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下旬的一個晚上,我正躺在床上用手機刷看娛樂短視頻,李香雲給我打來了電話,她說明天要請我到縣城做美甲,我們倆經常如此,不是我請她就是她請我。


    沒想到剛到美甲店,我們倆遇到了楊叢的媳婦黃靜美,楊叢結婚那天我見過黃靜美,之後的好幾年我沒再見過。其實在美甲店我並沒有認出來是黃靜美,因為楊叢結婚的時候黃靜美是化了新娘妝的,現在和當時的新娘妝相比不說換了一個人,也有很大差距,再說已經過去了好幾年,模樣多少會有些變化。如果不是李香雲提示我,我會毫不避諱地坐在黃靜美旁邊做起美甲;但是既然知道黃靜美也在這個店裏做美甲,我隻好拉著李香雲去了另外一家美甲店。李香雲問為什麽要換一家美甲店,我們倆一直都在這家美甲店做美甲的,再說黃靜美又不一定認識我。我說不管黃靜美認不認識我,但看到黃靜美,我心裏膈應。


    關於黃靜美,李香雲跟我提過幾次,雖然不確定黃靜美有沒有見過我,但她經常聽人提及我,畢竟我和楊叢曾經談過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認識楊叢的人隻要一見麵,說不了幾句話就會提到我的名字,因此我的存在對黃靜美來說用如雷貫耳形容一點不誇張。李香雲說黃靜美是個嫉妒心極強的女人,她幾乎不能聽到我的名字,隻要聽到了我的名字,她就會立刻拉下臉,如果再聽到別人議論我的美麗,那更是恨的咬牙切齒。黃靜美不僅嫉妒心極強,而且還是個有仇必報的女人,典型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定不輕饒。


    說起黃靜美的有仇必報,有一次她鄰居家的小孩不小心劃破了她家的汽車,她把她鄰居家小孩數落了一頓,她鄰居家小孩嚇得大哭起來,她鄰居聽到小孩哭了趕緊跑出來看看什麽情況,得知原由後她鄰居不高興了,她鄰居說小孩不懂事,說她不應該拿小孩子撒氣,結果她鄰居不光沒有賠償她損失,連一句道歉也沒說。這下可惹惱了黃靜美,結果她趁她鄰居不留意,讓她家孩子拿刀子把她鄰居家汽車的前臉劃的麵目全非,等她鄰居找她理論時,她也說小孩不懂事,然後甩頭走進了自家院子裏。說到這個李香雲還自言自語的說千萬不能得罪黃靜美這樣的女人,要不然就相當於捅了個馬蜂窩。


    最終我和李香雲在另外一家美甲店做了美甲,這次我不僅給手指甲做了美容,給腳趾甲也做了美容,當然給腳趾甲做美容的錢我沒有讓李香雲出。做完美甲我們一如往常的逛了逛服裝店,順便買了件衣服;路過一家美發店,我走進去打理了一下頭發,當看到美發店裏張貼的幾張發模照片時,我突然心血來潮想染一縷綠色的頭發。李香雲說我把頭發染成綠色,回家指定會被我婆婆罵,傍晚回到家我果真被我婆婆罵了一頓,她說染成黃色、紅色、不黃不紅的顏色還可以接受,把頭發染成綠色,真是胡鬧,一旁的卜婷也是一個勁的搖頭歎氣。


    卜婷又和宋朝陽鬧了矛盾,在我家已經住了兩天,據她所說他們這次之所以鬧矛盾是因為他們賣西瓜的錢無緣無故少了一萬。前幾天卜婷到西瓜收購站結賬,本來她數了好幾遍的數目,沒想到結賬的時候卻少了一萬塊錢,收購站的人告訴卜婷那一萬塊錢是宋朝陽來結算的。雖然所有的票據都是卜婷掌握著,但是宋朝陽對收購站的人說丟了一萬塊錢的票據,正常來說收購站是認票不認人,如果票據丟了就隻能自認倒黴。其實這是他們收購站的霸王條款,因為收購站的票據至少有兩聯,開票時收購站會留一聯做底,隻是收購站想趁此撿個漏罷了。那個收購站的負責人和宋朝陽曾經是同學關係,看在同學一場的份上,為宋朝陽破了例,讓宋朝陽寫了一個字據,然後給了宋朝陽一萬塊錢。收購站的負責人說的有理有據,卜婷也不好再糾纏,隻好返回家讓宋朝陽交代那一萬塊錢的去處,可宋朝陽到底沒有說出個子醜寅卯,因此兩人大吵了一架。


