “談菀兮,你為何總要拿著別人的錯處懲罰自己?我知你委屈,但飯總該是不能戒的。”此時,蕭汀曄終究是忍不住幽幽地歎一口氣,語氣中帶著些輕責,還有關切。


    他話一落,談菀兮就忍不住掉下一串淚,為免被他瞧見,她忙從一旁將枕頭抓在手中,就朝他砸了過去,“你出去!”


    蕭汀曄眼見著枕頭砸來也沒躲,看著枕頭砸到地上後,才微微彎腰撿起來,拍了拍上麵的灰,然後將放回原位,低聲哄道:“我熬了粥,多少喝些。”


    談菀兮別過頭去,不與他對上視線,可眼淚卻止不住地簌簌地往下掉。


    不知為什麽,她原不是愛哭的性子,可蕭汀曄越哄她,她卻越覺得委屈。


    蕭汀曄以為她是不願見自己,便起身出去了,但喚了微雨微荷進來照顧她。


    微雨和微荷進來時,便見談菀兮滿臉淚痕地坐在床上,一時間都手足無措起來。


    見她們進來,談菀兮趕緊平複了情緒,擦了擦眼角的淚。


    微雨端著飯菜,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勸道:“姑娘,您早膳也沒用多少,現在指定是餓了,還是先用膳吧。”


    談菀兮扭過頭,看了一眼飯菜,搖了搖頭,“我不想吃,你們拿走吧。”


    “姑娘多少吃一點吧。”微雨將食盤放到一邊,蹲下身來看著談菀兮,“姑娘,我知你今日是被大姑娘傷了心的,可再怎麽難過,也不能傷了自己的身子不是?”


    談菀兮依舊不為所動。


    “姑娘……”微荷喊著喊著突然就哽咽了起來,隨即便是哭得泣不成聲。


    “你哭什麽?”談菀兮莫名其妙地抬眸看她,聲音裏還帶著一點點鼻音。


    “奴婢……奴婢隻是替姑娘委屈……”微荷幾乎是崩潰地哭泣著,身子不斷打抖,“姑娘原是好心好意去幫大姑娘的,沒想到大姑娘不領情也就罷了,竟然還傷了姑娘……”


    談菀兮輕歎一聲,反過來安慰道:“我不委屈,你也快別哭了。”


    微荷依舊啜泣不止,抽抽噎噎地抹著眼淚,“姑娘受了這麽大的委屈,怎會不委屈……大姑娘也欺人太甚了……”


    談菀兮不禁皺眉,“莫要再說了。”


    微雨連忙拉了拉微荷,示意她不要再繼續說了,“姑娘說的是,是奴婢們逾越了。”


    談菀兮看著她們,心中無奈,隻道:“你們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粥就擱桌子上,我一會兒再吃。”


    微雨和微荷對視一眼,隻好應聲退下。


    房間裏頓時安靜下來,談菀兮默默躺回床上,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夜沉下去時,蕭汀曄才又回了屋。


    看見他,談菀兮不禁皺眉,警惕地抱著被子往床裏頭挪了挪,“你怎麽又來了?”


    “夜深了。”


    聞言,談菀兮才反應來過來,如今她與蕭汀曄已然成了婚,為避人口舌,他今日怕是要歇在這兒的。


    談菀兮抿了抿嘴,轉頭看向微雨,“你再去取一床被褥來,天冷,我怕搶了他的被子,害他著涼了,可就罪過了。”


    微雨應著,重新出去抱了一床被褥進來,走到床鋪邊,幫著理了理被褥,這才朝二人行禮,退了出去。


    待微雨出去了,談菀兮這才又抬頭看向蕭汀曄問道:“你要睡哪邊?”


    “我睡外側便可。”


    談菀兮點點頭,往裏頭挪了挪,便將自己縮進了被子裏頭。


    蕭汀曄脫了外衣掛好,這才躺在談菀兮身側的床榻上,安安靜靜地閉上眼,似乎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談菀兮微微鬆了口氣,裹緊被子閉上眼睛,許是因為今日過於疲倦的緣故,也很快就放下了防備,漸漸沉睡過去。


    待聽到耳側傳來的平穩呼吸聲,蕭汀曄才於黑暗之中微微睜開了眼,轉眸看向身側的女子。


    身側之人,已然是他的妻子。


    蕭汀曄默默在心裏頭念著,心口幾乎是漏了半拍,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


    蕭汀曄閉上眼睛,平緩了一下心態,才再又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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