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以為是有人想趁機占人家漂亮小媳婦的便宜。


    正想喊人,但在看到嬈娘笑盈盈地環住了抱住她的男人的脖子後,愣了一下,隨即了然地別過臉去。


    燕風霽抱起嬈娘就往外走。


    外麵風雪漸大,他們剛出去,一件大大的披風就蓋了過來。


    燕風霽眼疾手快地接住。


    嬈娘連丁點風雪都沒沾到,就被那披風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的,像個大粽子一樣。


    燕風霽將她裹好抱上馬後,才俯身在她耳邊小聲道:“先睡會兒,到了關將軍的府上,我叫你。”


    關將軍的府上?


    嬈娘微微一愣,瞬間明白是關將軍相信他們了。


    與此同時,驛站後院。


    張九剛躺下,就有手下小跑過來,在門外稟道:“頭,關將軍帶著一小隊人馬,停在了咱們驛站外麵沒有進來。”


    張九一聽,哪還敢耽擱,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披上衣服就往外跑。


    但遲了一步,關將軍停留驛站外未入,似乎隻是在等什麽人,如今人等到了,便帶著那小隊人馬朝將軍府那邊打馬離去了。


    張九皺眉,攏了攏毛絨大氅,扭頭問手下:“方才可有人從裏麵出來?”


    手下點頭,詳細回道:“有一個,大概小半刻鍾前,有個男人進了驛站,我等以為也是進來避風雪的商人,就沒多在意。但那男人環視了一圈,沒多待,褪下氅衣裹著個女人就走了。”


    “那女人可有掙紮?”


    手下搓了搓凍僵的手,搖頭道:“沒有,看著挺高興的,應該是夫妻倆。”


    這下張九眉頭皺得更緊了。


    關將軍親自從軍營過來接的人,極大可能是關家在長安那邊的官眷……等等,官眷?


    完犢子了,讓朝廷官眷和別人擠在大堂過夜,他怎麽感覺脖子有些涼嗖嗖的呢?


    應該是冷的吧!


    張九摸了摸後脖子,心事重重地轉身進了驛站。


    路過大堂時,他視線特意掃了眼樓道口,果然,他不久前覺得長得挺眼熟的那婦人,眼下已經不在了。


    不過話說他眼熟的人是誰來著?


    一夜霜雪,下無停歇。


    翌日天明,整個塞北都被皚皚白雪又覆蓋了厚厚一層。


    此時,將軍府裏。


    嬈娘一覺醒來已經是巳時二刻。


    昨晚她被燕風霽裹在大氅裏,在馬背上的時候,不小心給睡著了,但隱隱記得他們要去將軍府。


    所以他們這是已經到將軍府了嗎?


    被子裏太暖和,嬈娘沒舍得出來,裹著被子剛坐起身,就聽到門口有婢女在小聲嘀咕。


    “你們聽說了沒,知禾小姐找到少將軍藏人的地方了。”


    “這個我今早也聽說了,好像知禾小姐昨晚就跑過去大鬧了一場,今早又跑到夫人跟前哭去了。”


    “唉!找夫人哭有什麽用,那個女人上次差點把咱們將軍的兵符偷了,還刺傷了知禾小姐,害知禾小姐以後連母親都做不了,婚事都吹了,少將軍不都還一門心思的袒護她,藏著掖著的護著。”


    “可不是,要我說啊,長安那邊來的女子,一個個矯揉造作的慣會裝可憐,哪有咱們塞北的姑娘來得英姿颯爽,少將軍也真是的,怎麽就放著知禾小姐那麽爽朗討喜的姑娘不要,偏要去袒護那麽惡毒的女子。”


    “不對,我聽說那女人並不是長安……”


    後麵的話被開門聲打斷,幾個躲在柱子後麵交頭接耳的婢女一驚,忙站直了身子看過去。


    嬈娘站在門口,視線淡淡地掃過她們,眼神微冷。


    雖然她不認識她們口中的知禾小姐,但這個名字她昨晚在驛站的時候,就聽那張掌櫃也喊過。


    所以不難猜測,她們口中的另一個沒提名道姓的女子,說的是她表妹溫相宜。


    隻是他們口中的少將軍,怎麽會是聶長照呢?


    而且在關將軍的府上,少將軍這種喚法,不應該是叫關映景那皮小子嗎?


    嬈娘斂眸的瞬間,那幾個交頭接耳的婢女見她自己起身了,她們聊得都忘了進去伺候洗漱,怕被問責,趕忙小步上前詢問:“姑娘餓否,可需奴婢讓人傳膳?”


    “不必了。”


    嬈娘瞥了眼她們,攏了攏袖口,走到院中獨自在掃雪的小丫鬟麵前,低聲問:“你可以帶我去你們將軍府的前院嗎?”


    小丫鬟愣了愣,沒有立即答應,反而眼神怯怯地先去看了那幾個婢女一眼,麵上閃過一抹害怕。


    嬈娘順著她的視線回頭望去。


    剛好看到剛剛問她餓否的那婢女,狠狠朝她剜了一個白眼過來。


    被她看到了白眼,那婢女心虛了一瞬,便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語氣甚至已經沒有了方才的恭敬。


    陰陽怪氣道:“姑娘想去前院,奴婢給您帶路就行,她一個下等的掃地婢子,還不夠資格給姑娘帶路。”


    她說完,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小丫鬟看到,下意識就想後退,誰知才邁開腿,滿是凍瘡的手卻忽然被眼前的貴人握住。


    她一愣,麵上滿是驚慌失措。


    想讓貴人快鬆手,別髒了貴人的手,可貴人的手暖乎乎的,給她的感覺,和她家小姐的好像好像。


    溫暖得她有些舍不得。


    哪怕明知道這份溫暖會很短暫,過後等待她的可能會是變本加厲的欺淩,但這一刻,小丫鬟就是沒舍得把自己的手抽回來。


    似乎是察覺到小丫鬟的情緒變化,嬈娘緊了緊她的手,將她拉到了自己身後,才側頭望向那婢女。


    語氣不容置疑道:“我就是要她帶路,你有異議?”


    “可是姑娘,她不過是一個下等的掃地婢,是沒有資格給你帶路的,她……”


    “在我這裏,她比你這個上等奴婢有資格!”


    嬈娘冷聲打斷了她。


    婢女一聽,臉色瞬間難看不已。


    “怎麽,你還有異議?”


    對上嬈娘冰冷的目光,婢女心下有些發怵,不敢再多言,不情不願後退了兩步,低頭道:“奴婢不敢。”


    嬈娘掃了她一眼,拉著小丫鬟轉身就走。


    待她們走遠,另外兩個婢女才敢上前,神色慌張道:“怎麽辦啊琉璃姐,若是讓夫人看到帶路的是喜樂那小賤人,會不會以為咱們伺候不周,處罰咱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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