    晚上九點多,我下樓給方方送明天要替換的衣服,到我婆婆臥室門口時我聽到了我婆婆和卜婷再一次對我的頭發說三道四,卜婷說:“一開始我就說她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可是我弟偏偏不聽,強的不行,還非她不娶。今天她把頭發染成了綠色,她這是啥意思?背地裏不知道幹過多少壞事呢?我這個傻弟弟,真是傻到家了。”


    “你們還有完沒完,我不就是染個頭發嗎?從我回家到現在,你們說了八百遍了。看不慣的話,我明天染回其他顏色就是了,至於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說嗎?說頭發就算了,竟然背地裏說我的壞話,還冤枉我,這個家沒法待了。”我忍無可忍,推門而入回懟了幾句,她們倆看著怒火中燒的我,一句反駁的話沒有再說,我把方方的衣服扔到床上轉身朝院子走去,然後走出了院門。


    過不了多大會我婆婆和卜婷應該會緊隨其後的追過來,為了避免被她們輕易找到,我拐進了一條羊腸小道,然後把手機關機了。借著微弱閃爍的星光,我朝著平水鎮的方向走了過去,我想到李香雲那裏清靜一下。


    剛走了幾百米的路程,我隱隱約約感覺身後好像有個人影在跟著我,我的膽子比較小,對牛鬼蛇神之類的更是充滿了恐懼,於是我心驚肉跳的加快了步伐。可是沒走幾步,那個人影似乎離我更加接近了,此刻我恐懼到了極點,在我正想邁起跑步的姿勢時,我的身體被兩隻碩大的手控製住了。我奮力掙紮很久,可是依舊沒有脫離那雙手,我實在無力掙紮時,那雙手緊緊抱住了我,並且不由分說的把我抱進了路旁的玉米地裏。


    這個時候我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光棍老卜身上散發出來的狐臭味,和我近距離接觸過的男人隻有他身上有這種刺鼻的味道,真不知道任婆子和他在一起時是如何受了的?等他想對我有其他動作時,我說了一句讓他乖乖放開我的話:“我知道是你,你最好放開我,要不然我讓你吃牢飯。”


    我很清楚,如果我不采取有效的措施,如果我說的話不夠強硬,後麵肯定會發生不堪設想的結果,盡管我婆婆和卜婷惹了我一肚子火,但是一碼歸一碼,家庭矛盾和原則問題還是要區分開來的。還好光棍老卜不是那種壞到極點沒有分寸的男人,如若他是個喪心病狂的惡人,那麽無論我說多麽強硬的話,對他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我趕到李香雲家的飯店時,飯店大門已經關閉了,我打開手機看了一下,現在才夜裏十一點多,正常情況下她家的飯店要淩晨一兩點才會關門,今天有點特殊。我給李香雲打了一個電話,才知道黃言出去應付酒場了,今天晚上飯店沒有營業。正是因為黃言出門喝酒的原因,我才得以在李香雲和黃言的臥室裏和李香雲肆無忌憚的暢聊。


    像男人喜歡討論女人一樣,我和李香雲以及另外一個好閨蜜何歡也經常一起討論男人,上學時我們曾一起討論過哪個男明星最有魅力,進而討論哪個班哪個男生最討女生喜歡。我記得何歡比較傾慕學習成績優異的男生,因此她喜歡上了高我們兩屆一個叫陳飛的男生;而李香雲總是在同學中尋找酷似黎明的男生,哪怕有一點相似,她都會心生愛慕,因此後來她輕易接受了黃言的追求,隻是因為黃言的眼睛和黎明特別像。


    我和李香雲之間的談話從來沒有任何避諱的,衣食住行可以說,閨房之樂也同樣可以交流,真正做到了無話不說。李香雲曾經羨慕的說我作為一個女人,這一輩子比她和何歡都活的值過,她給出的理由是我談過三段戀愛,得到過三個男人的情愛,雖然她開始戀愛的年齡和我差不多,但她到目前為止隻和黃言自己談過戀愛。我說我也很羨慕李香雲,我也想執一人之手攜手到白頭,可是天不遂人願啊,前麵兩段感情都不得善終,換來換去也很鬧心。李香雲還讓我描述一下每個男人的不同點和相同點,把最暢快淋漓的一次講一下,再把最無趣的一次講一下。關於這方麵,何歡很少在我們倆麵前這樣毫不避諱的暢聊,可能是因為何歡戀愛的年齡比我們晚的緣故,她二十二歲才談了人生的第一場戀愛,最終她不出意外的嫁給了隔壁省比她大兩歲的趙偉強,趙偉強是她的初戀,可她並不是趙偉強的初戀。


