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德新曆589年-不祥-不祥-聖所】
“我覺得還是有必要給你們解釋一遍,好讓你們明白如今這一切的鬧劇,都出自於我這位拙劣導演之手。”
戴柏爾麵沉如水,被堅冰反射出來的光似乎都不約而同的最終匯聚到了他的身上,反而顯得他身上陰影更厚,黑暗更甚。
赫勞德草薙一刀山吹花三人都感覺到了戴柏爾氣息的轉變,麵前這個形同陌生的人僅僅隻有著戴柏爾的麵容。草薙一刀迅速想到了出現這種情況的理由,山吹花也在心中暗道不好,自己的猜測,似乎真的被證實了。
赫勞德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可看向山吹花與草薙一刀,這兩人的表情明顯是對此時的戴柏爾格外的忌憚,所以他也沒有輕舉妄動。
“我確實就是阿加雷斯的思念載體,但與你們理解的那種,還是不太一樣。”
戴柏爾踏著冰山,走到了赫勞德的麵前。就在這一刻,赫勞德才感覺到近在咫尺時,戴柏爾身上的氣息與波動和蓋棺人極其相似。
“想要徹底複活阿加雷斯,必須要具備極高濃度的使徒神息,而能夠達成這一個目的的,隻有使用神之低語。由此我催動神之低語,引發了兩起巨大的神墮者動亂,可效果微乎其微。”
“原本我還在計劃著怎麽暗中提高使徒神息的「濃度」,這個時候洛力特拉竟然接觸到了聖所的核心,我多年之前埋下的伏筆,讓全視之眼發現聖所的誘餌,終於是為我釣上來了最後的一條大魚。”戴柏爾娓娓道來,語氣裏充滿著勝利者的愉悅和絕對強者的悠哉。
“你的意思是,神墮者被擊殺後溢瀉的神息就是複活阿加雷斯的「燃料」?”山吹花皺眉問道。雖然如果戴柏爾就是一切事情的幕後黑手,許多情況也就說得通了,可她還是有點難以相信一個人竟然能夠隱藏的如此之深。
“燃料可能形容並不是很準確,在我看來,應該稱之為養分吧。”戴柏爾略帶調笑意味地回答。
見眾人都仍處在震驚之中,戴柏爾便踏在冰上,繼續著自己的故事。
“我裝作無意之間通過世界記憶池發現了完美安多塔之瞳的存在,並刻意泄露給了洛力特拉。他竟然順著這個方向研究出了暗潮。而在暗潮影響下產生的神墮者,大大催動了神之低語的蘇醒,進而讓使徒神息的濃度急劇增加。”
“至此,我譜寫的鬧劇也終於開場了。”
“由於前麵兩次神墮之亂的祭獻,在兩年前神之低語的蘇醒進入了第二階段,具備了吸收神位基座中蘊藏的大量使徒神息的能力。那個時候,我就獻出了我神位基座中的使徒之力,成為了獻祭的第一人。”
山吹花意識到戴柏爾所說的,應該就是和霍德裏爾猜測的一樣,戴柏爾使用神名棄置讓神位基座中原本的使徒之力被吸收,自己則仍然能夠使用信仰之力。隻是霍德裏爾猜錯了一點,戴柏爾早就將冰神之名祭獻給了神之低語。
“在吸收了大量使徒之力後,神之低語的蘇醒也大大加快了,使徒神息的濃度也得到了極大的提升。樹神意外死在無咎者手中之後,我觀察到神之低語的蘇醒已經進入了最後階段,所以我計劃了兩年的神官祭獻也就暫時擱置了。”
“那為什麽——”赫勞德想要質問的,是為什麽還有後麵這些事情。
“因為我發現了你的秘密。”戴柏爾笑道。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可赫勞德草薙一刀山吹花以及加默讀都明白,他所指的,應該就是赫勞德曾被無咎者撫養長大的事情。
“所以我裝做被卡維米催眠的樣子,想要把你們這些障礙掃除出去。”
“這一切都是計劃好的嗎?”山吹花感覺到從心髒深處爬出一股不可言說的寒冷與恐懼,她感受過洛力特拉的算計與險惡,就算是被送往靈薄輪獄,她也沒有體會過此時這樣的絕望與戰栗。
一切都在按照戴柏爾的預想和編排進行。
“當然,我知道洛力特拉因為需要抗衡蘭茵汀集團的底牌,會借烏尼爾的能力來達成對我的控製,我也知道蘭茵汀會借我之手殺掉你們其中一人或多人,達到一次祭獻多名神官的目的,不過我早就放棄了神位,他們沒能得逞。”
“我也知道無咎者會在你們進行神格罪降時前來營救,不過我倒是沒有想到,霍德裏爾竟然會讓你的神格罪降完成,我猜——他一定有別的企圖吧。”戴柏爾眯著眼看向赫勞德三人,山吹花和草薙一刀都覺得喉頭一緊,知道霍德裏爾計劃的兩人有一種被掐住了咽喉的感覺。
