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安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和師傅師姐碰到,該是何等尷尬的場麵。


    他想了一路,連一句適合說的話都沒想出來的。


    餘茂、張司馬一行人,應該在算計師傅,而且借助的還是他的手。


    隻是,這個算計,不是要師傅性命的算計,而是另有所圖。


    因為在這股勢力麵前,師傅鐵骨境初期的修為,根本不值一提。


    這些人想要師傅的性命,壓根就不用算計的。


    再考慮到自己被人利用,隻是偶然中的事情。


    畢竟他黃安從豐安城直接逃命到幽州,在半路遇到下林寨眾人以及之後的所有事情,基本上都是意外發生的。


    換句話說,不管自己有沒有出現,這些人都會算計師傅。


    他現在隻是恰好被卷入其中了。


    基於此,黃安並沒有打算提前去向師傅報信通氣。


    因為作為當事人,師傅知道的一定比他這個在半路才被卷入這件事中的人,要多得多。


    畢竟,他現在的靠山,可是幽州武道司主,整個幽州排名前二的大人物!


    武道司主手眼通天,黃安不信他就不知道師傅被算計的事情。


    師傅可能已經在做,甚至做好了應對的手段。


    他提前去,不僅僅可能會壞了師傅的應對布局。


    更重要的是,會讓自己陷入更糟糕的局麵。


    他可能會直接被餘茂和張司馬一方,列入必殺名單。


    最起碼餘茂一行人,對他有充足的出手理由,他知道下林寨和回龍山之間的齷齪勾當。


    在這個旋渦當中,黃安就是小的不能再小的那隻螻蟻。


    若自己沒有出格的舉動,餘茂一行人,應該是不會將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今天要不是偶然遇到這四人,想必這些人壓根就不會主動找上自己。


    所以,張司馬現在這種招搖的行為,也有可能是那個方臉大漢臨時起意的。


    隻是,一會兒要是真的遇到師傅或者師姐,該如何說?


    黃安心中莫名慌亂,緊張的手心都出了汗。


    師傅沒有任何對不起他黃安的地方,兩位師姐就更不用說了。


    黃安雖然做不到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最起碼現在做不到。


    但是,他也不會主動或者被動地,去害自己的救命恩人,而沒有任何愧疚感了。


    對於黃安來說,這種愧疚感比半年前胰腺癌帶給他的痛苦,還要難熬。


    所幸,就在黃安打算出聲,求張司馬走別的路時,張司馬主動避開了城西北的區域。


    而且,腳步也快了許多。


    兩人在下午接近十點半時,來到了武道司衙門一側的藥監局。


    身為鐵骨境的強者,張司馬不用任何憑證。


    二人大張旗鼓地從武道司正門走了進去,張司馬憑著自己的臉,直接帶著黃安到了購買六腑境武者所需寶藥的院子。


    他甚至沒帶著黃安排隊,直接插在已經排好的隊伍人群前麵。


    不過,讓黃安暗道無奈的是,他在插隊之前,仍舊強調了一遍自己是趙敦弟子的身份。


    黃安已經習慣了張司馬的異常行為,他將心思都放在了寶藥上。


    他已經打定了主意,要趁著這個機會,多買一些寶藥,尤其是歸元湯和異獸血。


    畢竟,這兩者的保質期相對都比較長,黃安將其放在冰櫃裏,估計還能延長其保質期。


    所以,再將那位方臉漢子給的一百四十兩銀子拿出來後,黃安又咬著牙,做出猶豫心痛的樣子,額外拿出了一百兩銀子。


    再拿多一點買寶藥,黃安就不敢了。


    雖然張司馬對他出手的可能性不大,但是還得小心點。


    他連說辭都已經準備好了,而且理由和借口,甚至連目擊證人都很充分。


    就說在落楊坡時,自己身上藏了一共二百二十兩銀子。


    這些銀子說起來多,但藏在身上,還真不算什麽。


    至於零碎的銀子,不礙事,可以忽略不計。


    因為當時回龍山眾山匪,沒有搜他的身,被他僥幸躲過去了。


    來到幽州後,其中一百七十兩已經交給武道司副司主府上。


    剩下的五十兩,和當時餘茂賞賜的五十兩,加起來就正好是一百兩銀子,如今全部又拿了出來。


    身上確實沒有銀子了。


    而證人也有,除了下林寨的水生之外,當時盯著自己和楊亮輝四個人的山匪,也是證人。


    因為他的身上,可能藏二百二十兩銀子,一般人看不出來。


    但再藏多一點,當時就會被山匪,或者餘茂察覺出來。


    黃安藏銀子的方式,哪裏是這些人能想象到的?


