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製片廠內。


    幾個保鏢在倉庫門前安裝了一個帳篷,點著篝火,一邊取暖一邊守衛著倉庫。


    就在這個時候,倉庫左側突然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聞言,所有保鏢立刻起身,將來人團團圍住。


    “什麽人?”


    “我是肖小姐請來的化妝師,我最重要的工具落在倉庫裏了,能讓我進去取一下嗎?”


    “肖小姐囑咐過,在明天警察來之前,誰都不準進去!”


    “可是,我那套工具特別貴重,你們也知道下午這裏丟了東西,我很擔心自己的東西也會丟。那可是我吃飯的家夥,沒了那些東西,我……我寧願去死。”


    說著,她就要往裏衝。


    一群保鏢想攔住她,但動作卻束手束腳。


    女設計師立刻意識到了什麽。


    她挺著胸脯叫囂,“你們來啊,你們要是敢碰我,我就去報警!肖小姐的男人公正嚴明,你們要是動了我,就算是肖小姐為你們求情,你們應該也不能逃脫懲罰吧?”


    “這……這個……”


    現場保鏢麵麵相覷。


    化妝師自覺占了上風,變得更加咄咄逼人。


    這邊騷動不斷時,那邊有人偷偷打開了倉庫的門。


    那個人影輕輕關上倉庫大門,打開手電筒後,直奔化妝室旁的一個實景。


    首飾珠寶剛被翻出來的那一刻,整個倉庫的燈瞬間被打開。


    “慕沐,能解釋一下嗎?”


    因為燈光突然打開,來人下意識捂住眼睛,胳膊遮住了他的麵貌,但遮不住他高挑瘦弱的身材。


    “你們陰我?”


    他笑起來時很攝人心魄,發起怒時也很唬人。


    不過,現場可沒一個人怕他。


    “事實上,我們陰的是偷珠寶的人!”


    事發時,張擇優正在犯罪現場,第一時間就關門捉賊,但現場所有人身上都沒有搜到首飾。既然這些首飾不能被毀滅,那就隻有可能是被人藏了起來。


    這個倉庫的實景雖然大而複雜,但若是采取人海戰術,找到首飾也隻是時間問題。不過,現在這個時代沒辦法核驗dna,就算找到首飾也抓不住嫌疑人。


    但幸好,這個案子並不算麻煩,而警局各位都很有經驗。


    警探們在審問中發現慕沐和那個女化妝師說話遮遮掩掩、神色緊張,心裏就有了定論。


    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們便采取欲擒故縱的策略,企圖讓對方放鬆警惕,自己露出馬腳。


    “慕沐,你現在還有什麽要解釋的?”


    “能有什麽解釋的,成王敗寇,我認。”


    肖柔柔翻白眼,還成王敗寇?


    她當初看中他,就是因為他像個奶油小生,沒想到內裏居然是個草莽英雄。


    “慕沐,金夫人是你姑姑,你為什麽偷她的首飾?”


    “姑姑?你問問她把我當什麽?又把她娘家人當什麽?還金夫人?我呸,她姓慕!偷?我為什麽要偷?還不是因為她嫁入金家後,隻把我們當作一幫打秋風的窮親戚。”


    他越說,情緒越激動。


    “我告訴她我急需錢,她答應得好好的,但轉頭就把我賣給了這個女人去當戲子。她都能把那麽貴重的珠寶借給一個外人,我憑什麽不能拿走屬於我的那一份?”


    他這話,倒把肖柔柔氣笑了。


    “屬於你的那一份?屬於你的哪一份?我告訴你,哪一份都不屬於你!那是金夫人靠自己拚出來的,她就算扔水裏聽個響,也跟你沒有關係!”


    慕沐臉上帶著冷笑,對她的話嗤之以鼻。


    肖柔柔搖頭。


    算了,為一個不相幹的畜生氣壞自己不值當!


    阿飛見肖柔柔不願多言,主動接過接力棒。


    “慕沐,你以為誰先指責就是誰有理嗎?你平時年節都沒來過你姑姑這,怎麽突然就上門了?啊?你敢說出真相嗎?”


    “什麽真相?”


    “你真以為我們是吃幹飯的?還成王敗寇,你去賭場當賭狗,還借了一大筆印子錢,連個人都不是!”


    慕沐本來還想垂死掙紮,一聽見阿飛提起“賭場”,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散了,以至於他離開時,是被兩名警探拖著走的。


    等現場恢複平靜後,肖柔柔仔細檢查了那套珍珠首飾,然後將東西收好遞給張擇優。


    “說實話,我有點慶幸。”


    “嗯?”


    “我早上才知道這小子在賭場輸了一大筆錢,我本來還在想辭退他後,該怎麽和金夫人解釋,沒想到他自己先沉不住氣了。”


    “是呀,誰能想到這一點。對了,你那個化妝師是怎麽回事?”


    “別提了,她也是金夫人推薦來的,我今天才見到她,還沒派人查她的身份。”


    雖然這些人都不是廣德裏那群沒有登記過身份的人,但在這個技術落後的年代,沒有警察的檔案,他們若想調查人隻能靠人力和打電話,有時候不僅會出錯還速度慢。


    昨天定好所有的演員後,肖柔柔花了大價錢,才安排人用一個下午和一個晚上查清了所有人的背景。這還是在主演不多的情況下,要是再多一點,估計會更費時間。


    至於慕沐,雖然定他為男主角的時間比較早,但因為肖柔柔相信金夫人的眼光和為人,所以沒有在第一時間找人去查他。


    雖然用人不疑是對的,但她忘了前一句話是疑人不用。


    不過,現實就是這樣。


    人心有時候太過複雜,而有些人也太擅長偽裝,沒有讀心術或者天眼,很少有人一眼就能看穿所有人的本性。


    想到這裏,肖柔柔歎氣。


    “你們呢,確定那個設計師的身份了嗎?”


    為了維護張擇優的名聲,肖柔柔沒有用警局資源為自己謀私,去查這些演員,但現在發生案件了,不用她開口,警局這邊就得負責查清嫌疑人的身份。


    “金夫人的本家侄女,去國外留過學。我們審問她時,發現這姑娘好逸惡勞,眼高於頂,是家裏人求著金夫人給找的工作。”


    聽到這裏,肖柔柔突然察覺到不對勁。


    “優優,我覺得自己好像被擺了一道。”


    “怎麽說?”


    “我覺得,金夫人不好處理她娘家這些吸血的親戚,才丟到我這裏來的。”說到這裏,她看向張擇優。“按照這兩個人的本性,遲早要鬧出點事,而你又是警局隊長,一定不會姑息!”


    “金夫人有這樣的城府?”


    “你看,我說出來你都不信,可知她平時有多擅長偽裝。”


    “那我們去找她對峙?”


    “不用,等明天他們被抓的消息傳出去,她一定會先來找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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