此時擺在他們麵前的,似乎沒有選擇。如果按照計劃,將戴柏爾作為思念載體引出聖所,那無咎者就有可能踩中戴柏爾埋下的陷阱,如果讓無咎者撤退,那他們今天可能就會葬身於此。
就如戴柏爾自己所說,所有的事情都處在他的掌控之中,也都在按照他預先的排演發展著。
“我會讓烏尼爾控製我,很大的原因就是,我相信我和你終有一戰,而你的毀滅性質,會將我體內的控獸性質徹底祓除,我就會脫離他們的掌控,來為你們解開所有事情的偽裝麵紗。”
“你所做的這些,都是為了什麽——就算不做這些事,你也完全能夠讓聖所計劃如願以償的進行下去。”
“當然是因為——”戴柏爾刻意停頓了一下,隨即冷笑了一聲。
“樂趣。”
“不過,你們真的讓我覺得很無聊。”戴柏爾雙手抱在胸前,一臉睥睨世間萬物的表情在高處垂眉俯視著赫勞德三人。他輕歎一口氣,口中不斷輕聲說著太無聊了這幾個字,緩緩將腳下的冰層消除,降到了與赫勞德三人相同的高度。
切羅西在被冰封前一刻將神息最大功率輸出在神武雷凱上,讓雷電作為一層保護膜覆蓋住了整個身體,勉強保下了性命。雷電如同鏽鈍的鑽頭一樣,緩慢地在冰層中穿行,此時才剛剛完全切開冰層,讓切羅西如釋重負地深吸一口氣,然後開始大聲地呼吸起來。
卡維米則呆站在原地,雙眼中的迷茫與震驚似乎在質問戴柏爾這段時間裏所有的表現都是逢場作戲的假裝。
戴柏爾並未理會兩位昔日戰友的情緒,隻是看了他們一眼,沉聲說道:“如果想活命的話,就把洛力特拉帶來。我需要他,見證阿加雷斯的降誕。”
正是趁著戴柏爾分神的間隙,赫勞德忽然間擴張了譴罪天國的延展邊緣,躲閃不及的戴柏爾被天國教堂中激射而出的純白鎖鏈捆住了四肢,動彈不得。
山吹花與草薙一刀會意,立刻解除境界神解,將神息強化調整至最大功率,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了聖所的通道。赫勞德同樣也趁著戴柏爾被控製住的瞬間轉身朝著青銅巨門跑去。
現在唯一的生路,就是無咎者們。就算是戴柏爾設下了天羅地網,霍德裏爾應該也有逃脫之法。
戴柏爾不緊不慢地將白色鎖鏈扯斷,轉動手腕,朝著青銅巨門漫步走去,等他踱到門外時,一道黑影自他身後飛出,帶著兩抹鮮紅之光,朝著黑暗的通道極速飛馳。
在穿過一個傳送陣之後,赫勞德三人都感覺到了後方敵人的逼近,驚訝於追擊速度之快的同時,他們也清楚被追上隻是時間問題,可隻要能夠更接近一點絕望深淵,生還的希望就更大一些。
洞穴中白玉石散發著不知光源的亮光,可前路仍舊昏暗陰沉。
感覺到一陣巨大的神息波動之後,就在赫勞德一個眨眼之間,他麵前突然出現了一張全黑的麵具,空洞的雙眼裏散發著攝人心魄的紅光。山吹花與草薙一刀還未來得及喊出聲音,赫勞德就覺得自己腹部一陣劇痛。
蓋棺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赫勞德麵前,他的拳頭直接貫穿了赫勞德腹部,帶著死亡氣息的黑氣迅速蔓延開來,赫勞德覺得自己仿佛靈魂被抽取出來一樣,渾身無力。
趔趄了一步後,赫勞德無力支撐自己的身體,盯著那雙沒有瞳孔的紅色雙眼,在天旋地轉的眩暈中,失去了意識。
目睹赫勞德被蓋棺人重傷,山吹花體內傳出一陣洪鍾般的巨響,大量神息瞬間回聚到安多塔之瞳內,以最大功率發動了神賦。
【時終·神威之擁】
爆發的神息在山吹花麵前迅速凝聚成一個與她一模一樣的人形,藍光閃爍之中,與真人幾乎無異的神威分身張開雙臂,將蓋棺人緊緊抱住,分身中蘊藏的暫停性質也在同時爆發,讓蓋棺人維持著收拳蓄力的姿勢停在了原地。
蓋棺人隻有神威爆發時一瞬的停頓,隨後就以緩慢的速度再次行動起來。暫停性質被蓋棺人體內的神息蠻橫的破壞掉,實際有效的作用時間不過兩秒鍾的時間。
草薙一刀來不及多想,趁著山吹花製造出來的兩秒空檔,也顧不上赫勞德會不會受傷,腳下一團藍焰聚集後直接整個人噴射到赫勞德的麵前,緊接著一掌把被山吹花暫停在半空中的赫勞德推到了山吹花的身邊。
“快走!”
