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種事,尋常人家第一反應,都會極力地掩藏住。


    日後若嫁了日,頂多就是給丈夫納幾房妾,多生幾個庶子,選個最聰明的抱養到膝下就是。


    但也不知道吳家怎麽想的,竟故意一般,任人大肆宣揚了出去。


    吳知禾也因此,被自小定下親事的未婚夫婿退了婚,之後對溫相宜懷恨在心,便一直纏著長照,讓他把溫相宜交出來。


    因糾纏著聶長照,近一年來,她也時常出入將軍府。


    以前不知真相,隻因她是幫著將軍府保護兵符受的傷,將軍府多少有愧於她,便主動與吳家緩和了點關係,任由她來往。


    如今得知真相,本就不怎麽喜歡吳知禾的關夫人,此刻心裏更加厭惡起來。


    然嬈娘卻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根據她此刻已經得知的真相裏,吳知禾喜歡的人是聶長照,那她與她那個未婚夫退婚,很大可能就是她想要的結果。


    如此的話,那不妨再往深處推敲一下,有沒有可能傷了胞宮的事,是作假的呢?


    不怪嬈娘如此懷疑,隻怪她傷得太過巧合。


    你看,若是沒有她受傷之事,就吳家和將軍府的關係,她根本無法像今日這般堂而皇之的來去自如,也根本不可能光明正大地有機會纏著聶長照,而不被任何人說閑話。


    因為在所有知情人看來,她是溫相宜偷盜兵符一事的受害者。


    她糾纏聶長照,不過是想為自己討個公道。


    但一個女人時常纏著一個男人,時日久了,別人就會看出點別的東西,等到那個時候,別人就會拿她和溫相宜對比,以此來看誰與聶長照更般配。


    一個偷盜兵符的女子,和一個與他們相識多年的姑娘。


    毫無疑問,那些人隻會覺得後者更為般配。


    而吳知禾就是需要這樣的潛移默化,一點一點的取代眾人眼中,聶長照配偶的位置。


    所以有沒有一種可能,吳知禾捅傷了自己,又嫁禍給溫相宜,不光是為了掩護羅氏偷兵符的事,其真正的目的,是為了讓將軍府對她有愧。


    然後再讓溫相宜在塞北再無立足之地呢?


    嬈娘如此想,也如此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關將軍和夫人聞言皆是一愣。


    沉默了片刻,在心中細細推敲了下這一年來發生的事,然後恍然發現,好像還真有這種可能。


    隻是當初太過證據確鑿,且吳知禾與羅氏互為人證,縱然中間有點什麽漏洞,都沒等他們發現,就在吳家來人大鬧了一場後,被及時抹得幹幹淨淨了。


    加之吳知禾受傷是事實,傷了胞宮之事還傳得沸沸揚揚,她成了那件事最大的受害者,所以幾乎沒人懷疑過整件事是她自導自演的。


    畢竟很少有女子敢拿難有子嗣一事做局。


    思及此,夫妻倆相視一眼,視線齊齊望向地上神情恐慌的羅氏。


    羅氏自知所有真相揭露,自己逃得過今日一死,也逃不過明日一死。


    正想再繼續嘴硬,露出一個你們越想知道,我就越不告訴你們的神情時,突然被人一把捏住下巴,隨後就看到小丫鬟喜樂,不知何時起身去了炭火盆邊,將炭火盆裏燒得通紅的鐵鉗拿了過來。


    羅氏瞪大了眼睛,驚恐道:“你……你們想做什麽?”


    “我們知道你不會說,但留著你這舌頭,我們忍不住總想從裏麵聽到點實話,所以不如燙熟了,也省得你開口,更省得我們再問。”


    隨著嬈娘的聲音落下,喜樂已經走了過來,麵上露出一個惡毒的小表情,二話不說,閉著一隻眼就將滾燙的鐵鉗往羅氏嘴裏伸去。


    羅氏慌忙抬手去攔。


    但才剛抬起,手腕忽然一疼,被什麽東西紮了一下,一時竟沒了力氣。


    緊接著,灼燒感傳來,鐵鉗已經燙到了她的嘴皮上。


    羅氏疼得慘叫一聲,就在快燙到她舌頭上的時候,嬈娘忽然鬆開了她,拔了燕風霽甩過來的兩根銀針,扭頭對喜樂道:“去將炭盆搬過來,將鐵鉗燒紅些再燙。”


    喜樂聽話,轉身就去搬炭盆去了。


    羅氏嘴巴被燙到,此刻疼得麵容扭曲,臉頰周圍的皮肉痙攣不斷。


    聽到嬈娘的話,她心中冷嗤不已,以為她不過是想繼續嚇唬她,咬牙瞪過去,這會兒的骨氣讓她不屑得很。


    哪知下一瞬,轉過頭就聽到嬈娘繼續道:“喜樂,再去找把砍刀來。”


    關夫人不解,問她:“找砍刀來作何?”


    嬈娘笑道:“伯母有所不知,我小時候在我三叔那裏看過一本書,書上詳細記載了人彘的做法,我一直好奇,若真將人的手掌和腳掌同時剁去,再挖掉雙眼,以銅灌入耳朵,最後割去舌,投入翁中,那那人至多能活幾時呢?”


    她說著,望向一臉毛骨悚然的羅氏。


    笑容未斂,隱隱還露著興奮道:“以前在長安人多眼雜,顧及聲譽怕人知曉,一直不敢嚐試一回,如今可算讓我尋到機會了。”


    “對了伯母,你趕快讓人去將琉璃攔截回來,比起人彘,我更想做美人盂。”


    被點到名的關夫人,從她話語的震驚中驚醒,忍著雞皮疙瘩,趕忙配合著道:“好的,伯母這就去讓人把人給你攔截回來,你想做什麽就盡管去做,需要什麽工具藥材的,隻管找伯母。”


    關將軍博覽群書,自然知道人彘和美人盂是什麽玩意兒。


    就是沒想到曲家老三那混蛋,還給自家侄女看過那種書。


    也幸虧曲老三死得早,不然哪天遇到,他非得揍他一頓。


    真是好的不教,刑部酷吏逼供那一套,竟給他侄女教了個十成十。


    關將軍心情複雜,見自家夫人積極配合著,也趕緊正了正色,加入配合的行列道:“本將記得前不久收到張請帖,吳斐那大兒子,月底不是要辦喜事麽,本將正愁送什麽禮好,不如就送個美人盂好了。”


    羅氏一聽,整個都繃不住了。


    見關夫人起身就真要出去,她心下一急,生撲到她麵前。


    再也沒了方才的嘴硬道:“夫人不要去,求求您就放琉璃一條活路吧!奴婢說,奴婢這次真的什麽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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