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女鬼很久沒跟活人說過話了,見宋妙竹盯著地麵,迫不及待的說:


    “你看出來了?這下邊就是我的陰宅!我屍骨就在裏麵呢!水泥做的棺材,密封性超級好,沒有蛇蟲鼠蟻的煩惱。”


    “是自殺還是他殺?”宋妙竹問。


    她連死相都沒遮掩,一看就是被謀殺了的。如果不是她這樣子過於開朗了,她都不敢生出可能是自殺的想法。


    “怎麽可能是自殺!”紅衣女鬼終於有點氣憤的樣子了:“大好的年紀,誰沒事兒玩自殺啊!哼!”


    “咚咚咚!”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紅衣女鬼不幹了:“喂喂喂,你們來了多少人?不會是要把我捉走吧!我跟你說,我待這兒合理合法,也沒傷過人,有人誤入,我還自己貼補冥壽給托夢讓她們走,你要是抓我,損陰德的你知道不?”


    “放心,不抓你!”宋妙竹說完,衝一臉肅穆的趙木沐使了個眼色,她立刻打開了門。


    門外黑壓壓的五個壯漢,一個看起來就很會捉鬼的烏發老頭,還有一個幫忙帶路的年輕宿管。


    除了宿管,哪個看起來是好惹的?


    紅衣女巫一臉被騙了的表情:“你還說你不是來抓我的?”


    嗖的一下就鑽進了地下,在陰宅裏麵急得團團轉。


    “哥!你終於來了!”趙木沐連忙喊他們進來:“這鬼有點凶啊!”


    林嬌嬌和徐曉丹連連點頭。


    站在她們三的視角,宋妙竹和鬼魂的談話可算不上友好。


    紅衣女鬼從地下露出個頭來強調:“我不凶!我隻是死相慘了點!”


    趙老爺子看到地麵上忽然露出個黑漆漆的腦袋,嚇得退後了一步。


    眾人的表情更嚴肅了。


    宿管連忙把林嬌嬌和徐曉丹拉了出去:“你們倆先回去,待在這兒太危險了。”


    趙火焱詢問地看向宋妙竹:“這兩位是市刑警隊的,這一位是駐校民警,這位是嶺城大學的教務處主任。這鬼是什麽身份?能製服嗎?”


    這四個人,似乎早就被通了氣,這會兒既好奇的看著宿舍裏麵,又一副嚴陣以待,等著配合工作的樣子。


    就連那位宿管,都主動問:“危險性高不高?一樓的學生已經疏散了,要不要我把整棟樓裏的學生都疏散一下?”


    宋妙竹:“……”


    不得不服,昨天那麽點時間,晚上他還去了嶺城,就聯係好了刑警和學校兩方隨時配合。


    不過:“沒危險!這鬼的攻擊性不高。”


    “對對對!隻是她的出場方式有點恐怖,我忽然看到才被嚇到了。”


    趙老爺子也說:“她自己都說她不凶呢!”


    紅衣女鬼哼了一聲:“誰在家裏還浪費鬼力化妝啊!被殺的人,誰的死相能好看呢!”


    趙老爺子一陣無言,把紅衣女鬼的話轉述給了其他人。


    眾人一陣沉默。


    聽起來真不像是攻擊性強的鬼!


    趙木沐這才知道自己搞了烏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叫什麽名字?怎麽死的?凶手是誰?結案了沒有?警察都來了,你有什麽冤屈就直接說吧!還有你的屍體,我們會叫人給你弄出來安葬的。”宋妙竹說。


    “別別別!我不要你們安葬!我住這兒風吹不著、雨淋不著,沒人打擾,偶爾還能聽隔壁寢室的小八卦,不想搬!


    別以為我不知道,陽間現在都流行那什麽公墓了,二十年後就要續費,我可沒親人給我續費了。到時候不就成了沒有陰宅的孤魂野鬼?”


    紅衣女鬼連連拒絕:


    “凶手你們樂意抓就抓,不抓他死了也討不了好!地府會還我公道的!地獄的刑罰可比陽間坐牢難熬多了。”


    宋妙竹:“……”


    雖然這個結果,在她天眼看到寢室裏陰間出品的清明紙花時,就有些料到了。


    把鬼魂的陰宅當做他們的家的話,這家就有兩個門,前門通陽間墓地,後門通酆都鬼城。


    女鬼的屍體在寢室地下,這寢室就相當於她家門口了。


    清明門前插花是陰陽兩界都有的習俗。


    女鬼是真在這兒待得挺高興的。


    其他人都聽不到女鬼話,趙老爺子在一旁轉述。


    “什麽是陰宅?”趙火焱對鬼魂的事比較好奇。


    刑警們比較關注凶殺的事:“這裏真的發生過凶殺案?屍體也在這兒嗎?”


    學校的代表就比較不理解了:“中區這棟寢室真的沒有出過學生失蹤的事,難道是校外的人員?”


    宋妙竹看向紅衣女鬼:“你先說說你的身份和被殺時的事吧!屍體安葬的事後麵再說,放心,絕對不會讓你沒陰宅住的!”


    紅衣女鬼這才說:


    “我是十年前的學生,叫鄂紅絹,當時大四,就住這個寢室。


    想省一筆房租,所以準備等最後期限,再搬出宿舍去。


    所以別的學生陸陸續續都搬走了,隻有我還留在宿舍,寫我準備投給雜誌的稿子。


    我雖然窮,但是長得還是有幾分姿色的。


    然後,就被當時宿管的老公盯上了,我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但是當時的宿管應該是姓嚴。


    晚上他來敲門,我以為是宿管,就開了。


    那老東西想對我做惡心的事,我抄起熱水瓶就砸到了他頭上。


    可惜我寫稿子寫到要緊的地方,沒來得及去打熱水,水瓶是空的,沒能把他打蒙。


    他就惱羞成怒了,掐著我的脖子,用他手裏的手電筒猛敲我的腦袋。


    那手電筒是個老東西了,鐵皮的,把我腦袋敲破了,我就死了。


    那老東西發現我死了,嚇都嚇死了。


    收拾現場的時候,手都是哆嗦的。


    當時,宿舍剛好要重新裝修,那老東西就把119的門鎖了,趁著裝修的時候,把我砌到了地麵磚下麵。


    別人隻以為我離校了。


    我是個孤兒,那時候又沒有手機,聯係不方便,所以也沒什麽人找我。


    後麵這一層都沒什麽人住,又挨著廁所,有點異味,根本沒人懷疑。


    這事兒我以為除非這樓垮了,否則沒人會知道了呢!”


    鄂紅娟說起自己的死,平平淡淡的,還帶著點自嘲的感覺。


    唯一的遺憾好像就是當初那開水瓶裏沒有開水,沒能把凶手燙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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