    故而,他的這個借口幾乎完美。


    隻要這個張大人不財迷心竅,不霸道到直接強銀子,自己該是無事的。


    果然,黃安一連掏出百兩銀子的舉動,讓張司馬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對於張司馬來說,王大人和刺史大人的命令才重要,為了這區區百兩銀子,沒必要對黃安這個“大功臣”出手。


    隻有身後那些被擠占了位置的武人,才在心中暗歎,這趙敦大人的弟子,是真的富有。


    黃安買了七罐子歸元湯,將那方臉漢子給他的銀錠全部花了出去。


    剩下的百兩銀子,全部用來購買異獸血。


    六腑境武者用的異獸血,自然也是三品的。


    二品異獸的血液,輪不到他們這些低等武者用,故而黃安也沒提出來。


    異獸血液一斤價值高達五兩,如此高昂的價格,讓黃安付銀子的手都頓住了。


    興許是見他是張司馬親自帶來的,那寶藥監的人好心解釋了一句。


    “三品異獸血多用於大家族中培養後輩天才子弟,其本身對於銅皮境高手作用不大,但對於六腑境武者作用極大。隻是三品異獸非常難殺,三五個銅皮境高手也難以建功。所以,這價格自然高了起來。”


    黃安此刻才明白了,貴有貴的道理。


    這三品異獸血有些雞肋,受眾比較小,隻有有錢人家的弟子,才能在六腑境時利用。


    所以,價格虛高。


    他買了足足二十斤的異獸血,裝了一個大壇子。


    直接讓整個寶藥監中的異獸血庫存量少了一大半,看得身後眾人敢怒不敢言。


    直到他和張司馬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口,這些武者才罵罵咧咧起來,這趙敦大人的弟子,果然畜生啊,竟然不知道留一線的道理。


    加上七罐子合在一起的歸元湯,黃安抱了兩個大壇子。


    二人一前一後出了寶藥監大門。


    張司馬絲毫沒有幫黃安抱著壇子的意思,他微微側身,對黃安冷淡道:


    “好了,你現在可以走了。記住了,三日後一定要將信送給你師傅。”


    說完,瞥了黃安一眼,便直接走了。


    剛剛走得慢吞吞的,現在倒是速度快。


    黃安抱著兩個毯子,目送張司馬離去。


    也幸好他早就想到了這一幕,有了準備。


    畢竟,張司馬怎麽可能幫他帶著寶藥?


    所以剛剛他直接讓藥監局的人,將所有七罐子的歸元湯倒在一個大壇子裏。


    所以他隻需要抱著兩個壇子。


    兩個壇子也不重,壇子本身就十二斤左右,算是二十斤的三品異獸血,加上十四斤的歸元湯,一共也就五十八斤重,他輕輕鬆鬆就能抱起來。


    不過,抱著兩個明顯價值不菲的罐子走去客棧,明顯不是黃安的風格,哪怕路程隻有區區半個小時。


    所以他七扭八拐,很快就走入了一個無人的巷道,環顧左右上下後,直接將其收進了萬界垃圾場。


    等他拎著兩小包從街邊藥鋪買來的大補藥,重新回到客棧的時候,餘茂三人早就沒了蹤跡,也不見提前離去的張司馬。


    果然,那方臉漢子嘴裏的“快去快回”,另有深意。


    “快去”其實是反話,而“快回”,回的也該是他們的據點,而不是客棧。


    黃安直接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屋內,然後坐在椅子上沉思,思考自己今日的遭遇,已經現在的處境。


    首先,他需要將信封拆開,看看其中的內容,然後再做決定。


    若是信封中的內容自己看得雲裏霧裏,沒有多大事情的話,三日後他就直接去見師傅。


    若是其中的內容很驚人,涉及到什麽重要的事情,比如謀反,兵變之類的,他就花銀子雇人將信封送給師傅。


    然後自己溜之大吉,不參與這些事情。


    基於對餘茂等人的不信任,黃安還需要給老馬找一個退路。


    總不能讓它一直跟著自己,自己現在遇到絕大多數危險的時候,是能逃命的,它可不行。


    所以,不論信中內容怎麽樣,他都會親自,或者雇人將馬匹還給師姐,讓兩位師姐幫他照顧老馬。


    幽州的局勢太亂,自己現在處於一場針對師傅的大風暴的邊緣,甚至是接近中間區域的位置,稍不留意,就是粉身碎骨。


    所以,黃安打算再將信封送去之後,直接遁入萬界垃圾場,回到老家突破至六腑境,好好練武。


    反正,他現在已經有了功法和寶藥,短時期內,基本上不缺什麽了。


    至於後續練武需要的寶藥,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有了決定,黃安摒棄雜念,手中一動,羊皮卷出現在手裏。


    他攤開羊皮卷,細細看了起來。


    現在時間還早,想必城東南區域的小院子,還沒收拾好。


    黃安打算晚一點等那家院子原主人的子侄們來找他結算後,他再搬到東南城區的小院中去。


    他今晚就要回到萬界垃圾場,進行六腑境的修行。


    而且,必須要處理歸元湯、異獸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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