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讓李十月說著了,這金銀還當真是藏在褲襠裏頭了呢!


    李望明滿臉嫌棄的看著李十月從那流民的兜襠布裏頭,掏出兩塊不過兩指寬大小的小金餅來。


    “十月,先裝這裏頭吧,回頭洗刷一下再放起來。”


    李十月自然也是覺得肮髒的,畢竟是從那地方拿出來的,所以她從善如流的戴著洗豬大腸的手套,把那兩小塊金餅給放到了李望明拿過來的笸籮筐裏頭去了。


    這兩塊小金餅是從那紅了眼拿著菜刀的流民褲襠裏頭掏出來的,至於那拿長刀的流民,隻在那人的褲腰裏頭翻出一小塊銀錠子來,瞧著還像是官銀的模樣。


    “阿姐,阿姐,這金子是咱們仨一塊兒掙得,等回頭就讓阿娘找戥子稱稱,咱們仨分,秋天姐出大力了,阿姐拿一半,我和夏天姐一起拿剩下的一半。”


    戥子這種稱量的器具李十月家還真有,那都是因為李母早年跟著藥婆學了幾個藥方子,能給人看個頭疼腦熱的,鄉下人需要抓藥什麽的,慢慢的就置辦了這麽一個量器來的。


    聽了李十月所說,李秋天和李夏天自是高興的點頭應下。


    後來李十月又從另外兩個流民的身上摸出了幾塊碎銀子,有在兜襠布裏頭找到的,也有在鞋底裏頭掏出來的。


    “我說這人的腳不大,鞋子卻是大了兩分,原道是裏頭藏了銀子來了。”


    李夏天一臉學到了的樣子,李十月把銀塊子一塊兒扔進了笸籮筐裏頭後對李望明:“這幾塊是二叔和阿兄應得的,回頭刷洗幹淨了你們兩個平分。”


    “我的我不要,都給嫂嫂拿著就是了。”


    石頭有模有樣的在一旁學著:“都給阿娘,阿娘拿著。”


    李十月無有不可的點頭,她剛想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就聽到了吆喝聲,村長那頭召集人了。


    如此,石頭聽著李十月的話,他拖著那昏過去的流民,李十月一大家子加上鄭梅娘母女三人並李父秦桃一家三口就一起往村長家那塊兒地去。


    到了地兒,就有村人主動給李十月他們讓路來的。


    李十月沒去想別人為何給自己讓路,反正路讓了她就往裏頭走唄。


    李母在一旁倒是看得分明,就李十月這會子仍舊拿著菜刀不鬆手,臉上的血跡也不擦的那樣子,誰看了都不會覺得她能老實跟外頭站著啊。


    更別說,李十月身旁還站著石頭這個人高馬大的還拖著一光著膀子的流民“屍體”的漢子了。


    李母都覺得,這要不是自己親生的兒女,她都是要有些怕的了。


    反正,李十月一家子這會子是站在頭排裏去了。


    到了近前,就看到李有福和三位族老都站著呢,幾人麵前躺著倆同樣光著膀子但被堵了嘴,雙臂被麻繩綁起來也被敲暈了腦袋的流民。


    活的,流民。


    要是死的,也就不會堵嘴還綁手的了。


    李十月抬手示意石頭,石頭多聽話啊,手一拽得就把那昏過去的流民丟下不管了。


    然後,李十月就往一旁站著去了,她看出來了,李世陽那樣子是有話要說的。


    李世陽站出來的時候,圍著的人群裏頭得哭聲、嚷聲、罵聲就慢慢的都停了下來。


    “諸位,咱們今夜被流民突襲,估計是咱們白日裏翻山頭的時候他們就藏起來瞧見了,這才趁著夜色,在咱們休息的時候突然衝出來砍殺!


    是咱們防備不深,這半月來咱們躲得好,避過去兩撥人,本以為今夜也能平安無事,誰知道竟是如此?”


    說到這裏,能明顯感覺出李世陽的口氣很是悲傷,他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剛才我巡視了一圈,咱們村子死了二十一個人。


    狗蛋一家六口都死了,二磨子為了救小磨子死了,羊大和羊嫂子都死了,隻留下羊崽一個......”


    李十月在旁邊聽著,心裏快速的和原身記憶裏的人家一一比對,她就發現,這二十一個人裏頭超過一半以上都是村子裏的外姓人,隻有一小部分是姓李的。


    這倒是也與營地的分布有關係,因為李家村裏李姓是大戶,或者說李家村裏隻有十幾戶是外姓人。


    這些外姓人是往上數好幾代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才在李家村落戶的了。


    哪怕他們繁衍過三四代人了,終究是趕不及村子裏還是姓李的人家多。


    這往上數是同一個祖宗的姓李的人家自然關係上要更為緊密一些;


    人多也力量大;


    再加上李有福這個村長也還算公正,所以哪怕這逃荒路上紮營的時候,讓那些外姓人在外圍,這些人也都是應下了的。


    畢竟,這逃荒路上,人家能帶你一起跑就已經是仁義了,外姓人也不敢要求太多,怕要得多了,李家村人幹脆拋下他們不管了。


    所以,這撥兒流民最先禍害的就是在外圍紮營的外姓人家去了。


    “......我數了一下,咱們這邊弄死了七個,這還有三個活口,想必肯定還跑走了幾個去。


    鄉親們,咱們沒空哭,也沒空傷心!


    當務之急,咱們得先問明白了他們這夥子人到底有多少個?


    若是人多,咱們收拾收拾就得趕緊跑;


    若是人少,咱們得找著他們,不能讓他們成為咱們接下來路上的隱患!


    咱們,可還沒出河南道!”


    李世陽的話音一落下,哭聲、喊聲、罵聲就又再起了,李世陽倒沒有再開口了,反而是回過身對著李有福說小話去了。


    略等了一會子,李世陽讓人壓著那倆被堵了嘴的流民上前,大耳瓜子直接扇醒,他指示村漢把兩人嘴裏堵著的破布拿了下來。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俺們之前也是正經鄉民,地裏旱的喝不上水,糧食也長不出來,俺們沒了法子這才出來逃荒的了。


    俺們沒想殺人搶糧,就想找一條活路!


    都是大柱子逼俺們幹的!


    俺們不幹他就要砍死俺們,俺們沒得法子啊,嗚嗚,好漢饒命,別殺俺......嗚嗚......”


    李十月聽到“大柱”二字的時候耳朵就立了起來,她和李望明二人對視一樣後沒有說話。


    這一人嚎啕大哭起來,另外一人也跟著哭喊,話裏話外的倒是口徑一樣,都是在說他們是被一個叫大柱子的流民頭子給逼著殺人搶糧來的。


    “說,你們這夥子流民還有多少人?


    今夜一共來了多少人?


    是不是在別處還藏著人呢?


    那個叫大柱子的長什麽樣子?


    今夜可是跟你們一起來了?


    老實說了,我就不殺你們,留你們一條命不說,還送你們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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