草薙一刀大吼一聲,召喚出神怒,刀身上驟然暴起的藍焰被再度極致壓縮,空氣裏所有的水汽幾乎都被瞬間蒸發,因為灼熱的氣流,整個空間裏都彌漫著扭曲的白霧。
山吹花感覺到渾身一陣燥熱,就連赫勞德腹部的血液都在極高的溫度中在流出身體的刹那便變為白氣。
【炎極·純火白煜】
這是曆代火神都不曾駕馭過的極高溫度。此時被草薙一刀匯聚在神怒之上的藍焰轉變為白色,溫度從4000度躍升至8000度,已經直接越過了赤紅色的6000度龍焰,來到了生物所能創造出的最巔峰溫度。
神怒在白煜的炙烤下,處在融化的邊緣,草薙一刀上半身的衣物因為白煜散發出來的熱量全部焚毀,露出了緊致飽滿的肌肉,而他持刀的右手,已經呈現出被灼燒的炭黑色。
為了維持白煜的燃燒,草薙一刀的神息正極速消耗,他感覺到隨著神息一同流失的,還有體內的各種液體,包括血液。所以他身體周圍蒸騰出一陣赤紅的血霧,輝映著白煜閃爍出的灼目白光,在通道中猶如紅白兩色構成的絕美畫卷。
山吹花清楚草薙一刀對白煜的使用並不熟練,所以他現在還不能自如的控製白煜持續的時間,他正在消耗著自己的生命,為他們兩人創造一條生路。
她深知無法再耽誤下去,可她心中仍在飛速分析著目前的局勢。
無咎者就在不遠處的絕望深淵之中,如果自己選擇帶著赫勞德離開,一定能夠獲救,但草薙一刀就絕無生還的可能。如果選擇留下,要在保護昏迷的赫勞德的同時聯手草薙一刀擊退蓋棺人以及後麵將會追趕上來的戴柏爾,顯然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山吹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冷靜的思考,再思考。忽然間,她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想法,一個拿三人性命作為賭注的豪賭。
蓋棺人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柄長槍,以破空之勢直指草薙一刀的頭顱。
忍受著灼熱之苦的草薙一刀見狀不妙,橫起長刀在麵前格擋,隻是一瞬間,麵前的長槍驟然消失後同一時間直接刺向了草薙一刀的胸口。憑借著對危險的預警和極快的反應,草薙一刀在心髒被刺中之前借助神怒上爆發出來火焰的推力微微側身,長槍貼著他的心髒穿透了背後的肌肉。
感覺到喉頭湧現出腥甜,草薙一刀忍不住吐出大口鮮血,但沒有任何遲疑,他立刻抬起左手握住長槍槍身,強忍著劇痛用身體和力量將蓋棺人的腳步停了下來。
這幾秒的時間內,還未斬出一刀,白煜已經隱隱有要消失的狀態。
“一刀!”山吹花喊出名字的同時,雙手結出境界降臨的手勢,浩瀚金光拔地而起,在狹窄的聖所通道中洪水一般洶湧奔騰。
餘光瞥見山吹花腳底已經蔓延開來的花海的同時,草薙一刀揮出神怒,刀身上的爍爍白煜拉扯出一道恍如太陽般的白光,斬向蓋棺人的脖頸。
“喝呀——”
草薙一刀呐喊出聲,白煜瞬間爆發,墜天流星一樣衝擊著蓋棺人脖頸處的盔甲。
“境界神解,曇止墓海。”
墓碑與被定格的曇花在頌詞音落的同時林立而出,蓋棺人下意識的調集神息去抵禦領域內的強製效果,原本用於防禦白煜的神息被分散,閃爍不止的白光一瞬間將漆黑盔甲砍碎。
草薙一刀忽然吐出一口鮮血,白煜熄滅的瞬間,暫停性質發動,白煜被暫停在將要消失的前一刻,繼續維持著8000度的極高溫度,跟隨著草薙一刀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的斬擊,從蓋棺人體內劃過。
霎時間白光暴亮,蓋棺人一分為二的身體在高溫中連燃燒的火焰都沒有出現,就變為了一堆焦炭。
神怒墜地,草薙一刀眼前一黑,幹渴的喉嚨任何聲音都發不出的仰麵倒下。
隨著蓋棺人一同消失的還有黑色的長槍,草薙一刀胸口處的血洞頓時鮮血噴濺,灑落在四周的石壁上。
山吹花知道自己的豪賭最終是為三人爭取來了逃命的機會。她並不知道暫停的性質是否能夠留住8000度的白煜,所幸是真神眷顧,在白煜消失的那一刹那她才真正的暫停住了白煜和高溫。
