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淩淩低聲道,“這是自然。同是相府之女,我們怎能被那李家小姐比下去?”


    說話之間,左淩淩輕抬眉眼,朝不遠處那個著了一身粉衣,正神情專注地撥弄著香篆的女子看去。


    那是李相之女,李綺。


    左青青與左淩淩和她都是丞相之女,而她們的父親又在朝廷上是死對頭,她們私底下自然也是有著隱隱的比拚。


    今日打香篆的擢選結束得更快,申時四刻便結束了擢選。


    今日這一輪擢選篩掉了一些對打香篆毫無手法,亦或者是手法不佳的秀女。


    左雲卿感到吃驚,這一輪被篩掉的人便足足將近一百五十人。


    如今儲秀宮還剩下不足一百五十個秀女可繼續明後兩日的擢選。


    皇太後似乎瞧見左雲卿麵上的疑惑,解釋說,“這打香篆啊,一般是家境稍好的才會專門去學,普通人家都是尋常熏香。”


    左雲卿恍然大悟,這是要將一些家境較為差勁的篩選掉了。


    沒想到這些擢選規則後麵竟然還藏著這樣的潛規則。


    左雲卿心想,若是她還未婚配來參加秀女擢選,恐怕根本過不了第二關,更不用說第三關了。


    雖然柳如玉喜歡做麵子活,但在私底裏可沒給她請過教書先生,也不曾請人教她琴棋書畫與女紅,打香篆這種陶冶情操的細膩活,她就更不會了。


    不過好在,王嬤嬤小時候會就用尋常的熏香煙粉教她,所以她雖然沒有實操過,但總歸是會那麽一點點。


    皇太後還給左雲卿透露,明日是用詩詞比試來擢選出優秀的秀女,因為隻有精通詩詞,日後才能更好地教兒育女。


    聽著這樣的規則,左雲卿不由得心想,皇太後果然是皇太後,薑還是老的辣,是懂得怎麽給自己的皇帝兒子挑選媳婦的。


    申時六刻,左雲卿走出雲紫殿,正在宮道上走著。


    左青青與左淩淩又在老位置攔住了她。


    “今日見雲卿姐姐與皇太後娘娘交流了不少,不知雲卿姐姐可否告知我們明日詩詞的主題。”


    左青青伸手攔下左雲卿,柔聲道。


    若是能知道明日的主題,那她們便能提前準備,就可以遠盛大家一籌。


    左雲卿無語地白了二人一眼,“不知道。”


    “此事事關左府的榮辱,雲卿姐姐怎麽能如此狠心?”左青青皺著眉頭。


    “不知道便是不知道。”


    左雲卿似笑非笑地看向左青青,“再說,明日詩詞比試,你們憋不出好詩句,那也當是你們自己才學不足,哪裏說得上與左府的榮辱相關?青兒妹妹可真是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左青青被說得麵色一噎。


    一旁的左淩淩接話,“雲卿你今日若是不幫我們,明日我們若是被篩出秀女之列,你看父親會不會罵你。”


    “我如今可是攝政王妃,父親想罵我還得掂量一些。況且,詩詞比試本就是你們自己的事,怎麽能扯到我的頭上來?”左雲卿不以為然。


    左淩淩神色惱怒,手指指著左雲卿,愣是沒能說出什麽話來。


    不錯,她們入宮擢選一事,父親本就不太關心,父親也不太可能因著這件事而去責罵已經是攝政王妃的左雲卿。


    見兩人麵色不佳,左雲卿又好心提醒道,“你們二人在這裏問東問西,還不如早些回去行宮歇息,多準備準備詩詞,押押題,好以應對明日的擢選。”


    見左雲卿完全沒有告知的模樣,左青青一拂衣袖便大步走開了,左淩淩則是朝左雲卿冷哼一聲,也追了上去。


    左雲卿見到二人離去的背影,不由好笑,她該怎麽說這兩位妹妹呢?


    是天真?還是愚蠢?


    她們怎麽就認為她被她們欺負了這麽久,還會幫她們呢?


    左雲卿站在宮道中看著左青青二人遠去的身影,想得入神。


    身後忽而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她們這是覺得你好欺負。”


    趙竟不知何時來到了她身邊。


    還不等她轉頭,身上又披上了一件大氅,是趙竟搭上來的。


    “那她們是真看錯了。”


    左雲卿順勢攏了攏大氅,笑說,“不過也沒關係,她們想問便問,反正我沒有答案。”


    趙竟提醒,“小心她們惱羞成怒給你使絆子。”


    左雲卿勾了勾嘴角,“我也不是吃醋的。”


    ——


    由於少了三百多人,第四日的儲秀宮顯得更加空曠了。


    這一日的擢選規則是比試詩詞,留下來的秀女需要根據嬤嬤現場給出的主題當場作詩詞,如若做不出,便當退出秀女之列。


    今年的秀女擢選詩詞主題為:蓮。


    左雲卿坐在上端,看著下方的秀女們在各自的書桌上或奮筆疾書,或撓頭思考,或望天長歎......


    讓每人上來朗讀詩詞太費時間,於是皇太後便差人搬來桌子,讓大家寫在卷紙上,然後再統一收上讓皇太後與左雲卿查閱。


    時長為一炷香的時間,若是秀女們沒能在一炷香的時間內想好詩詞,又或者是沒寫完,都會被當成不合格。


    一炷香的時間既快又慢,有的秀女不到半炷香的時間便交了卷,有的臨到香末點盡卻還沒落下一筆。


    點鍾一響,所有的秀女寫沒寫完的皆要停筆。


    四個嬤嬤分列上前收卷紙,皇太後側頭問向左雲卿,“雲卿,在這一輪中,你可有看好的秀女?”


    左雲卿不明皇太後的用意,謹慎道,“還未見著諸位的卷子,雲卿不敢妄言。”


    她甚至都不知道大家寫的是什麽,哪能如此快下定論。


    皇太後卻是頷首笑了笑,“本宮倒是有幾個看好的。”


    左雲卿狀似驚訝,“娘娘可看中哪幾個了?”


    皇太後微微勾頭朝了一個方向,“那幾個吧,看著挺蕙質蘭心。”


    左雲卿順著皇太後的視線看去,隻見其中幾個女子正著身子,端著手,麵容溫婉。


    不認識。左雲卿心下想道。


    其實除了左青青與左淩淩,還有那個京城第一美人史珍珍,左雲卿根本就不認識其他人。


    左雲卿點了點頭,“娘娘慧眼。”


    “那你可認識那幾位?”皇太後追問。


    “不認識。但雲卿瞧著那幾個女子一身端莊,麵容清婉,看著倒是個溫婉性子。”左雲卿順著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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