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早上,從夢中醒來的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就是前些天光棍老卜放到我床上的兩千塊錢還沒有處理,我打定主意今天無論如何都要處理掉,省得夜長夢多。


    我伸了伸慵懶的腰開始穿衣起床,洗漱之後我跑到靠路邊的房間望了望對麵,我發現隻有光棍老卜自己在他家門口閑著無事的來回踱步,於是我匆忙的趕回臥室,我想趁此機會把錢給他送回去。可是打開床頭櫃我頓時傻眼了,那些錢居然不翼而飛了,雖然我百分百確定我把錢放在了床頭櫃,但是我依然開啟了一番翻箱倒櫃。我的臥室很簡單的,除了一張席夢思大床和化妝台就剩一個床頭櫃了,很容易就可以翻個遍,但我始終沒有發現那些錢的任何蹤影。


    真是活見鬼了,這些天我幾乎天天守在二樓,沒有任何陌生人進來過,更不可能被小偷偷走的,不經過我的同意我家這兩個孩子是沒有膽量碰錢的,現在唯一讓我懷疑的人就是我婆婆了。經過一番思想鬥爭我拿起手機撥通了我婆婆的電話,今天一大早她帶著方方去了卜婷家裏。當然我不可能直接問我婆婆有沒有拿床頭櫃裏的錢,那樣太唐突,我首先問她有沒有進我的臥室,然後問她有沒有在我臥室裏翻箱倒櫃尋找什麽東西,接著問她有沒有看到床頭櫃裏的兩千塊錢,最後問是不是被她拿走了。


    事情終於弄明白了,那些錢真的是被我婆婆拿走了,我問她把錢放哪了,她說被她拿去用了,我有些氣急敗壞;我婆婆又說我的錢也是家裏的錢,誰用都一樣。我婆婆這樣說真是讓我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我掛掉和我婆婆的通話,然後給卜順打了個電話,想讓他給我轉兩千塊錢。


    “要錢幹嘛?”卜順問。


    “能幹嘛?買東西呀!”我回答說。


    “前幾天不是剛給你轉了一千塊錢嗎?”


    “已經花完了。”


    “那麽快就花完了!這又要買啥東西?”


    “當然是買用得著的東西。”


    “過段時間再給你行不行?”


    “我現在就用。”


    “可是我手裏沒有這麽多了。”


    “你的工資呢?”卜順沉默不語,我接著說:“不用說,又交給你媽了。”


    像這種伸手要錢的滋味實在讓人憋屈,由此我滋生了一個念頭:我要找一份工作,掙到真正屬於自己的錢。下午我婆婆回到家,我把找工作的想法告訴了她,可是她不同意,她的理由是孩子太小,她一個人應付不了。


    “你老是說我啥也不幹,隻會花錢,我現在要去找工作掙錢,你又不同意,你到底啥意思?”我用抱怨的語氣說。


    “沒啥意思。”我婆婆說。


    “如果我非要出去找工作呢?”


    “那我回娘家住,孩子你自己帶吧!”


    “就沒見過你這樣的人,裏外都是你的理。”


    由於受到我婆婆的阻攔,我找工作的事不得不暫時擱淺了,幾天後我接到了父親的電話,他說我兩個弟弟都老大不小了,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可是家裏連個樓房也沒有,家裏準備先蓋一處樓房做好準備,問我能不能拿出三萬塊錢借給家裏應一下急,等以後再還給我。父親的話讓我無地自容,按理說作為女兒應當為父母排憂解難,無奈的是別說拿三萬塊錢,就是三千塊錢我也拿不出來。我父親這個電話再一次激起了我找工作的念頭,並且比前幾天更加強烈。


    中秋節卜順放假返回了家裏,晚上他要和我親熱的時候,我沒有給他好臉色,他詢問我其中緣由,我把我父親找我借錢的事告訴了他,如我所料,他麵露難色的說他無能為力,我不悅的側過身不再搭理他。


    “媳婦,咱們好幾個月沒有做過了,來一次吧!”臨睡前卜順扒拉我的身體說。


    “今天沒心情。”我生冷的拒絕了他。


    “我好不容易回家一趟,給我一次吧,求你了。”


    “跟你說了,今天沒心情。”


    “明天行不行?”


    “明天再說。”


    接連兩個晚上,卜順向我求歡都遭到了我無情的拒絕。


    “你是不是在外邊有人了?”沒想到卜順對我有這樣的懷疑。


    “你不要瞎猜,沒有的事。”我懟了回去。


    “可是你以前從來沒有拒絕過我。”


    “我為啥拒絕你,難道你不明白嗎?”


    “為啥呀?”