正要攙扶起地上的草薙一刀離開,通道深處驟然傳來一陣惡寒,隨之而來的就是白霓冠冕中的冰龍吐息。這股觸之即死的極低溫一個呼吸之間便將原本灼熱難耐的空間變的冰冷刺骨,山吹花處於本能的躲閃開來,隻能眼睜睜看著草薙一刀即將被這股寒氣命中。
電光火石間,一道漆黑的門出現在兩人中間,瞬息間就蓋過了草薙一刀,把昏迷的他拉進了門後的空間裏,躲過了戴柏爾的致命一擊。
山吹花認出來那是加默讀的界點之門,這也證明了加默讀已經從卡維米的暗示中解脫出來。界點之門再次開啟後,她毫不猶豫地抓住了伸出來的那隻手,進入了始界空間裏。
“始界撐不了多久了。”加默讀一臉嚴肅,緊緊盯著後方的空間。他的安多塔之瞳閃動著急促的藍光,始界在他的操控之下,飛速地朝著聖所入口處移動。
死裏逃生後山吹花沒有一刻鬆懈,立刻為草薙一刀進行止血的處理,赫勞德的傷口已經在自身神息的治療下止住了血,開始長出新肉。但草薙一刀使用純火白煜幾乎將神息全部耗盡,已經不足以讓他完成傷口的治療。
加默讀沉默著沒有說話。他被陰影遮住的臉龐上籠罩著一層更深的陰霾,濃厚的仿佛撥弄不開的凝結墨水。
“是卡維米的詭計,不是你的錯。”山吹花頭也沒抬,專心地給草薙一刀處理傷口。但是她知道,加默讀一定在為自己控製不住的背叛感到自責。
山吹花估算著以始界的移動速度,距離絕望深淵還有不到兩分鍾的時間。
之前就已經測試過,由於聖所通道內神息陣的特殊作用,始界雖然可以在其中隨意穿行,卻無法通過界點之門直接跨越空間移動到別處,所以讓加默讀打開界點之門直接移動到諾希錫山的計劃早已被否決。
所以,等待他們的,將會是無咎者,以及戴柏爾為無咎者們設下的圈套。
思緒剛落,始界空間整個猛烈地震動了一下。
回頭看過去,蓋棺人的黑色長槍與始界的球形邊緣發生了碰撞,正以不急不慢的速度擊穿始界。在黑色長槍的穿透下,始界內部開始劇烈震動。
加默讀心中一驚,他沒有目睹過蓋棺人直接破壞空間的場麵,並不知曉蓋棺人竟然可以強大如此。在他的認知中,始界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異空間,也就是並不在這個世界裏實際存在的。
蓋棺人此時發出的攻擊,似乎是淩駕於空間這個概念之上的。
山吹花從沒在心中對蓋棺人的數量有一個具體的猜測,目前看來,蓋棺人的數量應該不在少數。算上剛剛被草薙一刀斬殺的那一個和被空海三重靈斬殺的,目前為止出現在他們麵前的至少有三名蓋棺人。
戴柏爾握有的底牌,深不可測。
附著在槍尖上的神息直接劈開了空間,與異空間相接,徹底擊穿了始界。始界在蓋棺人神息性質影響下開始崩壞,空間裏的幾人搖晃的無法站起身來,加默讀再也無力維持始界的穩定,隻能在始界完全崩潰之前打開門與山吹花幾人逃出,以防掉落在異空間中再也無法返回。
幾人不做停息,朝著洞口的昏暗光亮飛奔而去。
洞口處站著兩個熟悉的身影。
“斯托利亞!”山吹花叫出聲的同時,感覺到了蓋棺人和戴柏爾的逼近,她握住赫勞德的手臂,將他朝著洞口一把擲出。
與此同時,山吹花聽到了戴柏爾聲嘶力竭的咆哮。
“霍德裏爾,是時候做最後的清算了!”
山吹花向後看去,隻見頭頂懸浮著白霓冰冕的戴柏爾身後跟著展翅疾馳的冰霜巨龍,帶著森然寒氣呼嘯而來。
洞口處的霍德裏爾接過赫勞德之後,將他交給了身旁的斯托利亞。對著洞口笑著喊道:“那你可得快點,不然我就跑了哦。”
似乎在見到戴柏爾的那一刻,霍德裏爾就已經明白了所有事情的原委。或者說在發現戴柏爾放棄神官身份之中,霍德裏爾就對此進行了幾個合理的猜測,其中就包含戴柏爾是一切元凶的推測。
所以霍德裏爾與斯托利亞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訝。
山吹花這才想到,以無咎者們的謀略和智慧,以及久經沙場的經驗與老道,他們一定也算準了不管是洛力特拉還是戴柏爾都會針對他們設下重重埋伏。所以他們肯定也做好了應對一切突發情況的萬全準備。
就在山吹花與加默讀駕著草薙一刀抵達洞口的時候,她才發現冥鬼明與斬鬼空海三重靈同樣也在場。昏迷的赫勞德正被空海三重靈抱著放進冥府黯行的黑色洞口之中。
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山吹花就感覺到身後的洞口中傳來一陣讓人心神恍惚的巨大神息波動。
