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想躲避,我跟白清舟自從知道花花懷孕後就沒有再提回家的事情,在我睡著之後還是會夢見奶奶,夢見我一推開院門,小老太太就從屋裏出來,笑嗬嗬的問我,“乖寶,回來啦?”


    我跟她說,“奶奶,我想你了。”


    她會抱著我不撒手,我哭著跟她道歉,“奶奶,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死。”


    她就立馬虎著臉,“瞎說,跟你有啥關係,要真是你出事了奶奶才真的要心疼死呢。”


    “奶奶,你罵我吧,都怪我啊。”我哭的不能自已,這段時間我的內心是真的很煎熬,我不知道怪不怪我,卻承受不了奶奶已經離開的事實。


    “乖寶,你好好的,奶奶剛到下麵,事情很多,奶奶不希望你這樣,奶奶看了心疼啊!你要跟剛回來一樣,快快樂樂的奶奶才能放心啊,你要乖乖的,別讓奶奶跟著你操心噢。奶奶走了,別老掛念著奶奶,奶奶在下麵好不舒服了。”


    說著她就笑嗬嗬地消失了,我就站在原地,拚命地喊著,“奶奶,奶奶。”可是卻沒有人在回應我,院子消失了,周圍都變得黑乎乎的。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臉上已經濕乎乎的了。


    “姐,你夢見奶奶了?”他的聲音中還有濃濃的睡意,一看就是被我給喊醒的。


    “清舟,你說如果我不回家,奶奶是不是就不會死。”我的聲音也悶悶的,奶奶說她不怪我,可我真的好自責。


    “姐,你咋會這麽想啊?這事跟你有啥關係,還不是張洪岩他們……”


    說到張洪岩的時候,可能他看出了我的情況不對就立刻住口了, 其實我不愛回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還是有點怪爸爸的,我不懂他為什麽不殺了張洪岩給奶奶報仇。


    白清舟看我沒有做出什麽過激的反應就接著說,“姐,你別這樣,你這樣我看了難受,怪不得我夢見奶奶跟我說,讓我照顧好你。”


    “你也夢見奶奶了?”他的話讓我有點驚訝。


    “嗯呢。”看見我情緒回暖一點了他就趕緊點頭,“姐,你不想回家咱倆就在山上玩,等你心情好了咱倆再回家。”


    “嗯,睡吧。”


    “姐,你沒事了吧?”


    “嗯。”


    “姐,你不開心的話可別自己憋著,可得跟我說啊。”


    “嗯。”


    “姐,那你心情好了我能不能提個要求啊?”


    “嗯。”


    “姐,明天你給我做紅燒肉吃唄,上次你都倒給花花了,我都沒吃夠。”


    “嗯。”


    “姐,你給我講個故事唄,我想聽故事。”


    “白清舟!別逼我扇你!!”這一天天不夠他忙叨的了,煩人勁的,我就想安靜的待一會,他這叭叭叭叭的,給個杆他就能往上爬,一點杯兒都不帶打的。


    那天晚上之後白清舟就時不時的耍怪,我知道他是想逗我開心,可我的快樂好像都被奶奶帶走了。


    我開始長時間的安靜,就是坐在那發呆,不是看著書發呆,就是看著花花發呆,師父對此並沒有說什麽,煩人的是白清舟,每次都在我想安靜的時候,非得在我跟前叭叭一些有的沒的,什麽時候我受不了了踹他兩腳,他能老實一會。


    這樣的日子沒有過太久,我們迎來了一件算是喜事的事情,那就是花花生了。


    花花一次下了兩個,這讓我跟白清舟都開心不已。雖然現在是十月份,還沒有到達冬天,可我還是怕花花在外麵會凍到剛下的小崽子。


    我跟白清舟倆就在屋裏給花花搭了一個坐月子的窩,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花花弄進屋裏,我倆隻把花花弄進來了,沒把白白弄進來。


    花花一看這還得了?這頓神叫啊,撕心裂肺的,好像我倆能把它跟小崽子這樣那樣似的。


    沒辦法我倆隻能把白白也放進屋。


    可想象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


    因為大的小的都算上,屋子裏一共有四隻動物,它們可不會因為在屋裏就不拉屎了,甚至屋子裏暖和,拉的還多呢。


    當時就給我跟白清舟從睡夢中臭醒了,迷迷糊糊的就聽見白清舟問我,“姐,是不是茅廁炸了啊?咋這麽臭?”


    我倆起來一看,這屋裏都變成茅廁了。這一家子還挺愛幹淨,拉屎從來不在窩上拉,全都整整齊齊地拉在門口。


    熏得我眼淚都快出來了,最開始我把屋門都打開了,在哪開門放,這小冷風打著旋的往屋裏鑽,大有越放越臭的架勢。


    沒辦法我跟白清舟就隻能裹著被子去外麵吹冷風,凍得不行了再回屋。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整整一個月,就這樣也沒把我倆折騰病了,也是我倆身體好。


    花花一出月子我就立刻把它們一家子都從我屋裏攆了出去,真是臭的不行了,我倆都已經被這股屎味給醃入味了,最重要的是我自己還聞不到,但白清舟一靠近我就聞得清清楚楚。


    吃飯我倆都不能坐太近,要不就得惡心的吃不下飯。


    在十二月初一師父給我刺完字之後,白清舟就在我跟前扭扭捏捏的好幾天,好像要跟我說啥又不好意思開口似的。


    我看他不說我也不上趕子問,我就看看他到底能憋幾天,有本事他就不說。


    剛憋三天他就憋不住了,吃完早飯就跟我說,“姐,這都要過年了,咱倆回家過年不?”


    說完還小心翼翼的往後閃了兩步,生怕我一個不高興就用旋風小飛腳踹他的死樣子,閃的那叫一個快。


    但聽見他的問話,我根本就沒有心情踹他。在山上待的這幾個月我看似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做,已經漸漸地把奶奶去世這個問題放下了,可隻有我自己知道,它還像是一根刺一樣,狠狠地紮在我的心裏。


    白清舟看我越來越陰沉的臉,怯生生地喊了一句,“姐。”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轉身回到屋裏,白清舟也想跟上了,可我在他進來之前就“啪”的一聲把門給關上了。


    現在的我,隻想一個人靜靜,他太聒噪了,還是在門外待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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