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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十月第一時間認識到這件事後,她就抬手拍了自己的腦門子一下。


    “是啊,喜歡喝桃花釀這樣帶有花香的甜酒釀,此人大概率是個女子啊。


    光聽著他們一口一個先生先生的喊,卻是沒想到女先生可不也是先生麽?”


    李十月以一種驚喜並十分欣賞的目光去看矮榻上的嚴先生,心中不禁感慨道:“我都能提刀殺人了,沒有他們所說得女娘樣子,那一個成功的女豪商又有什麽不可能的呢?”


    大概是李十月的目光過於火熱了些,嚴先生向著她看過去:“你這小女娘倒是有意思。”


    “先生安好,小女乍見先生如此美麗,一時看呆了去。”


    李世陽在旁本想著出言為李十月找補一二,哪裏想到,李十月竟是緊跟著就開了口,還一開口就是如此“豪言壯語”。


    雖然李世陽一開始是有些被嚇了一跳的,他是真的沒想到這嚴軍嚴先生,相傳是鎮北王麾下豪商的人居然是一婦人。


    但是,現在,他一門心思就是想早一些把李家村人都帶到安東落戶,這才是頂頂重要的事。


    他才不管嚴軍是男是女,隻要是能出船帶他們去往安東,別說是個人,就是個猴兒,他也認了。


    至於,嚴先生的美貌?


    當然了,是美的,要不然李十月也不能說她看呆了去。


    可是,既然是女子掌事,該是最忌諱他人說她的容貌才是。


    是以,李世陽怕李十月的話得罪嚴先生,緊跟著就接話道:“家妹言語無狀,還望嚴先生看在她年歲尚小的份上,莫要追究。


    我替她給先生賠不是......”


    李十月不樂意聽了,她知道李世陽是個好的,有學識是個秀才;


    有良心,能自己從府城趕回李家村;


    有責任感,帶著全族一百多口子提前逃荒,求得一條生路來。


    可是,李世陽終歸是個被這世道枷鎖束縛住的男人啊。


    因此,李十月按著本心直接打斷了李世陽的話,“兄長莫要多話了。”


    衝著李世陽說了這麽一句後,李十月就把桃花釀和茶葉放到了矮榻一旁的圓桌上。


    然後她迅速的抬腿兩三步上前去,離著矮榻上嚴先生不過三步遠後她站定。


    “小女姓李名十月,跟著兄長一路逃荒來到此地,第一次見先生這般的人物,失禮了。”


    規規矩矩的對著嚴先生行了一禮,抬起頭來她就滿麵笑容的對著嚴先生說:“雖說我該是第一次見先生,但我這心裏卻是覺得好似曾經在哪裏見過先生似的。


    可先生這般的人物,我見過一次,定不會忘的。


    那今日就當十月是遠別重逢舊相識好了,如此十月就厚著臉皮向先生討一杯桃花釀來喝。”


    說著這話,李十月就去拿起剛剛放下的那不過兩斤重的桃花釀向著矮榻上笑意吟吟的嚴先生走去。


    離著矮榻還有兩步遠的距離時,矮榻左右的兩個綠衣婢女卻是一步上前就要攔住李十月去,就是在旁看懵了的李世陽這會子也反應了過來,出口喊了一句:“十月!”


    嚴先生卻是抬手揮退了兩個婢女,她坐起身直接在矮榻上盤起腿來了,然後就那麽招呼著李十月拖鞋上榻。


    “來,來,上來坐。


    我說看你這第一眼就覺得你有意思呢!


    外地來的頭一次見我,看我是個女娘,要不覺得我是那個嚴先生的女仆瞧不上我,要不就是認為我是鎮北王的女人,看我好似是個低賤的醃臢物似的。


    隻他們還得求著我辦事,一個個裝得皮像肉不像的想要討好我,真是讓我惡心。


    他們帶來的那些桃花釀,再是年份久,我都不想喝。”


    李十月已經自覺脫了鞋子上榻了,得虧昨兒個晚上在朱家客棧是洗過腳了的,還換了幹淨的新襪子,要不然這會子就是要尷尬了的。


    “他們啊那是短視了,就是瞧不起咱們女娘!


    要我說,他們啊哪裏就比咱們強?


    求人辦事還瞧不起人,先生就該讓人把他們都打出去才是。”


    “就是,就是,”婢女拿了兩個小酒杯放到矮榻上的桌子上去了,另一人還從外頭拿來了一點心拚盤來。


    “來,十月,你嚐嚐這個,這可不是外頭賣的,是樓裏白案大師傅自己做的,可比你從那香桂芳買的要好吃多了。”


    李十月也是真餓了,她謝過嚴先生,就拿了盤子裏的點心吃。


    李世陽已經目瞪口呆了,他這會子也坐下了,而且他身側的方幾上也被婢女擺了一拚盤的點心並一酒杯。


    他再是沒想到,事情會這麽的發展。


    李世陽就聽著李十月在上頭吃吃吃,那個嚴先生就說說說,她說自己就是腦子好用,會做生意就是了;


    說她就愛聽人誇她長得好看,最厭煩那些商鋪掌櫃們吹捧她多麽會做生意什麽的;


    還說鎮北王都四十多歲了,是個老頭子了,誰能喜歡那樣兒的男人啊?


    “啊?


    這就是個老頭子了?


    到是跟我爹差不多大,不過我爹吧,他......”


    說到自己的渣爹,李十月頓覺手中這噴香酥脆的點心都沒滋味了。


    嚴先生一見李十月這個樣子,可就來勁兒了。


    她向前探身親自給李十月斟酒,還回過頭對婢女說:“趕緊的,讓廚下上些肉食來吃,這吃飯哪兒能光吃點心?”


    婢女福了一禮應了嚴先生的話,嚴先生回過頭就對著低著頭假裝惆悵的李十月招呼:“哎呀,十月你吃啊,你詳細說說,你爹咋了?”


    “先生,我......”


    “叫先生生分了,我與你一見如故,真真應了你那句話,怕不是咱們上輩子就見過了。


    我家中行九,你喊我九娘就是。


    瞧瞧,咱們這名字都連著呢,你是十月,我是九娘,哈哈。”


    “好!


    聽先生你的,啊,不是,聽九娘姐姐的,來,咱們擱一塊兒幹一個!”


    “好,幹一個!”


    李十月和嚴九娘聊得甚是愉快,隻苦了單坐在高幾旁的李世陽了。


    他這一個時辰坐的,真是除了一開頭進這屋的時候說了那麽幾句話後,就光聽李十月和嚴九娘說話去了。


    “我爹他啊,拋妻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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