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肮髒?”易九爺皺眉,“可是幹淨的人,都死了啊。”


    他不過是想活下去,想要更強的力量,想要不再受製於任何人任何事。


    這樣,至少他就像現在的方槐,落入如此境地。


    易九爺突然低頭嘲諷道:“方槐,說起來你還不不知道吧,其實原本隻有昆山有玉芙蕖,才有鑄造轉靈陣的條件。”


    方槐微微側目,看向易九爺。


    他的確記得,時稔說過隻有昆山才有玉芙蕖能救陳若水。


    “你們都不知道,這白鶴觀的下麵是采了昆山的玉鑄造的八卦台。”易九爺用腳尖描摹著地上的八卦紋樣,“但這玉太少了,以我的能力原本是沒辦法再造一個轉靈陣的。”


    易九爺的言下之意已經足夠明顯。


    他沒有辦法,但李逸聞有辦法。


    所以,甚至可以說是李逸聞親手將他推進了這無法逃離的深淵。


    方槐難以置信的眼神緩緩轉向李逸聞,李逸聞卻隻是悄然避開了他的視線。


    易九爺欣賞著方槐眼中的恨意,指尖輕點那光陣,在感受到一股灼燒感後立馬收了回來。


    “說起來,轉靈陣原本沒有這麽厲害的,還要多虧了逸聞的法器銅鈴,還有他得天獨厚的咒術天賦。”易九爺輕輕搓撚著指尖,“你看,他待你多好啊,怕你有逃出去的可能,加了一層又一層的保障。”


    方槐苦笑著倉皇搖頭,唇齒微顫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若非如此,我還真不敢信他能突然轉了性。”易九爺調侃著,“不過也是,這孩子打小就孝順,他爸都要死了,你一個鬼魂又算得了什麽。”


    方槐抬頭看著李逸聞,神色無比悲涼。


    可李逸聞隻是一再避開他的視線,什麽話都不說。


    易九爺也終於失去了耐心,他回頭對李逸聞道:“逸聞,那就按我們準備好的來吧,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易九爺側身的一瞬,方槐終於是看到了李逸聞那雙有些泛紅的眼。


    李逸聞捏著衣角愣愣點頭,從懷裏拿出相機架在了一旁,鏡頭正對的是陣法中央的方槐。


    “若不是你平時那麽相信逸聞,他還真破解不了你的號。”易九爺在一旁看著,“你的念力增長,神魂力量也會增長,現在的你怕是解不了三個人的反噬,不過沒關係,很快就能解了。”


    方槐滿目愕然的抬眼看著李逸聞,他臉上都是血漬,還有沒來得及幹的淚痕。


    方槐低頭自嘲的笑著,有些淩亂的發絲在風中輕輕的晃。


    “逸聞,如果地下城的時候你沒有來,沒有因為救我而激發反噬,沒有摻和進這堆醃臢事裏,結果會不一樣麽。”方槐低下頭,自言自語般的說著,“是我不該把你卷進來的……”


    李逸聞擺弄相機的手停了下來,指尖兒不停的顫。


    他躲在鏡頭之後不敢抬起頭,盡管那相機遮擋住了他雙眼,但仍舊可以看見他臉頰上不斷滴落下來的淚。


    方槐別過頭,垂眸看著地上已經逐漸凝結的血。


    “可是小聞啊,你不覺得你索要的回報,太殘忍了麽……”


    方槐仰起頭,望向那陰雲密布的天,淡淡的金色流光與血色交織在一起,淚水與血痕也交織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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