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日!……如何改日?”


    看見他眼神中的逃避,她越覺嘲諷,就連那眼神中也多出了越發冰冷。


    “我說過吧?讓你們離我遠些,可是一個個都都不聽話,現在呢,鬧成了此番境地。”


    她的眼眸中充滿了麻木,像是不願讓旁人瞧見眼底的脆弱,高高仰起了頭。


    “好生無趣啊,似乎無論多久,我都在活著,掙紮著活。”


    “我好像已經,反抗很久了……”


    片刻後,隻聽得她不像是以往,卻像極了最開始的淡漠聲音響起。


    “世人皆為情所困,更有甚者為了愛情不顧一切,可這世間哪來那麽多的真情。”


    複又低下頭來,緊緊看著鳳厲的眼睛認真的叮囑道。


    “別再執迷不悟了,如果實在放不下,便離得遠遠的,時間久了……”


    “風霜日月下,又有什麽長久不逝的東西呢?”


    她不知道是在說給他聽,還是自己,到底是心中壓抑著太久的事情終究難以忘懷,還是……


    “你究竟怎麽了?是他來找你了?你別怕,他帶不走你的,我可以……”


    “你可以!你可以什麽?你什麽都不知道!”


    突如其來自身體最深處冒出來的寒意讓她愣住了。


    “我?我怎麽了?”她滿臉無措的看著鳳厲。


    “你還記得……漢陽這個名字嗎?”


    “漢……陽?”此刻她像是陷入了思考,掙紮在往昔的回憶中。


    許久之後,她像是在求證,可更像是在求救的看著他。


    “……我記得,後來的他叫風華,對嗎?”


    鳳厲沒有回答,但他知道,她忘了那個真正的,那個讓她害怕的恐怖存在見過她了,所以,他讓她的墮神完成了,並且,封了那段讓她無法輕易忘記的回憶。


    權衣恍恍惚惚中,卻不知鳳厲是何時消失的,隻是在最後像是聽到一個聲音,她卻什麽都聽不清。


    “楚衣衣,楚衣衣!”


    “她睡了多久了?”唐襲看著權衣無法叫醒,轉頭詢問旁邊的丫鬟。


    “王爺,已經兩天了。”


    眼看著她昏迷,也不是辦法,而就在眾人著急時,卻見床上昏迷不醒的人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冷眼旁觀著眾人為她而著急的樣子。


    “我怎麽了?”


    “你太累了,睡了好久。”唐襲沒有像以往那樣,詢問太多,隻是仔細叮囑著,儼然像是一個好夫君的樣子。


    正在她準備起身時,手腕上一陣清涼傳來,格外舒服。


    她抬起手來,入目便是腕間一枚血玉手鐲。


    “這是哪來的?”她疑惑問道。


    “你不知道?我還以為是你前些日子上街新買的。”


    “嗯。”


    應著便要站起來,隻是在床上躺了太久,一時間猛地站起來眼底猛地一陣眩暈,隨即身體便不受控製的向前倒去。


    而本就在她前方不遠處的唐襲默默打橫抱起她。


    落入懷抱的轉瞬,她便恢複了過來,而讓她第一印象深刻的卻是襲王的身體格外冰冷,與這屋子裏的溫暖格格不入。


    “去哪?”她看著自己被他抱出了門,卻一時間未曾理解他的意思。


    “去找醫者。”


    他的不似往日那般話多,權衣倒也懶得問他,便順其自然的躺在他的懷裏,不知不覺中竟再度睡去。


    “帶她來幹嘛!”


    權衣悄無聲息的睜眼,就看見不遠處一個男人一臉嫌棄的看著自己。


    “別廢話。”


    隻見莫機又給了唐襲好幾個白眼,才慢悠悠的走上前,悠哉悠哉的給她把脈。


    片刻後,他才移開了把脈的手,輕輕鬆鬆道,就像是說一件日常小事。


    “她這副身體太虛弱了,怕是活不了多久……”


    “怎麽會,前些日子還好好的,真的是因為那個藥?”


    “以我估計,應當不是,但我也不知何緣由,我能做的隻是給她大量進補。”


    “既然我快要死了,你是不是應當快些完成我日思夜想的願望呀!”


    權衣突然出聲,唐襲驚詫了一瞬,轉而看向她。


    “你!”


    “……好”


    脫口而出的話卻變了味道,引得權衣投去疑惑不解的眼神。


    回去的路上,權衣不再讓他抱著,反而一路施展輕功,轉眼間就回了屋子。


    接下來的日子裏,權衣鮮少看見唐襲,聽守在門外的侍衛們說,他近些日子裏均在書房,就連夜裏也宿於書房。權衣倒也沒有在意,隻是每日都會派人捎去口信,而大概意思都是些催促他動作快些。


    “為何如此著急?”


    平日裏鮮少露麵的扶潛這些日子裏也來到了北周,與權衣經常見麵。


    “登上高位自是越快越好了!”


    “我啊,布了一個局,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她此刻的笑詭異莫測,讓人不寒而栗。


    夜半三更,權衣閑來無事,便遊走於王府各個屋頂之上,冬日裏刺骨的風在她耳邊臉頰上劃過,半個時辰後,自覺無趣,隨意在一間屋子頂上跳了下去。


    “咚~”


    下來時踩到地麵發生了細微的響聲,本來可以隱於黑夜裏,可是一陣詭異的寂靜讓她情不自禁的抬起頭來,入目便是唐襲的神色,還有地上那個布滿鮮血的不成人形的——人?


    等地上那人全身是血艱難喘息,少年逆著光影,露出蒼白的唇。


    他眼尾泛紅,帶著同情之色。隨即彎起眼睛,不可抑製地低低笑起來,仿佛看見愉悅至極的景象。可當看見突然出現的權衣,卻因來不及收斂而被抓包僵在了那裏……


    “這是誰?”權衣聽見自己的聲音不受控製的輕微顫抖,像是喚起了骨子裏的恐懼。


    “你在這兒做什麽?”少年冷冷的彎唇,手裏還拿著一柄帶著血肉的鍛刀。


    見她看見了,倒也懶得收斂,嘴角彎著對她笑,可是聲音卻半點笑意都無。


    “睡不著……”


    少年陰森森的看著自己,似乎是在斟酌話裏的準確是否。


    見他不語,她便開口打破尷尬。


    “……那我回去了?”


    說完沒等他應答,便不再停留自顧自的離開。可還沒走幾步,就聽見身後傳來陰惻惻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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