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一點兒都不恨嗎?”宋妙竹問。


    雖然鄂紅絹語氣淡淡的,但她描述的場景,配合仍然留在她魂體上的傷,仍然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她們看著都覺得難過了,鄂紅絹本人怎麽這麽輕描淡寫的呢?


    苦主不覺得苦,她們這些人找來,倒像是上趕著給人伸冤的了。


    “當然恨了!


    但我到陰間,審了功,知道造了孽的人會受到什麽懲罰後,我就想開了。


    我是恨他不是恨我自己,恨他可不能影響我的生活!


    活著的人生被他毀了,死後的人生還沉浸在仇恨中,那才是浪費呢!


    反正他害了我一條命,我已經在閻王殿上告過狀了,判官大人也告訴我,等他死的時候,要判多大的罪過了。


    就算在陽間剩下這點日子,他也得日日提心吊膽的活著。


    死後就再沒有消停日子過了。


    地獄的懲罰可比陽間的法律嚴苛多了,他作下的惡,進了地獄,怕是都出不來了!


    我就更沒必要沉浸在仇恨中了,我可還有下輩子呢!”


    鄂紅絹說。


    刑警聽了趙老爺子轉述的鬼話,開始查鄂紅絹的情況了。


    大學的教導主任忽然對宿管說:“小高,我記得你是接你媽的班吧?你媽是不是姓嚴?”


    這話一出,鄂紅絹一下子看向了她,眼睛泛起了血色:“你是那老東西的女兒?”


    看宿管的眼睛並沒有看向她這裏,她反應過來:“她隻是普通人啊!”


    就算是老東西的女兒,她也不能輕舉妄動,傷了人,她也要挨罰的。


    宿管手心發汗:“十年前,我媽確實是宿管,凶手可能是我的繼父……等等,我有他的照片!”


    她拿出手機,在相冊中翻找,找到一張繼父和她媽的照片,舉起來衝著前麵的空氣:“鄂紅絹,你看看是不是他?”


    鄂紅絹湊了過來:“就是他!這老東西化成灰我都認得!”


    “難怪……難怪……難怪前兩年,我說有學生入住119後,夢到了些奇怪的東西,申請要換寢室,他就勸我答應呢!


    還說是這幾個寢室陰暗潮濕,對學生身體不好,盡量不要再啟用……原來是這個原因!”


    宿管拉住了刑警:“你們快找人去抓他!他就在寢室樓對麵的快遞點,可能看到你們進來了!”


    刑警隊長從她這裏拿了照片,發給了寢室樓外駐守的人,打電話給他們說:


    “趕快去寢室樓對麵的快遞點,把這個人控製住,然後派人帶工具來挖地磚下的受害者屍體!”


    電話打完,還跟教導主任說:


    “劉主任,你們校方封鎖一下寢室樓一層吧!”


    鄂紅絹聽到他們要挖屍體,急了:


    “你們千萬別多事,抓凶手就抓凶手,真不用安葬我!


    最近加塞投胎的人多,我還要等很久才能投胎,要是不能在這裏聽八卦了,我寫文的靈感就要大受影響,就賺不到冥幣了!我有陽間人祭奠,全靠陰間賣八卦文章,賺點小錢了!”


    宋妙竹無奈地跟其他人說:“她不想走。”


    “為什麽啊?”其他人都滿是不解:“還有鬼願意一直待在死亡地點的嗎?想起死時候的事,能舒坦嗎?”


    “而且她被封在地下,水泥裏!很難受吧!”趙木沐說。


    “她覺得水泥就是她的棺材,牢固防蟲。


    屍體安葬在公墓,時間長了,沒人續費,可能最後骨灰會被扔出來。鬼魂失去了墓地,就沒辦法通過陰宅來陽間了。


    她在陰間靠賣八卦文章賺錢,在這兒聽學生們的牆角,更利於她寫文章。”


    宋妙竹大致總結了一下鄂紅絹的想法,然後問她:


    “如果給你準備一個永久的墓地,再給你燒些冥幣,你願意搬嗎?”


    “對對對!她是我們學校的學生!這墓地,我們學校出了,這紙錢冥幣,我們可以負責!”教導主任說。


    “小紅姐!得虧你當初托夢喊我們走了,不然我們住在這個寢室,身體怕是會出大問題,我們以後也會常去祭拜你的!”林嬌嬌和徐曉丹說。


    “是我媽沒有盡好作為宿管的責任!”宿管也說:“我也會給你燒紙的。”


    鄂紅絹一怔,差點就心動了,但想起陽間的紙鈔傳聞:


    “不行不行!陽間燒的那些紙錢,太差勁兒了!我們之間本來就不是什麽親友,能有多少思念和感情?紙錢質量差,思念也少,根本就跟廢紙差不多吧!”


    趙老爺子聽了,直接說:“這紙錢從妙竹那買就可以了,她折的紙元寶質量好的很!祖傳的老手藝了,和那些印刷的紙錢不一樣!”


    “什麽意思?這紙錢還有什麽講究不成?”教導主任隻聽到了趙老爺子的話。


    “你不知道!這印刷的紙錢,在陰間不值錢,得是老紙紮匠做的紙錢才管用!鄂同學怕你們給她燒不值錢的印刷紙錢呢!”


    趙老爺子趁機給宋妙竹宣傳了一下:“妙竹就是開紙紮鋪的,做的元寶孤魂野鬼都搶著要呢!”


    鄂紅絹狐疑:“真的?現在還有這麽年輕的紙紮匠呢?”


    宋妙竹從包裏摸出了一張金紙,隨便折了折。


    “三品元寶?!!!”鄂紅絹眼睛都亮了:“可以可以!你跟他們,我可以搬!隻要把那個老東西的存款,都給我換成這種元寶就可以了!”


    其他人聽了趙老爺子的轉述,看著宋妙竹手裏的元寶。


    “三品元寶?這元寶有什麽特殊的嗎?”趙火焱問。


    “這是有品級的金元寶,而且是最高品級的,算是最大麵額的元寶了,一般是直供陰間的,兩萬塊錢一個。”宋妙竹解釋了一下。


    “這麽貴?”林嬌嬌和徐曉丹驚呼。


    她們倆的生活費加起來也買不起一個啊!


    宋妙竹看向鄂紅絹:“我隻是給你證明一下我的手藝,我那裏還有不入品的元寶,一二品的也有,陽間正常祭奠的話,不入品,或者一品元寶就夠用了,用不著三品的!”


    “都可以,是在你那買的元寶就行!”鄂紅絹說。


    隨著她死的時間越來越長,寫的東西在陰間就越來越難賺錢了。


    如果能小賺一筆,就此擱筆不寫了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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