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老周和驚鵲被黑衣人帶走,陳時一和趙娘子看著地上的血跡,不約而同的歎了口氣。


    趙無虞送完太子回來,便直接進來了,所以兩人當時直接就在陳時一的房間裏。


    陳詩怡看了看地上,道:“看來今晚我要和趙姐姐擠一擠了,這屋子隻怕是住不成了。”


    趙娘子笑道:“這又不是什麽大事,你天天和我住我都願意,隻是阮紅妝也和我住在一起,你不介意就好。”


    陳時一攬住趙娘子的肩頭,撒嬌似的道:“那多熱鬧,有什麽好介意的。我現在得去找人來把屋子打掃幹淨。”


    趙娘子點點頭。


    沒多久,陳時一就帶著三個小丫頭來了。


    那三個小丫頭剛踏進屋子,一股濃烈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息便如潮水般洶湧而來,直往她們的鼻腔裏鑽去。


    她們下意識地低頭看去,隻見地上布滿了星星點點、觸目驚心的斑斑血跡,仿佛一幅恐怖的畫卷鋪展在眼前,這駭人的景象讓三人皆是心中一驚,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幾步。


    然而,在這群人中,唯有一個身材嬌小的小丫鬟表現得與眾不同,她靜靜地站在那裏,麵上毫無驚慌失措的神色,隻是神情淡淡地看著滿地的血跡,宛如這一切都與她無關一般。


    陳時一心中不禁湧起一絲好奇,她緊盯著小丫鬟,開口問道:“怎麽回事?你難道一點都不害怕嗎?”


    小丫鬟微微抬起頭,迎向陳時一的目光,輕聲回答道:“其實……我的心裏還是有些害怕的。”


    陳時一聽後,眉頭微皺,追問道:“既然如此,那為何你臉上連一點兒害怕的表情都看不出來呢?”


    小丫鬟輕輕咬了一下嘴唇,緩緩說道:“因為這裏是我要工作的地方,是自己家呀。即便我現在心裏很害怕,但我也清楚在這裏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危險降臨到我身上。”


    說罷,她輕輕地歎了口氣,似乎想要將內心深處的恐懼一並吐出。


    陳時一聽了這話,連連叫好,對著趙娘子道:“你看這個小姑娘,真的是得體極了,現在都知道弼襄園是自己的家了,對了,你叫什麽?”


    “鳴蟬。”


    許宥坐在屋內,原本正與趙無虞閑聊著,突然間,外麵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那叫聲仿佛能穿透雲霄,直直地傳入他的耳中。


    許宥心中猛地一顫,一股寒意從脊梁骨上湧起,他下意識地緊緊抓住椅子扶手,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恐地望向趙無虞,結結巴巴地問道:“趙……趙將軍,可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了?”


    此時的趙無虞,手中正穩穩地端著一隻精致的茶盅,悠然自得地輕啜著茶水。


    聽到許宥如此慌張的問話,她緩緩抬起頭來,目光落在許宥那張因恐懼而變得蒼白的臉上,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隻見趙無虞輕輕放下茶盅,語氣平靜地說道:“你不必如此驚慌,不過是園子裏的家丁們正在練武罷了。想必是他們今日練得格外賣力,這才發出了這般響亮的聲音。”


    然而,許宥對趙無虞的解釋卻半信半疑。


    他皺起眉頭,側耳傾聽著外麵的動靜,心中暗自思忖:剛才那聲慘叫,怎麽聽起來都不像是練武所發出來的呀!


    於是,他再次開口,小心翼翼地道:“可是,趙將軍,我聽著那聲音實在不太對勁啊……感覺並不像單純的練武之聲呢……”


    趙無虞聽了許宥的話,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她心裏暗罵道:這個陳時一,做事也太不小心了!怎麽就不能先把這人的嘴巴堵上,鬧出這麽大的動靜。


    趙無虞道:“你不要去管什麽聲音了,你先告訴我,今天有沒有見過許大夫人?”


    她們今天去瓏陽侯府,最根本的目的就是去見許大夫人。


    許家的女眷到了雍都之後便被撥給各個王公貴族使用,經過多方打聽,才知道許大夫人李氏就在瓏陽侯府當差。


    這才有了今日借小世子過生辰的名義,趙無虞帶著他去了瓏陽侯府。


    許宥搖了搖頭, 有些遺憾,道:“未曾,我還沒到約定地點,便見到了溺水的小世子,後麵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要說心中毫無遺憾,那絕對是自欺欺人罷了。


    那位讓自己心心念念、朝思暮想了許久的母親,明明就近在眼前,可最終還是未能相見一麵。


    怎麽能不遺憾呢?


    然而那名不幸溺水的小世子也是著實令人心生憐憫。


    若非許宥恰巧路過此地,並毫不猶豫地施以援手,恐怕這位小世子便真要一命嗚呼了。


    或許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上天注定好的吧,正所謂天命難違。


    趙無虞深知此刻許宥內心定然無比難受,但她也明白,無論換作是誰,在麵對小世子溺水這樣危急的情況時,都絕不會冷眼旁觀、見死不救的。雖


    說那衛與薇確實算不得是什麽良善之輩,但其幼子卻是如此年幼無知、天真無邪,又怎能忍心看著這樣一個鮮活的生命在自己麵前消逝呢?


    更何況那可是一向寬厚待人、懸壺濟世的許宥啊!


    隻見趙無虞輕啟朱唇緩緩說道:“不必著急,隻要人目前身在何處便已足夠了,接下來咱們還需從長計議一番才好行事。”


    她一邊說著這番話,一邊目光有些遊離地望向遠方,那模樣看上去既像是在與身旁的許宥交談著什麽,卻又仿佛隻是在自顧自地喃喃低語一般。


    許宥也知道這件事著急是沒用的。


    趙無虞又道:“你現在還是不能用本名,暫時就用你的化名吧,叫什麽?”


    “華良。”


    趙無虞道:“嗯,挺好的,對了,你在雍都有沒有做過藥膳?”


    許宥不知道趙無虞怎麽突然問這個,雖不知道她的用意,還是如實回答道:“沒有。”


    趙無虞道:“小世子落了水,受了驚嚇,那天他還能記得你,這是一件好事,或許這就是我們可以做文章的地方。”


    許宥站在原地,臉上滿是疑惑和不解,他那雙明亮的眼睛眨呀眨的,仿佛想要從周圍的空氣中捕捉到一些能夠解釋這一切的線索,但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而此時,趙無虞的腦海裏卻是波濤洶湧,猶如一場劇烈的風暴正在肆虐。


    她眉頭緊鎖,心中暗自思忖著:“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小禾此刻應該已經順利地見到了那位聲名顯赫的石駙馬。”


    不僅如此,今天在瓏陽侯府所發生的那些事情,恐怕早已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遍了京城的每一條大街小巷。


    人們會口口相傳,將這件事渲染得繪聲繪色,一同傳遍大街小巷的,還有衛與萱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樣以及她苛待下人的惡名,定然也會隨著這些傳聞不脛而走,成為眾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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