    在感情方麵,何歡崇尚的是從一而終,因此自從和趙偉強戀愛那天開始,她就把他當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當成了她終身的依靠。就婚姻這個話題,我們三個在一起不止一次的議論過,現在離婚似乎已經成了一種風氣,好多年輕人整天把離婚掛在嘴上,好多村莊每年離婚的人數比結婚的還要多,婚姻方麵我和李香雲的觀念是隨緣,不行就拉倒,下一個會更好。何歡卻說了一句令我們刮目相看的話,她說這輩子她都不會離婚,如果哪天趙偉強要和她離婚了,她寧願選擇去死。


    何歡是一個稍微偏向保守的女人,結婚之前她一直堅守著不和趙偉強同房,直到新婚之夜,她才獻出了她貞潔又寶貴的女兒身。期間有一次趙偉強和她因為此事鬧過分手,無奈之下她隻好選擇了退讓,準備結婚之前把自己給他,可是哭哭啼啼的她又讓他瞬間沒了興致。


    婚後有一次何歡回娘家,我們三個在一起聊天,聊著聊著李香雲突然提起了何歡唯恐避之不及的話題,緊接著她讓何歡也說一下何歡和趙偉強男女方麵具體的情況。


    “你咋說這事啊?害不害臊?”何歡埋怨說。


    “這有啥害臊的,我和秋穎經常說。”李香雲說,“來飯店吃飯的那些男人說起這種事更是眉飛色舞,有的男人都把牛吹上天了。”


    “我不和你們說這個,我害羞。”此時的何歡早已緋紅了臉頰。


    “你說不說?不說的話可別怪我們不客氣了。”李香雲給我遞了一個眼色,做出準備鬧騰何歡的舉動。


    “我說,我說,真是怕了你們倆了。”何歡最終還是架不住我和李香雲的鬧騰。


    “先給我們講講你的洞房花燭夜吧。”我說。


    “這個就別講了吧!怪難為情的。”何歡說。


    “你就別難為她了,你看她臉紅的快趕上猴屁股了。”李香雲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不行,必須說,我們都給她講過第一次,她也必須要講。”我不依不饒。


    “好吧!我說行了吧!新婚那天晚上我在洗手間磨蹭了很久才出來,秋穎你說過當時痛的在楊叢的肩膀上留下了深深的牙印,香雲你也說過當時痛的用手指甲劃傷了黃言的脊背,我不知道自己會痛成啥樣子,所以很是膽怯。在趙偉強一遍一遍的催促下,我不得不走出洗手間走到了床邊,我告訴他我有點害怕。他安慰我不用怕,沒有那麽恐怖,有了這一次,以後都不會害怕了,我點了點頭,但是我的身體還是不停的顫抖。見我如此害怕,他說實在不行的話我們明天再來,我想反正都要經曆第一次,最終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豁出去了。”何歡溫文爾雅的敘述了她的新婚夜。


    “然後呢?”李香雲追問。


    “說這麽多可以了,我可是第一次當著你們倆的麵說這種事,當著外人麵我從來不提這種事的,後麵那些說不出口。”何歡說。


    “你就饒了她吧,再說也不能一下子講完,留著下次再講吧!”我微笑著說。


    淩晨一點多了,出門應酬的黃言還沒有返回來,我問李香雲怎麽不打電話問一下黃言什麽情況,她說黃言很晚才回來不是一次兩次了,有時也會夜不歸宿,她都習慣了。


    “你就不怕他在外麵有啥事嗎?”我問。


    “能有啥事?”李香雲說。


    “你不怕在外找女人啊?”


    “我已經看開了,就算我管的再嚴,隻要他想找,他會想一萬種方法。”


    “你的心態真好。”


    “怎麽?難道你查過卜順的崗?”


    “我更沒管過他,不過我相信他不會在外麵找女人的。”


    “挺自信啊!”


    “那當然,別的不說,這一點我有十足的把握,就憑他這個條件,我深信他找不到比我更好看的女人。”


    “那是,你當時可是聞名遐邇的校花,卜順就是棵無人知道的小草。”李香雲說這句話打了幾個哈欠,看樣子她是想睡覺了。其實我早就想睡覺了,因為李香雲一直在和我聊天,所以我沒好意思講,現在她有了睡意,我就趁機和她說了句晚安,然後回到了她給我安排好的一個房間休息,這間房就在李香雲臥室的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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