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葭突然喃喃:“不過,那種平常極度自律的人,一時上頭,確實能幹出來這事兒……”


    她突然看向喝椰汁的程識玥。


    “你覺得呢?”


    程識玥:“……”


    她瞬間裝乖:


    “你在說什麽?”


    “你對俞燃這樣的經曆,有什麽感言要發表的嗎?”盛葭一針見血。


    程識玥無話可說。


    如果不是盛葭每一句話都在戳她的心,她也不會想著,上一秒還在盛葭貼貼,下一秒想把椰子塞她嘴裏堵上。


    能說什麽?


    其實喝醉了亂親人的是她程識玥,不是俞燃!


    我們倆其實早就激吻過!


    程識玥內心風暴。


    麵上,她非常冷靜地看了眼俞燃,又一本正經地對盛葭說:“首先,他隻說了兩句話,隻言片語我不好評判他過去的故事,其次——”


    “你要允許人有做錯事悔過的機會。”


    盛葭皺眉。


    “你在說什麽鬼話?”


    程識玥:“……”


    “你今天有點奇怪。”


    盛葭在他們倆身上巡視。


    俞燃依舊和往常一樣,不說話,程識玥控製不住地,背脊越挺越直。


    氣氛尷尬了。


    程識玥故作凶巴巴:


    “我特殊時期容易煩躁,盛小葭,你沒發現,你今天也很咄咄逼人麽……”


    盛葭也發現了。


    她瞬間服軟,“不好意思。”


    “開玩笑啦~”


    程識玥哄騙成功,重新靠到盛葭肩上,接下來,沒等到周栩許和俞燃問真心話問題,頭頂,天空忽而發出響聲——


    “砰!”


    程識玥猝不及防。


    她害怕突然的驚嚇。


    眼睛一閉,抬手捂住耳朵,可惜還沒碰到,耳邊的爆炸聲驟然小了下來。


    她摸到一雙溫熱的手。


    程識玥睜開眼。


    絢麗一片的煙火,視線所及之處布滿了堪稱“七彩祥雲”的花火,月光在夏夜煙火之中,光輝顯得不那樣耀眼,反而湮沒下去。


    “好漂亮……”


    程識玥低聲驚呼。


    火樹銀花。


    映照在她夜晚變深的琥珀色瞳孔之中,這一瞬間,人恍惚置身於另一個空間。


    程識玥倏然抬頭。


    “你……”


    煙花的聲音太大。


    她的聲音隱沒在其中。


    程識玥看到了俞燃的臉龐,和他漸漸收回去的手,他插進口袋。


    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程識玥很少見到這樣的場景,京市市中心,大部分時間是見不到煙花的,更別說整片天空的美麗。


    她趕緊握住雙手。


    閉上眼睛。


    臨時許下一個願望。


    俞燃注意到她的動作,他彎下腰,拿起了什麽,往後退了幾步,夜晚,攝像頭的取景框中忽明忽暗,他聚焦到她一個人的背影。


    按下快門。


    “程識玥。”


    “嗯?”


    程識玥上節目之後,很少被人喊全名,她握著還沒放下的手轉頭。


    對上短短的一陣閃光燈。


    她反應過來。


    “……你在拍我嗎?”


    俞燃沒說話。


    煙火大會的時間很長,聲響很大,他們兩人用著對方才能聽到的聲音,勉強交流。


    俞燃走回她身邊。


    把相機取下。


    “你那個角度一點兒也不……”


    程識玥作為鏡頭工作者,習慣性指點他的拍照機位,可一接過來,她就噤了聲。


    天……


    她慢慢調試相機放大。


    程識玥看到照片中的自己,不可置信地放大,又縮小,那隨手一拍、毫無構圖技巧的一張圖片中,煙火下那樣美麗的她……


    她抬頭看向俞燃。


    難道是因為他高?


    “你來舉。”


    程識玥不能浪費這個機會,拉著他,將相機塞到他手中,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他看著幾乎趴在他懷裏的女孩兒。


    一動不敢動。


    “反過來。”


    程識玥指揮,俞燃照做,將攝像頭對準他們兩個。


    “隨手一按就行,三、二、一!”


    哢嚓!


    拍攝完畢。


    程識玥立馬把相機拿回來。


    以她多年的拍照經驗,不信這個邪了,可等俞燃默默等著她再度驗收的時候,視線也落在相機屏幕上……


    這是他們第一張合照。


    程識玥又沉默。


    屏幕上——


    她依偎在俞燃懷中,現實是隔著一段距離的,可照片上的兩人,發絲被海風吹得淩亂,她明媚的笑意,他的帥氣……


    一切都是剛剛好。


    說是擺拍的氛圍感也不過為。


    “……你的手有魔力。”


    程識玥憤憤不平:“為什麽都是隨便拍,你隨便一張,比我自己想很久的角度都要好……”


    俞燃笑了下。


    “或許……”


    程識玥等他說下一句話。


    俞燃沒有像她預想中的那樣,說他特意提前學的,他說:“我拍下的那一刻,取景器裏的你,沒有我眼前的你真實。”


    程識玥忽然不說話了。


    彎了彎唇。


    “好吧。”


    誰不喜歡自己被拍得美美的呢!


    “拍什麽呢?”


    盛葭走過來,發現程識玥和俞燃在咬耳朵,順帶看到那台相機。


    “我看看。”


    盛葭接手過來。


    周栩許聞聲就過來了,一手摟在盛葭腰側,一張張看過去,“果然還得是程程,專業的上鏡工作者,這幾張就足夠……”


    “哇!”


    相機停在了唯一一張合照上。


    周栩許目不轉睛地放大:“這張真不錯……”


    “還好還好。”


    程識玥輕咳一聲。


    隆重介紹拍出名圖的俞燃,“攝影師這位。”


    “俞燃來!”


    周栩許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激動起來,摟著盛葭的肩膀,“拜托了兄弟,就要你們那個氛圍感,一樣的!”


    俞燃:“……”


    程識玥憋笑。


    瞎按的還想第二次?


    不存在的。


    果然,她走到俞燃身後看他的取景框,畫麵完全沒有了構圖,煙花越來越小,忽明忽暗,沒有光線的情況下……


    人臉甚至都聚焦不起來。


    “調大光圈。”


    程識玥指導了一句。


    俞燃根本不怎麽會操作,她更一步確定,剛才的幾張圖完全是運氣。


    她給人調整參數。


    “好了,拍。”


    俞燃看著周栩許期待的眼神,隻好對她說:“你來好不好?”


    “噗嗤——”


    程識玥樂得不行。


    最終,她還是沒讓小朋友下不來麵子,她代替了,成片氛圍感比不上她和俞燃的那張,但質感上,已經是讓周栩許誇半天的程度了。


    說到底。


    程識玥也很喜歡自己那張。


    回到酒店之後,兩隊人各自回到套房。


    程識玥包在俞燃身上,她一身輕鬆,換了拖鞋,手腕上月牙海星項鏈還在作響。


    她晃了晃。


    “叮鈴鈴——”


    “好不好聽?”


    俞燃看她喜悅的眼眸,帶著他的禮物,他點頭。


    程識玥往房間走了幾步。


    又折返回來。


    “這樣吧,看在今天你幫我拍出了一張不錯的照片的份上,我決定……你沒問的真心話問題,可以向我補回來。”


    “所以……”


    “俞燃,你有想問我的問題嗎?”


    程識玥輕聲補充:


    “任何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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