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尾微微上挑,帶著一絲鋒芒的嬌媚,定格在他臉上。


    “想聽什麽?”


    “昨天我說了什麽?”他重複剛剛的問題。


    瞳孔轉了轉,蘊含一抹笑意,“你昨晚答應我,我不會來我房裏睡,不會再親我。”


    緊張期待地聽聞她吐出來的話,臉色瞬變,“胡說八道!沒有前言後語,我突然答應這個幹什麽?”


    “自己想,想不到就當我沒有答應過。”


    他整個神經繃緊,迫切想要知道,“你答應了我什麽?!”


    能說服她答應的事一定非常重要。


    “不告訴你。”她托著臉頰,磨人撓心的眼神望著他,期望中想要看他挫敗的表情。


    手掌頓時壓製在她身體兩側,逼迫她,“你不告訴我,我就親你。”


    “你親我,答應你的事就作廢了。”


    調皮的笑容甚顯,甚至故意靠近他,“要親嗎?”


    眸光落在她柔軟的粉唇,心髒狂跳,他想吻上去,可他不敢,怕她反悔。


    掙紮半晌他萬分懊惱地鬆開手,意識到自己好像徹底入了她的圈套,對她也越發無可奈何。


    他低落的眉眼,突然也不忍心再繼續逗他,“昨晚為什麽喝酒?”


    因為…他嫉妒他們都在乎她,嫉妒每個人都和她很親密,有他沒他都一樣,她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幫忙。


    可他說不出口。


    突然,她伸手捧住他的臉,迫使他看向自己。


    “你說,要我給你時間,證明你比他們都好。”


    他瞳孔閃爍著亮光,握住她溫暖的手指,“你答應了?”


    “答應了,也答應在給你時間期間,和他們保持正常距離,當然,你也一樣。”


    “所以,不準在我房間睡,不準吻我。”


    “我…我也答應了?”無法相信他居然答應,可轉念一想當下似乎沒有更好的選擇。


    “答應了。”


    “後麵呢?沒了?”


    看著他錯愕的表情,她隱忍唇角的笑意,“沒了。”


    “想反悔?也行。”


    他趕忙阻止,“我沒有要反悔。”


    “好,既然說完了,那我回房了。”她預示要站起身。


    沒等她腳挨地,他手一撈,輕而易舉抱起她。


    落在他懷中,緊貼他胸膛,手臂順勢圈住他的脖頸,感受他肌肉浮動的熾熱。


    他沒有說話,走進房間,輕放她在床。


    鬆開圈住他的手臂,可他一直保持摟抱她的姿勢,親密的距離。


    冷冽的瞳孔,超乎以往的柔情,輕聲在她耳廓開口,“我能偶爾過來睡嗎?不會做什麽,隻是想…抱著你。”


    “昨晚你說了同樣的話。”沒想到他還會重複昨晚的要求,看來他喝醉了也不是胡言亂語。


    他瞳孔微動,“你答應了嗎?”


    “答應了。”


    恍然醒悟,她又在戲弄他,就想聽他一次次請求她。


    他俯身抱住她,略顯無奈,“冷念尋…不許再逗我了。”


    “我丟人的樣子你已經看得夠多了。”


    “是嗎?我覺得很可愛。”


    心髒瞬間紊亂,他抬頭觸及她的視線,她認真的眉眼,似乎真的覺得他那樣可愛。


    不知不覺,臉龐滾燙,耳尖也變得微紅,可愛這個詞根本和他不匹配。


    他輕咳掩飾自己的局促,恢複以往的冰冷,“老實睡覺。”


    “我還沒有刷牙。”


    他抿了抿唇,又抱她去浴室,等她收拾好,再抱她出來。


    有她批準,既然都進來了,定是不會離開的。


    兩人躺在床上,手臂從後挽住她。


    “你想對藺輕竹做的事,都做了?”


    “恩。”


    “好,我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你打算怎麽做?”有父母在自然不會太過分,不過她也清楚他的手段。


    “過幾日你就知道了。”


    “好,等你的消息。”


    ……


    之後藺輕竹離開了別墅,至於去哪兒藺嶼辭沒有告訴她。


    在別墅養了半個月,完全恢複才讓她重新回悅世,事情解決,熱潮退去,悅世股東對她的複職完全不敢有任何異議。


    今日下午提前忙完,藺嶼辭過來找到她。


    “帶你去一個地方。”


    “去哪兒?”


    “到了你就知道了。”


    滿心疑問,坐上車,看著汽車行駛的位置,是一家藺氏名下的精神病院。


    在醫護人員指引下,他們來到一間正在進行治療的病房。


    透過玻璃窗,看到束縛在椅子上的藺輕竹。


    盡管醫生不斷耐心安撫她,她仍然掙紮嘶吼。


    在沒有她熟悉的人麵前,情緒完全處於崩潰狀態。


    這是診斷方式,對病人來說也是痛苦的過程。


    “藺輕竹病情惡化所以進行封閉式治療,父母見她也隻能定期探視。” 藺嶼辭對此做解釋。


    觀察她微變的臉色,補充道:“這些隻是正常治療,隻是少了些溫暖和安撫罷了,對有攻擊性的藺輕竹來說,可能要更加嚴謹一些。”


    她認同地喃喃自語,“是,隨時隨地地監視,不聽話就打鎮定劑,藥物治療帶來的疼痛,誰又能承受,對她而言是一種如惡夢的懲罰。”


    他眼底掠過一絲驚異,“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


    以前她去過一周,由於她過於有攻擊性,所以失去自由,沒有媽媽的耐心安撫,她狂躁的像一隻野獸,在醫生建議下還是回家治療。


    就此媽媽也懊惱自己的決定,在年幼的她心裏,以為媽媽不要她了。


    沉默後她給出答案,“猜的。”


    她轉身想要離開,不想再呆在這裏。


    他上前拉住她的手,看著她遊離的思緒,“又是秘密?”


    她微微勾唇,“哪有什麽秘密。”


    想到她多次看過心理醫生,難道她在精神病院待過嗎?


    怕觸及她不想提起的事,沒有勉強她,帶她離開了。


    晚間,畫室裏。


    架好畫板,暈染顏料,藍天白雲顛倒在畫板下方,樹木房屋同樣錯亂顛倒在畫板上方。


    一個鐵籠子添置在畫板中央,身穿白裙的女人雙手抓住牢籠,發絲遮擋她的麵容,痛苦無望都被掩藏之下。


    扭曲的心理,導致呈現錯誤的認知,生病是救贖,治療是牢籠,顛倒的世界,地獄是天堂,天堂是地獄。


    《囚禁》是這幅畫的名字。


    她慵懶地靠在軟墊上,晃動著酒杯,看著剛畫好的畫。


    感受心中掙紮的痛苦,以及對外麵錯亂世界的憧憬。


    “咚咚咚。”敲門聲擾亂她的沉靜。


    看見手機裏的監控,是藺嶼辭。


    她脫下沾滿顏料的短袖,露出吊帶上衣。


    擦幹淨手,拉上門口刻意設立的窗簾,遮蓋房屋裏的一切。


    打開門看著他,“有事?”


    藺嶼辭看向她,視線若有似無留意裏麵,可惜映入眼簾隻有深色的窗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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