    “你自己悟吧!啥時候悟出來了,我再給你。”


    卜順在家過了一個極其糟糕的中秋假期,我始終沒有給他好臉色,最終他帶著失落的心情返回了工作的城市。卜順離家後的第二天我再一次提出找工作的事,毋庸置疑再一次得到了我婆婆的阻攔,這次我沒有退讓,而是把我父親找我借錢的事講給了她,並且告訴她,隻要她願意拿出三萬塊錢借給我父親,我就聽從她的安排,否則她就不要幹涉我找工作的事,想從我婆婆手裏借錢簡直比登天還難,因此我找工作的事便由我自己做主了。


    關於找工作,我首先想到的是盧坤,他是一位三十歲左右的男子,五官端正,說話彬彬有禮,我和他算是偶然認識的。今年年初有一天我在李香雲的飯店玩耍,穿著西裝革履的盧坤走進飯店給我們推薦一款兒童保險產品,李香雲那次為她的大兒子購買了一份疾病險,臨走之前盧坤給我們倆留下了他的聯係方式,他說如果我們需要購買保險產品或者想做保險營銷員都可以聯係他。


    盧坤很熱情的招待了我,當我告訴他我此行的目的後,他甚是高興,並且說我一定可以把這個工作做好,我也表現的信心滿滿。剛工作了半個月,我婆婆開始對我的表現極其不滿了,由於我剛入職對很多業務不熟悉,因此我要跟著盧坤學習各種銷售技巧,最有效的學習方法就是跟著他去拜訪客戶,可是客戶的時間不可能一直為他準備著。有一次我們在客戶家門口從下午兩點一直等到了下午六點多客戶才回家,再加上要和客戶不厭其煩的溝通和解釋,拜訪結束後已經晚上八點多,然後盧坤再開車載著我回公司,我再騎電動車回家,等我回到家已經接近晚上十點鍾了。有幾次甚至到夜裏十一點才回到家,有一次居然到了淩晨,之所以會到淩晨,是因為我剛走出縣城沒多遠,突然間雷電交加下起了滂沱大雨,我的電動車被雨水淋的失靈了,我隻好把電動車推到公司,然後給盧坤打電話,讓他把我送回家。


    我婆婆對早出晚歸的我,總是沒好氣的問我幹嘛去了?我每次的回答都是:“我在上班啊!”


    “又這麽晚才回來,你看看都半夜了,哪有上班回來這麽晚的?你今天必須講清楚,否則這個班不要再上了。”我婆婆對我一如往常的回答不再無動於衷。


    “我是公司新人,需要多加學習,所以回來的晚!”


    “再學習也不能學到十二點才回來!每天打扮的花裏胡哨,還不知道在外麵幹了啥呢?”


    “我幹啥了?我能幹啥?我打扮的花裏胡哨咋啦?我樂意打扮,你不要說話陰陽怪氣的。”


    “你天天一大早出門,這麽晚才回家,我還不能說你幾句了?”


    “你說歸說,幹嘛陰陽怪氣的說?”


    “我陰陽怪氣?那是因為你在外邊和男人鬼混了。”


    “你說清楚,誰和男人鬼混了?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和男人鬼混了?不要瞎誣蔑人。”


    “今天送你回來的男人是誰?”


    “那是我同事,今天不是下暴雨了嗎?就送這一次,是我請求他送的,之前我哪天不是騎著電動車回來,這次我的電動車壞了。你要是有能耐,再買一輛轎車,我保證不讓別人送。”這些年我找到了我婆婆的一個痛點,隻要一提到花大錢的問題,她就會躲閃。


    盧坤簡直就是一個工作狂,為了工作他甚至可以做到廢寢忘食的程度,我問他為什麽要那麽拚命賺錢?他說現實生活中如果沒有錢,那就寸步難行,然後他給我講了他深刻的經曆。原來之前盧坤的孩子得了白血病,由於他沒有足夠的經濟能力給孩子看病,導致他的孩子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他媳婦因為孩子的去世傷心過度,最終選擇了和他離婚,這也成了他這輩子最大的痛,從那以後他把賺錢看的比什麽都重要。


    盧坤這個團隊裏算上他在內有二十個人,不過隻有四名男性,並且另外三名男性已經年過半百;那十六位女性的年齡沒有超過三十五歲的,其中有五六個是單身女性,長相都不算差,她們不僅佩服盧坤的工作能力,而且都打過盧坤的主意,甚至有明爭暗鬥的跡象。有一個叫薑曉雲的女子對盧坤最是癡迷,每天隻要趕到公司,她就會像影子一樣緊隨著盧坤,但盧坤對她沒有任何興趣。