片刻後,他們幾人的周圍便站滿了身穿黑色鎧甲的蓋棺人。
在山吹花與加默讀的眼中,隻能看見密密麻麻的人形黑色霧氣堆積在一起,將他們重重包圍。還有那上百抹攝人的猩紅之光,在朝陽初生的絕望深淵中,帶來深刻的絕望。
“我覺得還是有必要給你們解釋一遍,好讓你們明白如今這一切的鬧劇,都出自於我這位拙劣導演之手。”
戴柏爾麵沉如水,被堅冰反射出來的光似乎都不約而同的最終匯聚到了他的身上,反而顯得他身上陰影更厚,黑暗更甚。
赫勞德草薙一刀山吹花三人都感覺到了戴柏爾氣息的轉變,麵前這個形同陌生的人僅僅隻有著戴柏爾的麵容。草薙一刀迅速想到了出現這種情況的理由,山吹花也在心中暗道不好,自己的猜測,似乎真的被證實了。
赫勞德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可看向山吹花與草薙一刀,這兩人的表情明顯是對此時的戴柏爾格外的忌憚,所以他也沒有輕舉妄動。
“我確實就是阿加雷斯的思念載體,但與你們理解的那種,還是不太一樣。”
戴柏爾踏著冰山,走到了赫勞德的麵前。就在這一刻,赫勞德才感覺到近在咫尺時,戴柏爾身上的氣息與波動和蓋棺人極其相似。
“想要徹底複活阿加雷斯,必須要具備極高濃度的使徒神息,而能夠達成這一個目的的,隻有使用神之低語。由此我催動神之低語,引發了兩起巨大的神墮者動亂,可效果微乎其微。”
“原本我還在計劃著怎麽暗中提高使徒神息的「濃度」,這個時候洛力特拉竟然接觸到了聖所的核心,我多年之前埋下的伏筆,讓全視之眼發現聖所的誘餌,終於是為我釣上來了最後的一條大魚。”戴柏爾娓娓道來,語氣裏充滿著勝利者的愉悅和絕對強者的悠哉。
“你的意思是,神墮者被擊殺後溢瀉的神息就是複活阿加雷斯的「燃料」?”山吹花皺眉問道。雖然如果戴柏爾就是一切事情的幕後黑手,許多情況也就說得通了,可她還是有點難以相信一個人竟然能夠隱藏的如此之深。
“燃料可能形容並不是很準確,在我看來,應該稱之為養分吧。”戴柏爾略帶調笑意味地回答。
見眾人都仍處在震驚之中,戴柏爾便踏在冰上,繼續著自己的故事。
“我裝作無意之間通過世界記憶池發現了完美安多塔之瞳的存在,並刻意泄露給了洛力特拉。他竟然順著這個方向研究出了暗潮。而在暗潮影響下產生的神墮者,大大催動了神之低語的蘇醒,進而讓使徒神息的濃度急劇增加。”
“至此,我譜寫的鬧劇也終於開場了。”
“由於前麵兩次神墮之亂的祭獻,在兩年前神之低語的蘇醒進入了第二階段,具備了吸收神位基座中蘊藏的大量使徒神息的能力。那個時候,我就獻出了我神位基座中的使徒之力,成為了獻祭的第一人。”
山吹花意識到戴柏爾所說的,應該就是和霍德裏爾猜測的一樣,戴柏爾使用神名棄置讓神位基座中原本的使徒之力被吸收,自己則仍然能夠使用信仰之力。隻是霍德裏爾猜錯了一點,戴柏爾早就將冰神之名祭獻給了神之低語。
“在吸收了大量使徒之力後,神之低語的蘇醒也大大加快了,使徒神息的濃度也得到了極大的提升。樹神意外死在無咎者手中之後,我觀察到神之低語的蘇醒已經進入了最後階段,所以我計劃了兩年的神官祭獻也就暫時擱置了。”
“那為什麽——”赫勞德想要質問的,是為什麽還有後麵這些事情。
“因為我發現了你的秘密。”戴柏爾笑道。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可赫勞德草薙一刀山吹花以及加默讀都明白,他所指的,應該就是赫勞德曾被無咎者撫養長大的事情。
“所以我裝做被卡維米催眠的樣子,想要把你們這些障礙掃除出去。”
“這一切都是計劃好的嗎?”山吹花感覺到從心髒深處爬出一股不可言說的寒冷與恐懼,她感受過洛力特拉的算計與險惡,就算是被送往靈薄輪獄,她也沒有體會過此時這樣的絕望與戰栗。
一切都在按照戴柏爾的預想和編排進行。
“當然,我知道洛力特拉因為需要抗衡蘭茵汀集團的底牌,會借烏尼爾的能力來達成對我的控製,我也知道蘭茵汀會借我之手殺掉你們其中一人或多人,達到一次祭獻多名神官的目的,不過我早就放棄了神位,他們沒能得逞。”
