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答應了明天和母親一起過來,我終於鬆了一口氣,疲憊感湧上心頭。我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肩膀,起身下樓準備透透氣。


    剛走到樓梯拐角,我就聽到樓下傳來一陣壓抑的哭聲,帶著濃濃的悲傷。我愣了一下,加快腳步走過去,卻在看到眼前的畫麵時,腳步頓住了。


    周貽正緊緊抱著一個男人痛哭,淚水幾乎浸濕了他的肩膀。那個男人看上去年紀和我差不多,身材修長,五官英俊,神情中帶著一絲複雜的憐惜和心疼。他輕輕拍著周貽的背,低聲安慰著什麽,但我卻聽不清內容。


    “你為什麽這個時候才回來?為什麽!”周貽的聲音帶著哽咽和責怪,透著一種讓我陌生的情緒。


    我站在樓梯口,瞬間覺得自己的存在多餘又尷尬。腳步僵在原地,不知道該上前還是離開。


    仿佛感受到我的目光,周貽回頭看了我一眼。她的表情僵住了片刻,眼神裏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恢複了冷漠和鎮定。她緩緩鬆開那個男人的懷抱,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語氣平靜地說道:“天澤,這是程俊。”


    程俊站直了身子,目光轉向我,禮貌而疏離地微微點頭:“你好,我是程俊。”


    我點了點頭,強壓住心底的複雜情緒,淡淡地回應:“你好。”


    周貽沒再多說什麽,隻是看了程俊一眼,低聲說道:“我去廚房看看有沒有茶水,你們聊吧。”


    說完,她便徑直走開了,隻留下我和程俊站在原地,氣氛一時顯得有些微妙。


    “周貽說過你,”程俊率先打破了沉默,聲音溫和卻帶著幾分試探,“沒想到我們會在這種場合見麵。”


    “是啊,真巧。”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些,但內心卻被無數猜測和情緒攪得亂作一團。


    程俊的目光帶著審視,但又很快變得無害。他笑了笑,說道:“周貽很堅強,但有時候也需要人陪伴。以後就由我照顧她吧,這段時間你費心了。”


    “這是自然。”我應了一聲,盡量讓語氣顯得平靜,可心中那隱隱不安的感覺就湧了上來,因為我大概知道他們是什麽關係了。


    我走向院子,冷風拂過臉頰,讓我稍微清醒了一些。剛才那一幕在腦海裏揮之不去,我胸口悶得厲害,像被什麽東西死死壓著。我下意識地掏出一根萬寶路香煙,用顫抖的手點燃,煙霧過肺的瞬間,心頭那股壓抑好像終於被撕開了一點縫隙。


    我倚在院子的一角,低頭盯著手中燃燒的香煙,煙灰一點點掉落。我知道這不該是我的情緒場合,但實在控製不住自己。


    或許我應該冷靜一點,我們之間隻是一種合約關係,合作關係。那些存在之間的美好,隻不過是程俊口中照顧而已。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震動聲在寂靜的院子裏顯得格外刺耳。我拿起手機,看見屏幕上顯示的是“陳博”。


    我接通電話,盡量壓低聲音:“喂?”


    “天澤,你在幹什麽?”陳博的聲音一如既往地爽朗,聽上去心情不錯。


    “……沒什麽,”我沉默了一下,說道,“我妻子的爺爺過世了,現在家裏正在辦喪事。”


    電話那頭的陳博愣了一下,隨即語氣變得認真:“周家老爺子走了?那我得過來上炷香,表示一下心意。”


    我點了點頭,雖然他看不見,但還是答應道:“好,你過來吧。”


    掛斷電話後,我掐滅了手中的煙頭,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眼前的夜空灰蒙蒙的,連星星都看不見。我低頭看著自己微微發抖的手,心中升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我不禁苦笑了一下,又點燃了一根煙,獨自站在冷風中等待這個城市可能是唯一的朋友。


    冷風一陣陣吹過,我裹緊了外套,等了一會兒,便看到陳博從大門走了進來。他一如既往地隨性,穿著黑風衣。他朝我揮了揮手,神情裏多了一分鄭重。


    我帶著陳博走進靈堂,他從袋子裏拿出香燭,按照禮節點燃,上前給老爺子行禮。靈堂裏氣氛肅穆,周貽和程俊站在一旁,低聲答謝著到來的親朋。


    我站在一邊,看著周貽一襲素白孝服,眼圈還有些紅腫。旁邊的程俊和她低聲交談著,似乎替她分擔了不少負擔。對比之下,我一身孝服卻顯得格格不入,甚至有些滑稽。


    當陳博行完禮,我朝他使了個眼色,然後走向周貽。她看到我,眼神裏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我微微一笑,語氣輕鬆卻夾雜著些許疲憊:“有程俊在代替我,我就放心了。我和陳博出去聊點事情,晚飯就不在家吃了,抱歉啊。”


    周貽明顯一愣,嘴唇微張,似乎想要說什麽。然而,還沒等她開口,程俊卻搶先接過話頭,語氣溫和卻帶著些許篤定:“去吧,這裏的一切都交給她。”


    我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轉身看向陳博:“走吧。”


    我回房間換下了孝服,換上厚外套,走出周家大院,我能感受到身後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我的背影。那目光混雜著不安、愧疚和某種無法形容的情感,但我沒有回頭,本來這一切就應該和我一點關係沒有!


