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塵五點多出門,平時太懶,忘記了觀察周圍的地形。現在隻能早早地出去找地方。離開小院祭起了迷蹤陣法和九宮八卦陣法。這些足以對付一般的毛賊,不一般的今晚都沒空。


    展開縮地成寸神通,足足找了一個時辰,在河西市的正北方找到了一個理想的地方,一座礦遠離城鎮的礦山,礦主早已將礦山附近的居民都遷出去了,而且又正值大年夜,整個礦山隻留了兩個看門的。


    保險起見,趁著看門人酒已至半酣,正放開身心劃拳之際,若塵在他們的房子旁布置了簡單的迷蹤陣,沒用多少靈力,保證五個小時以上的有效期就行了。


    若塵在附近最高的山頂布置了隱匿陣法,在其中打坐,等待子時來臨。


    晚上十一點,子時正式到來。


    天地間的靈氣一陣翻騰。若塵體內久未活動的黑洞沙漏自主翻出了若塵體外,若塵能感覺到兩個黑洞正在暢快地吞噬一切。但其中一個黑洞主要吸收的卻是一種莫名的物質,無形無質,無色無味,隻是因為他的靈魂曾經被黑洞束縛了很久很久,對黑洞太了解了。所以才能察覺到這種物質。


    但這種物質具體為何物,若塵不知道,他從未在任何地方見到過。


    觀察了一會兒,發現對他的身體沒有任何影響,便不再管了,將神識全部收回,精力都集中在一處,伸向了虛空中一道裂縫。


    裂縫通向了一個神秘的空間,其中混混沌沌。他亦放棄了自己的一切想法,進入了深層次的冥想狀態。


    以他現在的修為,即使有想法,在這個混沌環境中也沒那個能力。能待在這裏都已經偷著樂了。


    混沌中沒有時間,就像是一個完全靜止的世界。就在這樣渾渾噩噩,懵懵懂懂的狀態中,若塵感覺過了很久很久,以念頭的速度,一眨眼便是十萬八千裏,現在念頭都跳的不那麽歡了。


    某一刻,他的念頭中出現了一個不認識的生物,全身都是紅色的,正趴在混沌世界的中心,雙眼興奮地盯著一顆不知名生物的卵。


    現在若塵整個人還處於深層冥想狀態,沒有自我意識。這個念頭就停留在這裏,就像在看一場動物世界。


    紅色怪獸神俊非凡,一直在嚐試著敲開這顆蛋。十八般武藝輪番上陣,無數種法術使了個遍,那顆蛋依舊靜靜地停留在那裏,動都沒動一下。


    若塵的有一個念頭憑空出現,隻有兩個字,永恒!


    紅色怪獸一直在嚐試,累了就停一會兒,休息一下,然後再開始嚐試另一種方式。


    若塵的念頭越來越多,聚在周圍,就像是小區公園裏看熱鬧的老太太。


    還不時地評論一下:


    “那個紅毛怪肯定奈何不了那個蛋。”


    “一看就不是一個級別的。”


    “徒勞而已!”


    ……


    新生的念頭越來越多。


    不知過了多久,蛋似乎被紅毛怪物整的有些不耐煩了,開始吸收周圍的混沌之氣。


    紅毛怪物似乎很忌憚,瞬間便跑的沒了影兒。


    念頭雖然是神識的衍生物,但念頭本身卻沒有意識,無知無畏!不知道躲閃。


    瞬間便被吸進了蛋裏。


    若塵的腦海中仿佛閃過了一道光影。裏麵有無數的畫麵。


    他努力的想集中精神看清楚這些畫麵,他有一種感覺,這是真正的大機緣,錯過了,下一次不一定什麽時候再才能遇上。


    有些東西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


    在他的不懈努力下,一幅影像逐漸清晰地呈現在眼前。


    影像中是一個宇宙,正在一個試管狀的容器中,呈螺旋狀前行。


    這幅影像是一種象征。並不是宇宙真實的運行方式。


    那一刻,他忽然就明白了這副影像表達的意思。就像是有人在腦海中告訴他一樣。


    那是道規定的萬物生滅的規律。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而道在生一的過程中,除卻賦予了事物生的力量,還附帶一種看不見摸不著的力量伴生其中。


    這種力量是生的對立麵,可以看作是滅之力。它和生的力量互為依存,卻又相互吞噬,可是它們卻是同根同源,本質上是一體的。


    從無到有,再從有到無。整個過程中其總量是不變的。從開始到結束,從生到滅,總量沒有一絲增加,也沒有一絲減少。


    不斷變化的隻是其中的生之力和滅之力的量的大小。


    事物誕生之初,滅之力幾乎弱到微不可察。當事物走到最終滅亡之際,其生之力又被壓製到完全不可察。


    整個過程此消彼長、此長彼消,起伏不斷。


    但是從總體來看,其實是很簡單的過程,就是一個事物憑空誕生而又憑空消亡。


    就像萬事萬物全是某種生物的念頭一樣。


    一件事物的誕生,其最終目的地便是消亡。


    若塵似懂非懂。在現代知識體係中,事物從誕生到消亡的過程是時間之力在起作用。


    那到底什麽是時間?時間之力又是什麽?沒有人能講得清楚。


    可是在若塵看到的影像中,一切事物的發展都是物理作用,是看得見,摸得到的。


    其中最神秘的,導致事物消亡的力量,便是滅之力。這種力量也可以感覺得到。


    那時間這個東西是不是想象出來的?其本質就是滅之力?


    若塵的念頭正在瘋狂地滋生。


    就像這世界上很多無法解釋的現象,人們總會根據自己的理解,給出一個最符合邏輯的解釋。


    所有生命體,都是生之力和滅之力在主導著整個生命曆程。時間這個概念是虛構的!


    在這一刻,若塵心中所有的理念轟然崩塌。他的記憶城堡頃刻間變成了殘垣斷壁。


    一種新的理念誕生,總是伴隨著舊有理念的崩毀。


    正在若塵消化新的理念之際,一聲大喝響徹腦海。


    “誰?竟然敢覬覦老祖的機緣!死!”


    這個聲音仿佛在很遠很遠,卻又在一瞬間便重傷了若塵的魂魄。一直自行運轉的黑洞核心差點被打散。甚至出現了瞬間的停滯。


    在恐怖的精神壓力下,黑洞的外圍旋渦聚了又散,散了再聚。隻是體積一次比一次小,形狀也一變再變,就像水,總能找到最適合的地方,讓流域變得更加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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