“我也知道無咎者會在你們進行神格罪降時前來營救,不過我倒是沒有想到,霍德裏爾竟然會讓你的神格罪降完成,我猜——他一定有別的企圖吧。”戴柏爾眯著眼看向赫勞德三人,山吹花和草薙一刀都覺得喉頭一緊,知道霍德裏爾計劃的兩人有一種被掐住了咽喉的感覺。
此時擺在他們麵前的,似乎沒有選擇。如果按照計劃,將戴柏爾作為思念載體引出聖所,那無咎者就有可能踩中戴柏爾埋下的陷阱,如果讓無咎者撤退,那他們今天可能就會葬身於此。
就如戴柏爾自己所說,所有的事情都處在他的掌控之中,也都在按照他預先的排演發展著。
“我會讓烏尼爾控製我,很大的原因就是,我相信我和你終有一戰,而你的毀滅性質,會將我體內的控獸性質徹底祓除,我就會脫離他們的掌控,來為你們解開所有事情的偽裝麵紗。”
“你所做的這些,都是為了什麽——就算不做這些事,你也完全能夠讓聖所計劃如願以償的進行下去。”
“當然是因為——”戴柏爾刻意停頓了一下,隨即冷笑了一聲。
“樂趣。”
“不過,你們真的讓我覺得很無聊。”戴柏爾雙手抱在胸前,一臉睥睨世間萬物的表情在高處垂眉俯視著赫勞德三人。他輕歎一口氣,口中不斷輕聲說著太無聊了這幾個字,緩緩將腳下的冰層消除,降到了與赫勞德三人相同的高度。
切羅西在被冰封前一刻將神息最大功率輸出在神武雷凱上,讓雷電作為一層保護膜覆蓋住了整個身體,勉強保下了性命。雷電如同鏽鈍的鑽頭一樣,緩慢地在冰層中穿行,此時才剛剛完全切開冰層,讓切羅西如釋重負地深吸一口氣,然後開始大聲地呼吸起來。
卡維米則呆站在原地,雙眼中的迷茫與震驚似乎在質問戴柏爾這段時間裏所有的表現都是逢場作戲的假裝。
戴柏爾並未理會兩位昔日戰友的情緒,隻是看了他們一眼,沉聲說道:“如果想活命的話,就把洛力特拉帶來。我需要他,見證阿加雷斯的降誕。”
正是趁著戴柏爾分神的間隙,赫勞德忽然間擴張了譴罪天國的延展邊緣,躲閃不及的戴柏爾被天國教堂中激射而出的純白鎖鏈捆住了四肢,動彈不得。
山吹花與草薙一刀會意,立刻解除境界神解,將神息強化調整至最大功率,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了聖所的通道。赫勞德同樣也趁著戴柏爾被控製住的瞬間轉身朝著青銅巨門跑去。
現在唯一的生路,就是無咎者們。就算是戴柏爾設下了天羅地網,霍德裏爾應該也有逃脫之法。
戴柏爾不緊不慢地將白色鎖鏈扯斷,轉動手腕,朝著青銅巨門漫步走去,等他踱到門外時,一道黑影自他身後飛出,帶著兩抹鮮紅之光,朝著黑暗的通道極速飛馳。
在穿過一個傳送陣之後,赫勞德三人都感覺到了後方敵人的逼近,驚訝於追擊速度之快的同時,他們也清楚被追上隻是時間問題,可隻要能夠更接近一點絕望深淵,生還的希望就更大一些。
洞穴中白玉石散發著不知光源的亮光,可前路仍舊昏暗陰沉。
感覺到一陣巨大的神息波動之後,就在赫勞德一個眨眼之間,他麵前突然出現了一張全黑的麵具,空洞的雙眼裏散發著攝人心魄的紅光。山吹花與草薙一刀還未來得及喊出聲音,赫勞德就覺得自己腹部一陣劇痛。
蓋棺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赫勞德麵前,他的拳頭直接貫穿了赫勞德腹部,帶著死亡氣息的黑氣迅速蔓延開來,赫勞德覺得自己仿佛靈魂被抽取出來一樣,渾身無力。
趔趄了一步後,赫勞德無力支撐自己的身體,盯著那雙沒有瞳孔的紅色雙眼,在天旋地轉的眩暈中,失去了意識。
目睹赫勞德被蓋棺人重傷,山吹花體內傳出一陣洪鍾般的巨響,大量神息瞬間回聚到安多塔之瞳內,以最大功率發動了神賦。
【時終·神威之擁】
爆發的神息在山吹花麵前迅速凝聚成一個與她一模一樣的人形,藍光閃爍之中,與真人幾乎無異的神威分身張開雙臂,將蓋棺人緊緊抱住,分身中蘊藏的暫停性質也在同時爆發,讓蓋棺人維持著收拳蓄力的姿勢停在了原地。
蓋棺人隻有神威爆發時一瞬的停頓,隨後就以緩慢的速度再次行動起來。暫停性質被蓋棺人體內的神息蠻橫的破壞掉,實際有效的作用時間不過兩秒鍾的時間。
草薙一刀來不及多想,趁著山吹花製造出來的兩秒空檔,也顧不上赫勞德會不會受傷,腳下一團藍焰聚集後直接整個人噴射到赫勞德的麵前,緊接著一掌把被山吹花暫停在半空中的赫勞德推到了山吹花的身邊。
“快走!”
