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起。


    柳泳的話便像刺紮在他心口不上不下。


    他不是第一天認識柳泳,相反就像柳泳說的那樣,在章丘婚宴之前兩人私交甚篤,平日有事沒事便會相約喝上一杯。


    正因為了解,他知道柳泳想辭官不是玩笑或者威脅,是真的不想再在官場了。準確來說,應當是構陷楊家後柳泳便有這樣的想法。


    他至今都記得,楊家被殺當天。


    柳泳確實在楊家門口,可卻不知道楊家被殺。


    甚至於當天晚上兩人喝酒時,柳泳意外得知楊家人身死的消息後直接嚇得暈了過去。


    他當時怎麽說的?


    他說成王敗寇,他們這些人既然做了初一,就不要怪別人繼續做十五。


    可柳泳還是病倒了。


    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混混僵僵。


    若不是柳夫人天天以淚洗麵,恐怕那會兒就不想幹了吧。說真的,章裕現在想,柳泳還不如那會兒就辭官呢,便不會有後麵這許多事情。


    章裕甩甩頭,看著柳泳自門外走進來。


    自柳泳那日離開之後,柳夫人便再沒有踏進章府或者章家二房的門,反而整日帶著女兒歡歡喜喜地出門采辦嫁妝,一看就是柳泳說了什麽。


    能說什麽呢?


    自然是篤定他會同意。


    畢竟皇帝的生意,他必須要牢牢握在手裏。就像柳泳說的那樣,這是他翻盤的最大機會。


    何況娶柳珍的章子季,他不過順水推舟而已。


    可現在不論章丘還是章子季都不聽他的,更有甚者,他讓章老太太傳話想見兒子孫子,這一家子人雖然來了,但卻直接當他不存在。


    他隻要將話題引到章子季身上,章子季便苦大仇深地說起被林太傅考核責罵的事情,老太太更是隻有關心擔憂的份兒。


    一番打岔下來,他話都沒說出口。


    更遑論替柳珍美言做媒?


    他想讓章老太太在中間做說客,老太太質問他是不是不想要二房這個弟弟了?他又說事關官複原職,老太太便歎息抹眼淚,就是不說話。


    他又想讓夫人去上門找柳文熙,結果人家柳文熙剛診斷出有孕,說是孕吐得厲害不好見客。


    這可真是……


    早知道就不同意分家了。


    大家住在一個宅子裏,低頭不見抬頭見,總有能碰到的機會,不像現在,見個人還要推三阻四。


    家裏那邊行不通。


    他隻能在柳泳這邊想辦法。


    在想到辦法之前他隻能拖著,柳泳這幾天也確實沒有找他問結果,可眼下……


    章裕的眼角突突直跳。


    “章大人,這幾天可有見到下官未來的賢婿?”柳泳說的相當直白。


    他就算想要裝傻也不行,隻能硬著頭皮說道,“見是見到了,隻是……”


    他想了想,選了個最好的借口,“當初那事鬧得有些難看,子季因此連前程都斷送了,總要給那孩子一點時間。”


    “是這個道理。”柳泳點頭,“正好內子帶著珍珍各處采買也尚需一段時日,依下官之見,半月後有個宜嫁娶的吉日最是不錯,章大人以為如何?”


    能如何。


    他隻能先答應下來。


    實際上,他覺得半月後的婚事根本成不了,章丘和章子季難不成突然改變主意?


    看著柳泳自去忙碌的背影,他突然意識到這件事得從源頭上解決才一勞永逸。


    嫁娶嫁娶。


    既然娶的一方他說服不了。


    那就隻能解決掉嫁的一方了。


    幸好,還有半個月。


    夠了……


    五天後,柳泳下朝的路上,馬車無意間撞到一名姿容清秀的女子,車夫下車查看時女子卻哀戚的看著馬車內,“大人,您不記得奴家了麽?”


    何其相似!


    柳泳一驚。


    下意識掀開車簾往外看。


    結果卻見本應受傷的女子,手腳麻利的爬上馬車就要拽他的手,他立刻意識到這是個局。


    可等他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


    周圍的百姓全都看見女子若有似無地往他懷裏貼靠,聲音哀婉至極,“郎君,為何不去找奴家。”


    “您知不知道,奴家等得好辛苦……”


    連說的話都一模一樣……


    柳泳心裏直發涼,到底有誰要坑他!


    可眼下他根本顧不上思考太多,滿腦子都是這事不能讓柳夫人知道,否則……


    否則……


    可偏偏怕什麽就來什麽。


    亦或者說背後之人打的主意是讓柳夫人知道。


    他滿腦子還像漿糊一樣,柳夫人已經猛地從側方衝出來,搶過車夫手裏的馬鞭便狠狠地向女子身上甩,“賤貨!我讓你搶人家相公!我打爛你!”


    完了……


    柳泳滿腦子隻有這一個想法!


    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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