    盧坤對我很是照顧,為了帶動我的積極性,有時他會把我們倆一起拜訪的他的客戶簽在我的名下,我也為遇到他這個團隊長而感激不已。盧坤經常誇讚我的工作能力,說我很適合做銷售,如果我能長此以往的工作下去,不說幹到總監的位置,至少也能當個高級經理,麵對他的誇讚,我淡然一笑說他過獎了。盧坤對我的特殊關照迎來了團隊裏幾位女性的嫉妒,尤其是薑曉雲,她開始編排我和盧坤有見不得光的關係,其他人竟然相信了她的說辭,我因此找她理論了一番,爭吵之後我們倆成了陌生人,她甚至把我當成了她的情敵。


    我工作了有一個月,盧坤團隊裏進來了一位新業務員,他的名字叫卜凡,今年二十八歲,目測身高在一米八左右,體型不胖不瘦,留著三七分的發型,戴著金絲邊框眼鏡。由於我們對盧坤都是用“師傅”這個稱呼,盡管卜凡比我年齡大,但是他比我進公司晚,所以卜凡尊稱我為“師姐”,我順應稱呼他為“師弟”。簡單的聊天之後我才知道原來卜凡也生活在卜村,不過他家在村東頭,再加上他之前一直在外務工,剛回家還不到一個月,所以互不認識也在情理之中了。接著卜凡介紹說他結婚有六年了,有一兒一女,女兒今年已經五歲了,兒子剛滿三歲,他的妻子竟然和我同樣來自秋菊莊,名字叫秋玲,今年二十六歲,和我父親同輩。秋玲的娘家和我娘家非常近,相距不足一百米。


    秋玲從小到大都是一頭齊耳短發,性格孤僻,不愛和人交流。秋玲有個妹妹,比我小一歲,名字叫秋雨樂,留著瀑布般的披肩長發,長相不在我之下,她的性格和秋玲完全相反,我們倆每次碰麵都會隨便聊幾句。秋提曾經追求過秋雨樂,但被她拒絕了,她給出的理由是她不想嫁到自己出生的莊裏,後來時常有媒人要給秋雨樂介紹對象,可是都被她無緣無故拒絕了。


    結識卜凡之後,我們倆便經常結伴去公司上班,有時也會結伴回到卜村,也因此引來了村裏人的非議,首先傳播非議的是任婆子,她說在半路上看到我和卜凡抱在了一起,這個非議很快傳遍了卜村,自然免不了傳到我婆婆的耳朵裏,然後我婆婆又講給了卜順,接著卜順打電話吩咐我遠離卜凡,否則就不要再去上班了,我隻好和卜凡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做銷售這一行,付出和收獲真的會成正比的,經過兩個月的不懈努力,盧坤帶領的團隊取得了傲人的成績,我也因此拿到了兩萬元的收入。心情愉悅的盧坤組織了一次聚餐,請整個團隊的人到酒店大吃大喝了一頓,高興之餘我也小酌了兩杯。聚餐結束,已經過了零點,我接近淩晨一點鍾才回到家,盧坤把我送到家門口時,我下車後示意他趕緊離開,千萬不要讓我婆婆看到是男人送我回來的,要不然又該找我的不是了。


    盧坤離開以後我才給我婆婆打電話讓她給我打開院門,我在門外等待時聽到我婆婆一邊走過來一邊嘟囔說:“誰家媳婦像她這個樣子,上個班整天半夜三更才回來,指不定在外麵幹啥了,一點都不讓人省心。還回來幹啥?死在外麵算了。”當我一身的酒味和煙味迎麵向她撲鼻而來時,她頓時惱羞成怒的說:“順順不在家,你在外麵吃飯算了,竟然還喝酒,喝酒就算了,竟然還鬧騰到半夜,鬧騰到半夜就算了,這麽大煙味,少不了和男人混在一起,還有當媳婦的樣子沒有?要知道會這樣,壓根就不該讓你出去工作。”


    麵對我婆婆的數落我沒有做聲,而是徑直朝樓上走去。第二天早上兩個孩子在樓下的哭聲驚醒了沉睡的我,我著急忙慌的走進我婆婆的臥室才知道我婆婆為了阻止我繼續工作,她把兩個孩子扔到家裏由我照料,獨自回了娘家。就這樣,我婚後唯一的一份工作不得不宣告結束。


    我把掙得兩萬塊錢一分不剩的轉給了我父親,我的這一舉動引起了我婆婆的強烈不滿,她說我掙得錢應該用在婆家而不是娘家。我理論說我掙得錢我自己做主,我想用在哪裏就用在哪裏,她無權幹涉。她嘟嘟囔囔說著我聽不懂的話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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