草薙一刀大吼一聲,召喚出神怒,刀身上驟然暴起的藍焰被再度極致壓縮,空氣裏所有的水汽幾乎都被瞬間蒸發,因為灼熱的氣流,整個空間裏都彌漫著扭曲的白霧。
山吹花感覺到渾身一陣燥熱,就連赫勞德腹部的血液都在極高的溫度中在流出身體的刹那便變為白氣。
【炎極·純火白煜】
這是曆代火神都不曾駕馭過的極高溫度。此時被草薙一刀匯聚在神怒之上的藍焰轉變為白色,溫度從4000度躍升至8000度,已經直接越過了赤紅色的6000度龍焰,來到了生物所能創造出的最巔峰溫度。
神怒在白煜的炙烤下,處在融化的邊緣,草薙一刀上半身的衣物因為白煜散發出來的熱量全部焚毀,露出了緊致飽滿的肌肉,而他持刀的右手,已經呈現出被灼燒的炭黑色。
為了維持白煜的燃燒,草薙一刀的神息正極速消耗,他感覺到隨著神息一同流失的,還有體內的各種液體,包括血液。所以他身體周圍蒸騰出一陣赤紅的血霧,輝映著白煜閃爍出的灼目白光,在通道中猶如紅白兩色構成的絕美畫卷。
山吹花清楚草薙一刀對白煜的使用並不熟練,所以他現在還不能自如的控製白煜持續的時間,他正在消耗著自己的生命,為他們兩人創造一條生路。
她深知無法再耽誤下去,可她心中仍在飛速分析著目前的局勢。
無咎者就在不遠處的絕望深淵之中,如果自己選擇帶著赫勞德離開,一定能夠獲救,但草薙一刀就絕無生還的可能。如果選擇留下,要在保護昏迷的赫勞德的同時聯手草薙一刀擊退蓋棺人以及後麵將會追趕上來的戴柏爾,顯然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山吹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冷靜的思考,再思考。忽然間,她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想法,一個拿三人性命作為賭注的豪賭。
蓋棺人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柄長槍,以破空之勢直指草薙一刀的頭顱。
忍受著灼熱之苦的草薙一刀見狀不妙,橫起長刀在麵前格擋,隻是一瞬間,麵前的長槍驟然消失後同一時間直接刺向了草薙一刀的胸口。憑借著對危險的預警和極快的反應,草薙一刀在心髒被刺中之前借助神怒上爆發出來火焰的推力微微側身,長槍貼著他的心髒穿透了背後的肌肉。
感覺到喉頭湧現出腥甜,草薙一刀忍不住吐出大口鮮血,但沒有任何遲疑,他立刻抬起左手握住長槍槍身,強忍著劇痛用身體和力量將蓋棺人的腳步停了下來。
這幾秒的時間內,還未斬出一刀,白煜已經隱隱有要消失的狀態。
“一刀!”山吹花喊出名字的同時,雙手結出境界降臨的手勢,浩瀚金光拔地而起,在狹窄的聖所通道中洪水一般洶湧奔騰。
餘光瞥見山吹花腳底已經蔓延開來的花海的同時,草薙一刀揮出神怒,刀身上的爍爍白煜拉扯出一道恍如太陽般的白光,斬向蓋棺人的脖頸。
“喝呀——”
草薙一刀呐喊出聲,白煜瞬間爆發,墜天流星一樣衝擊著蓋棺人脖頸處的盔甲。
“境界神解,曇止墓海。”
墓碑與被定格的曇花在頌詞音落的同時林立而出,蓋棺人下意識的調集神息去抵禦領域內的強製效果,原本用於防禦白煜的神息被分散,閃爍不止的白光一瞬間將漆黑盔甲砍碎。
草薙一刀忽然吐出一口鮮血,白煜熄滅的瞬間,暫停性質發動,白煜被暫停在將要消失的前一刻,繼續維持著8000度的極高溫度,跟隨著草薙一刀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的斬擊,從蓋棺人體內劃過。
霎時間白光暴亮,蓋棺人一分為二的身體在高溫中連燃燒的火焰都沒有出現,就變為了一堆焦炭。
神怒墜地,草薙一刀眼前一黑,幹渴的喉嚨任何聲音都發不出的仰麵倒下。
隨著蓋棺人一同消失的還有黑色的長槍,草薙一刀胸口處的血洞頓時鮮血噴濺,灑落在四周的石壁上。
山吹花知道自己的豪賭最終是為三人爭取來了逃命的機會。她並不知道暫停的性質是否能夠留住8000度的白煜,所幸是真神眷顧,在白煜消失的那一刹那她才真正的暫停住了白煜和高溫。
正要攙扶起地上的草薙一刀離開,通道深處驟然傳來一陣惡寒,隨之而來的就是白霓冠冕中的冰龍吐息。這股觸之即死的極低溫一個呼吸之間便將原本灼熱難耐的空間變的冰冷刺骨,山吹花處於本能的躲閃開來,隻能眼睜睜看著草薙一刀即將被這股寒氣命中。