    陳博似乎察覺到我的低沉情緒,拍了拍我的肩膀:“天澤,怎麽回事?旁邊那個男的是誰?你跟周貽……”


    我苦笑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隻是點了一根煙,又散一根煙給陳博,帶著他徑直朝前走去:“別問了,先找個地方吃飯喝杯酒吧。”


    我和陳博隨意挑了一家小飯店,點了幾個家常菜。等菜上來的時候,我點燃了一根煙,微笑著對陳博說道:“廣告公司的成立方向基本定了。資金部分,我這邊能拿出五十萬,我朋友成林估計能投一百萬。這樣初期啟動資金應該差不多夠了。”


    陳博端起茶杯啜了一口,點了點頭:“那人員呢?準備怎麽安排?”


    “目前是你和一個我鄰居家的小女孩文雅。”我笑了笑,“文雅剛大學畢業,學的是市場營銷。這孩子腦子靈活,溝通能力也不錯。她之前在學校的時候就參與過不少營銷策劃的項目,我覺得能派上用場。其他崗位的員工,我們再通過招聘補齊。”


    陳博放下茶杯,挑了挑眉:“就咱們幾個人?項目能撐起來嗎?”


    “初期應該沒問題。”我語氣堅定,“目前的大部分單子應該還是成林的商業街廣告推廣,規模不大,但夠我們生存一段時間。等團隊磨合得差不多了,再逐步拓展客戶資源。”


    陳博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聽起來還算靠譜。既然這樣,我也不能白跟著幹。我這邊還能出二十五萬入股,占點股份。”


    我愣了一下,看著陳博,覺得既感動又好笑:“你是真心幫我,還是怕我把公司搞黃了?”


    陳博聳了聳肩,語氣輕鬆地調侃道:“兩者都有吧。你天馬行空的點子多,但真讓我放心交給你全權運作,我還真有點懸。”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舉起茶杯跟他碰了一下:“行!二十五萬,你占股份比例我們回頭細算。以後你可別後悔。”


    “放心,我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陳博也笑了,眼裏透著期待。


    飯菜很快上桌,我們一邊吃一邊聊公司接下來的細節規劃。雖然這隻是個初步的創業計劃,但一切似乎都在慢慢走上正軌。


    桌上的酒瓶已經橫七豎八地擺了一片。我和陳博喝得有點多了,杯中酒幾乎已經成了傾訴的救命稻草。陳博拿著酒杯,抬起頭看著我,忽然問道:“天澤,今天那個程俊是誰?”


    我微微一愣,手裏的酒杯停在半空中,隨後苦笑了一下,放下杯子:“程俊啊?應該是周貽的心上人吧。”


    陳博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沒有追問下去,隻是又灌了一杯酒。過了一會兒,他低頭看著桌麵,語氣遲疑:“那你呢?你和林茜……真的一點可能都沒有了嗎?”


    我愣住了,視線落在手中的酒杯上,良久沒有說話。空氣仿佛在那一刻凝固,隻有杯中酒微微晃動著,映出了我模糊的臉。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緩緩地說道:


    “你知道嗎?當初的我們真的熱烈又美好。我以為我們會一起走向最好的未來……我真的以為我中彩票了,天底下最好的事情都讓我碰上了。”我的聲音很低,帶著些許苦澀,“於是我向每一個朋友炫耀,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我的幸福。可是到了今天,一切的夢都醒了,這一切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陳博看著我,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他低下頭,端起杯子和我碰了一下,仰頭喝了個幹淨。


    “天澤……”他開口,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搖了搖頭,打破了沉默:“沒事,都過去了。走吧,酒也喝夠了,回去休息吧。”


    陳博點點頭,結了賬,扶著我離開了飯店。深夜的街道空蕩蕩的,冷風一陣陣吹過,我的思緒卻比風更混亂。曾經的熱烈、如今的疲憊,仿佛交織成了一張網,把我緊緊束縛在這紛亂的生活裏。


    我和陳博從飯店裏走了出來,夜風帶著絲絲涼意,吹得人清醒了幾分。然而剛邁出門口,我的腳步卻頓住了,我跟見了鬼一樣,我擦了擦眼鏡確認了一下,還真的周貽正站在不遠處,雙手抱在胸前,目光冷冷地盯著我。


    陳博也看到了她,一瞬間酒全醒了。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說道:“那個……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帶天澤回去吧?”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抬腳輕輕踹了他一下,激動地說道:“騙你膽子小的!站住別走!”


    陳博慌張地擺擺手,連頭都沒回,直接攔下一輛出租車,迅速鑽進去落荒而逃。看著車尾燈消失在夜幕裏,我又氣又笑:“這家夥跑得比兔子還快。”


    周貽緩緩走了過來,仍舊盯著我,目光裏帶著一絲探究:“你們喝了多少?”


    我有些心虛地笑了笑:“也沒多少,就聊了點公司籌備的事。”


    周貽冷哼了一聲:“你們男人聊事就得喝成這樣?”她走近一步,皺眉聞了聞,“你還真是一身酒氣。”


    我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試圖轉移話題:“你怎麽找到這兒的?不是在家忙著招待親戚嗎?”


    周貽沒接我的話,目光漸漸變得柔和了一些:“回家吧。”她轉身走向停車場,頭也不回地丟下一句話,“總不能讓人家覺得你連站著都困難。”


    我搖了搖頭,並說道::“我喝酒了就不回去住了,你先回去吧。家裏的事沒你不行,我一個人去酒店住一晚。”


    “那我送你去酒店。”


    我從口袋裏掏出萬寶路,點燃了一根,並說道:“不用!我一個人能行,別一個人在外麵,讓程俊不開心。”


    我也攔下來了一輛出租車坐了上去,後視鏡裏的周貽還在盯著我,但是我狠心的沒有下車。程俊的那番話,我永遠記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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