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麽問題?”


    聽到比比東那一如既往的讓人琢磨不透的聲音,剛要打算將困擾自己已久的問題問出口的張三又啞火了,為得免得自己尬住,他隨便想了想說道:


    “師父,您之前打那頭熊的時候,為什麽不用武魂啊?”


    “原因就兩個。”


    比比東有條不紊的回答道:


    “首先是沒有必要,一頭千年魂獸還沒有到讓我必須用武魂才能對付的地步,其次則是用武魂會留下魂力殘留,讓有心人碰見就不好了。”


    張三聽之不禁疑惑,他仰頭看著比比東那姣好的側臉問道:


    “您在這裏的事情必須保密嗎?就算這裏已經算是武魂城範圍內也不行?”


    “是的。”


    比比東語氣平淡的解釋道:


    “武魂殿那邊僅允許我在武魂城活動,這裏對我來說算是‘禁區’,我在這裏,其實已經違反了他們給我定下的規矩。”


    “什麽?師父,你不是聖女嗎?怎麽你去哪裏還得聽武魂殿的?”


    張三蒙了,比比東在羅刹教可是呼風喚雨啊?怎麽聽起來,她在武魂殿好像跟個囚犯一樣不得自由。


    “說來話長,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不過我想出來也不是不能出來,就是要耍點手段,不能光明正大而已。”


    比比東似乎並不想說太多,她掐斷了這個話題,並轉頭向張三問道:


    “還有什麽問題嗎?”


    “呃……”


    張三猶豫了一會兒後,問道:


    “師父,您為什麽想要統一鬥羅大陸呢?”


    其實張三很想問自己真正在意的那個問題,但他又覺得現在比比東情緒好像比較低落,不是個提問好時機隻好換了個問題。


    “不,我現在並不是很想,你說的那應該是我以後的想法。”


    比比東輕歎了一聲,她懷抱著雙膝,仰頭看著夜空說道:


    “至少現在,我沒有心力去想這麽遠的事情。”


    張三順著問道:


    “呃……那您現在的最大的目標是什麽呢?”


    “向一個人,複仇。”


    這次比比東的聲音不再平淡,而是透著冷徹的殺機,北域最冷的寒風也不過如此。


    “殺了他,將他碎屍萬段,挫骨揚灰。這就是我的目標。”


    說完,比比東轉頭看向身旁愣住的張三,笑道:


    “聽著是不是有點可怕?沒被嚇到吧?”


    “啊?還、還好。”


    實際上張三已經被比比東剛剛展露的殺意給嚇出了一身冷汗,他不知道比比東說的是誰,但他知道那個被比比東記恨上的人一定下場很慘。


    “師父,這個人您現在解決不了嗎?”


    張三自以為自己沒問比比東對方的身份算是識趣,沒想到他這話一說出口,換來的是比比東的冷眼。


    “是的,沒錯,現在我是解決不了。”


    從比比東幹脆的回答中,張三讀到了“生氣”。其實從前麵開始,他就能難得的明確感受到比比東的情緒變化了。


    但這並不是什麽好事,他似乎從一開始就踩到比比東的雷區了。


    張三連忙說道:


    “所以師父您才這麽努力的想要變強嗎?太厲害了,您芳齡十八就有這實力,我們這等凡人隻能仰望啊!”


    本板著臉的比比東聽之笑道:


    “十八?我都二十八了,是馬上三十的老女人了。”


    比比東這樣調侃她自己,便讓本緊張的氛圍舒緩起來。


    張三笑嘻嘻的說道:


    “不不!師父,您在我心裏永遠年輕,永遠十八歲!”


    “你啊……就愛貧嘴。”


    比比東伸出手用食指敲了敲張三的腦門,張三想躲但沒躲掉,不過比比東敲擊的力道很輕,張三沒有感到什麽痛感,更像是被輕撫了一般。


    張三挨了這一下,感覺這不是懲罰,而是獎賞,他立刻笑道:


    “哈哈!我是說真的嘛!師父,您真的會一直年輕漂亮下去,我從未來回來的,不騙你。你可是全大陸公認的凍齡女神啊!就算幾十年後也沒變過,和現在一樣一點皺紋都沒有,真就永遠十八歲。”


    “十八歲……”


    比比東突然呢喃了一聲,然後她突然收斂了臉上的笑意,轉而冷冷的說道:


    “好了,不要再談這個話題了。你還有別的問題嗎?”


    “啊?這我……”


    我是又說錯了什麽話嗎?


    張三本來是想把比比東逗開心了,再問問比比東有沒有相好這事,畢竟這可能涉及情殤,他得小心找好機會再問,結果他感覺自己這邊好話說完,比比東心情不但沒有變好,反而變得更差了。


    比比東這次沒有等張三想出下一個問題,而是直接說道:


    “沒有問題的話,那我來問你一個問題。”


    “啊?”


    張三發出詫異的聲音,他可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比比東眉頭一挑說道:


    “你都問了我這麽多問題了,我問你一個,不過分吧?”


    “啊,是的,師父您問吧,我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張三的語氣歡快又帶著些許浮誇,實際上他在以此來掩蓋自己慌張的內心。


    這時比比東會問他什麽問題呢?


    他能不能回答好?


    會不會惹上麻煩呢?


    在張三忐忑不已時,比比東說道:


    “你現在的目標是什麽呢?”


    張三撓了撓頭說道:


    “啊?那個……跟著師父你縱橫四海,一統天下算不算?”


    “不算。”


    顯然,比比東並不吃這一套,她看著張三的雙眼說道:


    “我問你的是你自己的個人目標,你最想要做的事情是什麽?”


    “這……”


    張三遲疑片刻後,也收斂了臉上的笑意,認真的回道:


    “我的目標是,複仇,向一個人複仇。”


    “哦?為什麽?”


    雖然自己之前給了一個幾乎一樣的回答,但比比東能感覺到張三沒有在說謊。


    “因為那個家夥利用了我,準確的說是……背叛了我。”


    張三一邊說著一邊雙拳不由得緊握。


    “他利用我對他的信任,把我當做一次性的工具,用完既棄。”


    “對你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是嗎?”


    見張三點頭,比比東正過臉去看著夜空說道:


    “是你前麵說起的那個仇人嗎?他叫什麽名字?”


    “……”


    “不願說,這仇你和之前一樣,還是想自己報嗎?”


    比比東見張三沉默不語也不責怪,而是輕笑道:


    “可以,我們還真是很像。”


    她話語中帶著些許疲倦,笑容透著幾分苦澀。


    “一樣有仇,一樣想報又不得報,一樣不想借著外力,隻想著靠自己……張三,我們還真是很像呢?”


    “張三?”


    比比東發現自己這邊說了半天張三沒反應,轉頭一看,發現張三已經倚在她的肩上雙眼緊閉,口鼻中吐出勻稱的呼吸。


    “睡著了嗎?”


    比比東也不惱,她將沉睡的張三從自己的肩頭移到自己的膝蓋上,讓他可以平躺,然後解下自己身上的長袍,輕輕搭在張三的身上。


    “你也確實累了,好好睡吧……”


    比比東低聲說著,她自己則倚在大樹的樹幹上,透過枝丫,看著滿天的星光,嘴角不經意的挑起一個微妙的弧度。


    意外的很簡單呢?


    這個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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