電光火石間,一道漆黑的門出現在兩人中間,瞬息間就蓋過了草薙一刀,把昏迷的他拉進了門後的空間裏,躲過了戴柏爾的致命一擊。
山吹花認出來那是加默讀的界點之門,這也證明了加默讀已經從卡維米的暗示中解脫出來。界點之門再次開啟後,她毫不猶豫地抓住了伸出來的那隻手,進入了始界空間裏。
“始界撐不了多久了。”加默讀一臉嚴肅,緊緊盯著後方的空間。他的安多塔之瞳閃動著急促的藍光,始界在他的操控之下,飛速地朝著聖所入口處移動。
死裏逃生後山吹花沒有一刻鬆懈,立刻為草薙一刀進行止血的處理,赫勞德的傷口已經在自身神息的治療下止住了血,開始長出新肉。但草薙一刀使用純火白煜幾乎將神息全部耗盡,已經不足以讓他完成傷口的治療。
加默讀沉默著沒有說話。他被陰影遮住的臉龐上籠罩著一層更深的陰霾,濃厚的仿佛撥弄不開的凝結墨水。
“是卡維米的詭計,不是你的錯。”山吹花頭也沒抬,專心地給草薙一刀處理傷口。但是她知道,加默讀一定在為自己控製不住的背叛感到自責。
山吹花估算著以始界的移動速度,距離絕望深淵還有不到兩分鍾的時間。
之前就已經測試過,由於聖所通道內神息陣的特殊作用,始界雖然可以在其中隨意穿行,卻無法通過界點之門直接跨越空間移動到別處,所以讓加默讀打開界點之門直接移動到諾希錫山的計劃早已被否決。
所以,等待他們的,將會是無咎者,以及戴柏爾為無咎者們設下的圈套。
思緒剛落,始界空間整個猛烈地震動了一下。
回頭看過去,蓋棺人的黑色長槍與始界的球形邊緣發生了碰撞,正以不急不慢的速度擊穿始界。在黑色長槍的穿透下,始界內部開始劇烈震動。
加默讀心中一驚,他沒有目睹過蓋棺人直接破壞空間的場麵,並不知曉蓋棺人竟然可以強大如此。在他的認知中,始界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異空間,也就是並不在這個世界裏實際存在的。
蓋棺人此時發出的攻擊,似乎是淩駕於空間這個概念之上的。
山吹花從沒在心中對蓋棺人的數量有一個具體的猜測,目前看來,蓋棺人的數量應該不在少數。算上剛剛被草薙一刀斬殺的那一個和被空海三重靈斬殺的,目前為止出現在他們麵前的至少有三名蓋棺人。
戴柏爾握有的底牌,深不可測。
附著在槍尖上的神息直接劈開了空間,與異空間相接,徹底擊穿了始界。始界在蓋棺人神息性質影響下開始崩壞,空間裏的幾人搖晃的無法站起身來,加默讀再也無力維持始界的穩定,隻能在始界完全崩潰之前打開門與山吹花幾人逃出,以防掉落在異空間中再也無法返回。
幾人不做停息,朝著洞口的昏暗光亮飛奔而去。
洞口處站著兩個熟悉的身影。
“斯托利亞!”山吹花叫出聲的同時,感覺到了蓋棺人和戴柏爾的逼近,她握住赫勞德的手臂,將他朝著洞口一把擲出。
與此同時,山吹花聽到了戴柏爾聲嘶力竭的咆哮。
“霍德裏爾,是時候做最後的清算了!”
山吹花向後看去,隻見頭頂懸浮著白霓冰冕的戴柏爾身後跟著展翅疾馳的冰霜巨龍,帶著森然寒氣呼嘯而來。
洞口處的霍德裏爾接過赫勞德之後,將他交給了身旁的斯托利亞。對著洞口笑著喊道:“那你可得快點,不然我就跑了哦。”
似乎在見到戴柏爾的那一刻,霍德裏爾就已經明白了所有事情的原委。或者說在發現戴柏爾放棄神官身份之中,霍德裏爾就對此進行了幾個合理的猜測,其中就包含戴柏爾是一切元凶的推測。
所以霍德裏爾與斯托利亞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訝。
山吹花這才想到,以無咎者們的謀略和智慧,以及久經沙場的經驗與老道,他們一定也算準了不管是洛力特拉還是戴柏爾都會針對他們設下重重埋伏。所以他們肯定也做好了應對一切突發情況的萬全準備。
就在山吹花與加默讀駕著草薙一刀抵達洞口的時候,她才發現冥鬼明與斬鬼空海三重靈同樣也在場。昏迷的赫勞德正被空海三重靈抱著放進冥府黯行的黑色洞口之中。
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山吹花就感覺到身後的洞口中傳來一陣讓人心神恍惚的巨大神息波動。
片刻後,他們幾人的周圍便站滿了身穿黑色鎧甲的蓋棺人。
在山吹花與加默讀的眼中,隻能看見密密麻麻的人形黑色霧氣堆積在一起,將他們重重包圍。還有那上百抹攝人的猩紅之光,在朝陽初生的絕望深淵中,帶來深刻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