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病房的門,我和周貽走了進去。空氣裏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一切靜得可怕。爺爺安詳地躺在病床上,麵容平靜,仿佛隻是閉著眼睛睡著了一般。但周圍那些儀器已經停止了工作,房間裏的冷意無聲提醒著我們,他已經永遠地離開了。


    “爺爺……”周貽輕輕喊了一聲,聲音裏帶著顫抖和絕望。她緩緩走到病床旁,顫抖著伸出手,想要觸碰爺爺的臉,卻在觸碰的一瞬間猛地收回了手,仿佛害怕這一刻的真實。


    “爺爺……”她又輕聲喚了一聲,眼淚不受控製地掉下來,她的身體開始搖晃,情緒一點點崩潰,“你怎麽能丟下我……你說過要看著我幸福的啊……”


    她的聲音越來越哽咽,幾乎無法成句,淚水大滴大滴地砸在床單上。突然,她整個人一軟,直接暈倒在了病房裏。


    “周貽!”我嚇得魂飛魄散,連忙衝過去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她完全沒有反應,臉色蒼白得嚇人。我連忙抬頭朝門外喊:“護士!快來人!”


    護士聞聲跑了進來,看了一眼周貽,急切地說道:“快抱她去檢查室!”


    我抱起周貽,跟著護士一路小跑到急診科,心跳快得幾乎要衝破胸膛。醫生簡單檢查後,鬆了口氣道:“沒什麽大礙,她隻是情緒過於悲傷,導致體力不支暈倒了,休息一會兒就好。”


    我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把周貽安置在休息室的床上,看著她蒼白的臉龐,心裏一陣難受。


    不久後,周韓推開門進來了。他看了周貽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擔憂,但很快恢複了平靜。他輕聲對我說道:“天澤,你先照顧好周貽。老爺子的後事,我回去安排。”


    我點了點頭,站起身應道:“您放心,這邊有我。”


    周韓拍了拍我的肩膀,聲音低沉:“周貽從小跟著爺爺長大,他是她最親的人。這對她來說,太難了……”


    我沒有回答,隻是沉默地點點頭,看著床上沉睡的周貽,心裏說不出的複雜。


    周韓走了出去,關上門後,房間又恢複了安靜。我坐在床邊,看著周貽微微顫抖的睫毛,輕輕歎了口氣:“周貽,醒過來吧……不管再難,我都會陪著你。”


    夜晚,許久沒有抽煙的我讓護士幫我看護一下周貽,我一個人走向了天台,點燃了一根萬寶路,眼睛看向了遠方。


    這個城市總是那麽匆匆忙忙。


    未曾預料的離別,或許我們從未設想過。生離死別就像一把殘酷劊子手,生生把現在與過去分別開來,永遠不見!


    這一夜,我幾乎沒有合眼。病房的燈光昏黃,周貽安靜地躺在病床上,蒼白的臉上還殘留著幹涸的淚痕。我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看著她的側臉,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天漸漸亮了,窗外泛起了微弱的晨光。我抬頭看了看掛鍾,已經快六點了。歎了口氣,我輕輕站起來披上外套,打算去買點早餐。


    走在清晨的街頭,寒風帶著一絲刺骨的涼意。周貽曾經提過,她特別喜歡喝玉米粥,說那種甜甜糯糯的味道讓人覺得溫暖。我轉身走進一家早餐店,點了一碗熱騰騰的玉米粥,小心翼翼地捧著回到醫院。


    推開病房的門,我愣住了。周貽已經醒了,正坐在床上發呆,雙手抱著膝蓋,整個人顯得無比孤單。聽到門響,她抬起頭看到我,眼裏瞬間蓄滿了淚水。


    “你去哪兒了?”她的聲音帶著哭腔,眼淚一顆顆滑落,“為什麽離開我都不和我說一聲?”


    我心頭猛地一刺痛,喉嚨像被堵住了一樣,什麽話也說不出口。


    “爺爺走了,他連一句告別都沒有……”周貽的聲音顫抖,帶著深深的絕望,“你也這樣走了……我……”


    “對不起。”我緩緩走過去,把早餐放在床頭櫃上,然後坐到她旁邊,輕輕握住她冰冷的手,擠出一個安慰的微笑,“我隻是去給你買早餐,以後不會了。”


    她怔怔地看著我,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我拿起紙巾替她擦了擦。拆開早餐盒,把熱氣騰騰的玉米粥遞到她麵前,說道:“來,趁熱喝吧。我記得你說過,最喜歡這個。”


    她接過粥,低頭看著,眼淚又掉進了碗裏。她吸了吸鼻子,抬頭看著我,眼裏滿是複雜的情緒:“文天澤……”


    “嗯?”


    她低聲說道:“謝謝你。”


    “別說這種話了。”我輕輕笑了一下,“爺爺不會希望你這樣難過的,你要好好吃飯,好好休息。他一定希望看到你堅強地過下去。”


    周貽點了點頭,低頭小口喝著粥,眼淚卻依然止不住地掉。我沒有再說話,隻是靜靜地坐在她旁邊。


    中午的時候,周貽的情緒已經平複了不少,雖然臉上還帶著隱隱的疲憊和哀傷,但整個人看起來鎮定了許多。我扶著她走出醫院,上了車,回了家。


    一進家門,氣氛立刻變得沉重起來。房間已經被布置成了靈堂的模樣,黑白的布幔和爺爺的遺像被擺放在最顯眼的位置,香燭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整個家顯得肅穆而壓抑。


    周韓讓我和周貽換上了孝衣,周貽沉默地整理著袖口,雖然沒有說話,但從她的表情中,我能感受到她已經在努力振作自己。


    很快,親戚們陸續上門吊唁,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悲傷和哀悼。作為東道主的周韓,站在靈堂前,接待每一位親友,並為他們遞上香和白花。


    我站在周貽旁邊,陪著她一起接待親戚。很多人帶著疑惑的目光打量我,顯然不明白我這個陌生的麵孔為何會站在她身旁。我們的婚事還沒有公開,自然也沒人知道我的身份。不過,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我和周貽之間的關係非同一般。


    真有一個頭鐵年長的親戚看了我一眼,隨後低聲對周韓說道:“這小夥子是?”


