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驚鵲的慘叫,老周渾身顫抖起來。


    他看著陳時一,又看看自己女兒痛苦的樣子,忽然變得激動起來,口中嚷道:“你們真的是心狠手辣,怎麽能這樣做?就算是趙無虞來了,也不會像你這麽粗暴······”


    “是嗎?”


    陳時一俊俏的小臉上還帶著笑意,全然不像是剛剛切別人舌頭的樣子。


    趙娘子冷哼一聲,道:“怎麽,你是瞧著將軍平日裏不言不語,就覺得她是一個好說話的人?真的是瞎了你的狗眼!”


    驚鵲滿嘴是血,又疼又怕,衝著老周止不住的“嗚嗚嗚”。


    隻可惜,誰也聽不懂她想說什麽,就算是她的父親,也不會明白。


    陳時一朝著趙娘子示意,趙娘子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她。


    “你不說話我都差點忘了,還有你在,你好歹是上了年歲,我也不能把你的舌頭也切了,自己把這啞藥服了吧!”


    陳時一伸手將瓷瓶扔到老周身上。


    老周眼裏的光一點點的黯淡下去。


    他現在是真的相信,不會有人再來救他們了。


    驚鵲衝著老周使勁搖頭。


    老周臉上浮現出死灰之色,他張張嘴,道:“你們如此行事,就不怕得罪人?”


    陳時一用匕首將老周手腕上的繩子割開,努努嘴道:“這不是你操心的事情,趕緊的。別拖延時間。”


    老周看了看驚鵲,又看了看眼前的兩人,緩緩拾起地上的瓷瓶。


    此時的他已然陷入絕境,毫無其他可行之路可選。


    陳時一能夠鬆開緊握住他手腕的那雙手,這足以表明陳時一對眼前的局勢毫不畏懼,更何況,自己的寶貝女兒此刻正像個粽子一般被緊緊包裹著放置在一旁。


    驚鵲那蒼白如紙的嘴唇不斷溢出鮮血,這些鮮血迅速浸染了她身上那件原本醬紫色的衣裳,形成一片片觸目驚心的紅色印記。


    若是繼續這般耽擱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驚鵲便會因失血過多而命喪黃泉。


    隻見老周緩緩地彎下腰去,伸出那滿是褶皺且微微顫抖著的手,小心翼翼地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那個精致的瓷瓶,他用另一隻同樣不太穩定的手費力地拔掉了瓶塞,然後整個身體都因為緊張而不由自主地抖動起來。


    隨著瓶口的傾斜,一顆黃豆大小的紅色藥丸從瓷瓶裏滾落而出,最終靜靜地躺在了老周布滿老繭的手心裏。


    老周瞪大雙眼,凝視著這顆散發著神秘光芒的紅色藥丸,仿佛能透過它看到什麽可怕的景象一般。


    他深吸一口氣,心中暗自下定了決心,咬咬牙,閉上眼睛後猛地將那顆藥丸送入了自己的口中。


    一旁的陳時見狀,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輕輕地點了點頭,緊接著她又拿起放在身旁的一把鋒利匕首,毫不客氣地伸手抓住了驚鵲那白皙纖細的手腕,說道:“哦,對了,我差點忘了,你可是個會寫字的人呢!”


    話音剛落,手起刀落,直接將驚鵲的兩隻手的手筋挑斷。


    驚鵲疼得渾身顫抖,她的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喉嚨裏發出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嘶吼。


    那聲音仿佛來自地獄深處,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而一旁的老周更是心痛欲絕,他瞪大了雙眼,眼眶通紅,眼角甚至因為憤怒和悔恨而迸出了血絲。


    他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場景,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之中,鮮血順著手指緩緩流淌下來,但他卻渾然不覺。


    此刻的老周心中充滿了無盡的自責與懊悔,他恨不能立刻衝上去代替女兒承受這痛苦。


    他不停地在心裏問著自己:“為什麽我要如此輕視那個趙無虞?為什麽我要鬼迷心竅地帶著女兒來到這弼襄園?如果當初我沒有心存那攀龍附鳳的念頭,又怎會讓我的寶貝女兒陷入這般絕境!”


    然而,無論他如何悔恨,都已經無法改變既成的事實。看著女兒受苦,老周的心就像被千萬把利刃同時刺穿一般,痛不欲生。


    陳時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緩緩說道:“諸位大可放心,你們這條小命暫且還丟不了呢。”


    聽到這話,原本已經心如死灰的老周,眼中突然又泛起了一絲希望的光芒,就如同黑暗中的燭火一般,雖然微弱,但卻足夠醒目。


    然而,陳時一接下來的話卻讓這絲剛剛燃起的希望瞬間破滅。隻見他輕笑一聲,接著說道:“不過嘛,我這個人向來心地善良,自然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你們在這裏受苦。所以呢,我決定大發慈悲地將你們送到衛卿潤的府上。隻是……至於他願不願意出手幫你們醫治傷勢,那可就不是我所能掌控的嘍!”


    老周一聽,心中頓時湧起一股被人戲弄的憤怒感。


    他瞪大雙眼,死死地盯著陳時一臉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越看越覺得那笑容背後隱藏著深深的陰謀和狡詐,仿佛此刻站在自己麵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正準備享用獵物的狡猾狐狸。


    驚鵲此時都已經沒有聲音了。


    老周咬牙切齒的道:“你們不要得意太早,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陳時一掏掏耳朵,又輕輕吹了吹手指,斜睨著老周道:“怎麽,你是不甘心?沒有金剛鑽,就不要攬瓷器活。”


    說著拍了兩下手掌。


    四個黑衣人魚貫而入,陳時一指了指地上的兩人,道:“趁著天黑,把他們扔到二皇子府,記住,一定要扔進去!”


    那四個黑衣人也不說話,隻是對著陳時一微微點頭,然後便將地上的兩人扛走了。


    隻見那老周麵色慘白如紙,他顫抖著雙手捂住自己的喉嚨,想要發出聲音卻隻能從嘴裏擠出一陣含糊不清的“嗚嗚嗚”聲。


    顯然之前吃下去的啞藥已然開始發揮作用,徹底剝奪了他說話的能力。


    這一切都要歸咎於那個心思縝密、手段狠辣的陳時一。


    不得不承認,此人深諳殺人誅心之道,先讓老周失去言語表達之權,使其陷入深深的絕望和無助之中。


    而如今,他們二人即將被遣送回去,等待他們的又將會是怎樣淒慘的結局呢?


    可以想象得到,衛卿潤必定急於與他們劃清界限以自保。


    畢竟這件事情一旦敗露出去,他堂堂二皇子的名聲會受損,苦心經營的兄弟情深的戲碼再也演不下去,所以隻能否認。


    否認的結果就是,讓老周和驚鵲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老周真的是欲哭無淚,悔不當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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