    周韓輕聲解釋道:“是貽貽的丈夫。”


    那人顯然有些驚訝,抬眼又看了我一眼,隨後輕輕點了點頭,沒再多問什麽。


    我聽見了這句“貽貽的丈夫”,心裏不知為何有些發緊。


    周貽始終保持著冷靜,她微微低著頭,表情平靜卻疏離,偶爾與親戚交談幾句,聲音低沉卻有禮。隻有我站在她身邊時,才能感覺到她藏在袖口下的手指偶爾輕輕顫抖。


    “辛苦了,要不要休息一下?”我低聲對她說。


    她沒有看我,隻是輕輕搖了搖頭,繼續迎接下一位到來的親友。


    這樣的場麵持續了許久,直到下午時分,吊唁的人漸漸少了,我和周貽終於有機會坐下來稍微休息片刻。她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臉上的疲憊藏也藏不住。我給她倒了一杯水,遞到她手裏。


    “喝點吧。”我輕聲說道。


    她睜開眼,看了我一眼,接過水杯,喝了一小口,又放回桌上,低聲說道:“謝謝。”


    “不用謝。”我坐回到她旁邊,“有什麽需要的,隨時叫我。”


    她沒有回答,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靈堂的氣氛安靜而沉重,我和周貽剛剛坐下來稍作休息,周韓便走了過來。他的神情依然嚴肅,但語氣比之前溫和了幾分:“天澤,我想問一下,你的父母什麽時候到?需不需要我派人安排他們的住所?”


    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我整個人愣住了,腦海裏瞬間一片空白。父母?我從沒跟周韓提過我的家人,甚至周貽也不清楚我的父母的情況,現在突然被問到,我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這……”我磕磕絆絆地開口,卻不知道該怎麽接下去。


    周貽看出了我的窘迫,正準備替我圓場時,我硬著頭皮打斷了她,開口說道:“爸,我父母已經在路上了。他們訂了明天的飛機,會直接飛過來。”


    周韓點了點頭,顯然對這個回答沒有產生懷疑,語氣平靜地說道:“好,那等你父母到了,一定第一時間告訴我,我來安排接機和住所。你們都領證了,親家我們都沒有見過,不太合適。”


    “好的,我會的。”我努力擠出一個微笑,點了點頭。


    周韓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拍了拍我的肩膀,隨後離開去接待其他親友了。我這才鬆了一口氣,但心裏的緊張感還沒有完全散去。


    轉過頭,便看到了周貽複雜的眼神。她沒有直接開口,隻是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看著我,似乎在等我解釋。


    “別那樣看我……”我無奈地歎了口氣,低聲說道,“當時總不能直接說實話吧,場麵會很尷尬。”


    “所以,你是打算明天找人假扮父母,還是編個理由讓他們永遠在路上?”周貽的語氣帶著一絲調侃,但更多的是關心和試探。


    “我會想辦法的,至少不是你那不靠譜的想法。”我低聲回應,努力顯得輕鬆些,“或許我們領證了,我父母應該也有知道的權力吧?大不了就說我想和你結婚的,我來扛!”


    她看了我幾秒鍾,最終沒再多說什麽,隻是輕輕歎了口氣,然後站起身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再去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吧。”


    “好。”我應了一聲,跟在她身後站起來,心裏卻已經在快速盤算該如何讓我父母來蘇州。


    我還是覺得不能拖著這件事,得立馬解決才行。回到房間後,我坐在床邊,盯著手機發呆,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鼓起勇氣撥通了父親的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父親熟悉的聲音傳來:“天澤,這麽晚打電話,有事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爸,我有件事要跟您說……”


    父親似乎察覺到我的語氣有些不對,停頓了一下問:“什麽事?你說吧。”


    我捏緊了手機,猶豫了一瞬,終於說道:“我……前段時間跟周貽領證了。”


    電話那頭一片安靜,片刻後,父親的聲音透著些許驚訝:“你和周貽?什麽時候的事?怎麽沒聽你提過?”


    “爸,對不起,是我們考慮得不夠周全,沒有提前告訴您和媽。”我趕緊解釋,“但這不是衝動的決定,我們是真的覺得合適。”


    父親輕輕歎了一口氣,語氣依舊平靜:“領證就領證了,家裏又不是不認識周貽那丫頭。她上次來家裏,給我的印象不錯。隻是這麽大的事,你們自己決定了,也太隨便了。”


    “我知道。”我低聲說道,“但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她爺爺昨晚過世了,家裏正在辦喪事。我希望您和媽能過來吊唁一下,也算是支持我們。”


    父親沉默了幾秒,隨後平靜地說道:“明天的飛機可以嗎?”


    “可以,爸!謝謝您!”我連忙說道,心裏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別急著謝我。”父親淡淡地說,“這事你媽可能會有些意見,到時候你得好好解釋清楚。還有,既然領證了,就好好對周貽,知道嗎?”


    “我明白,爸,您放心。”


    “行,那我去跟你媽說,你這邊也別多想,好好照顧周貽。”


    “嗯,我會的。”


    掛了電話後,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雖然有些波折,但父親的理解讓我感到一陣輕鬆。接下來,該怎麽應對母親的詢問,就隻能見招拆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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