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天還沒亮呢,陳大嬸子就拉著我的手,我們兩個人跟謝家一起,往關裏逃難。


    我原本準備好的那些年貨,看來今年過年是都用不上了。


    我平時收集的糧食、堅果、草籽、大粒鹽、油、白糖、醃的臘肉、茶葉、江米條兒和蜜三刀、熟食,魚幹都被我收到了隱藏空間。


    隱藏空間裏麵現在還有炸丸子,炸油條,我現在沒借口拿出來啊!餓也隻能忍著了。


    剩下的凍魚、凍肉、凍豆腐這類的,都拿到山上石壁下的山洞裏麵去了。


    我還有那麽多好吃的鹹菜沒吃呢,都浪費了。還有豬肉,羊肉、雞蛋,還有一群大母雞也都浪費了!


    陳奕凡是拉著母馬金麗的爬犁走的,他應該是安全的吧?就是不知道以後,我們還有沒有再見麵的機會了。


    對於陳奕凡,在金錢方麵我是不虧欠的他,我們倆的日常開銷都是我負責。隻有退婚的16兩銀子是他出的,母馬金麗可是能賣20兩銀子呢。


    陳奕凡有山洞裏麵的物資,就算窩風鎮被番兵占領了,他有母馬金麗和爬犁,就算是也去逃亡,路上也不用像陳大嬸我們倆一樣,用腿走路這麽辛苦了。


    就是不知道陳奕凡他們往哪個方向逃難了。


    我們繼續向西北方向走,往綏中縣的方向走,謝青山大叔說,我們過了綏中,很就快能進到關裏了。


    沿途路邊有坐著歇息的難民,還有野狗撕咬的屍體,有被拋棄的老人、孩子,太慘了。


    還沒走到中午呢,前麵的逃難隊伍就都不往前走了,前麵匯聚了大量的人群,並且已經有返程的人了。


    謝青山大叔上前打聽情況,回來跟我們說:“綏中縣也被番兵占領了,裏麵有駐紮的番兵,城裏已經被血洗了,城門口現在都血流成河了。


    城裏逃出來的人說,綏中城裏麵現在就是人間煉獄。咱們進城就是去送死,得繞道,繞過去。”


    我們這一走,又走到了晚上,太快黑了,我們走到了一個被遺棄的空村子裏歇了腳。


    這裏的村民們大概是都逃走了,或者是躲到地窖窯洞裏麵了,反正現在肉眼看著,就剩下一個空殼的村子了。


    謝青山大叔領著我們,走進了一家有水的院子裏,這次沒歇在院子裏,他拿一塊石頭 ,幾下就砸開了屋門的鎖頭。


    進了屋子以後,點火燒灶,我們今晚睡的是熱炕,我們六個人睡的是一鋪大炕。


    這戶人家的鍋和行李都搬走了,就隻剩個光板炕席。謝大叔家的爬犁上拉著鍋呢,把鍋直接安在了灶上。


    這戶人家的廚房裏,還遺留下來了水缸,和酸菜缸,另外還有幾壇子的鹹菜呢,碗櫃裏麵也有大碗。


    謝青山大叔從井裏提上來水,灶上架上了火,我又貢獻了一條臘肉,一條幹鹹魚,一個小布口袋的小麥粉,大約是二、三斤。


    我們準備今天晚上一起包餃子過年,包酸菜、臘肉丁的餃子吃。


    趁著天還沒黑,留我在家剁酸菜,留謝家女兒在家和麵。


    謝嬸子夫妻兩個人,領了謝家兒子,和陳大嬸子一起,開始搜羅起了附近人家財物。看看別人家裏還有沒有什麽遺留的物品。


    他們搜羅來了各種農具、刀具,別的還有什麽我就沒看見了。陳大嬸拿了一把長把的鋤頭和一把鐮刀分給我,說讓我拿著防身。


    陳大嬸子還分給了我兩個大碗,她自己也找到了一個大水葫蘆,以後不用跟我共用一個水壺了。


    晚上我們吃著原主人留下來的幾樣鹹菜,幹鹹魚被撕成一條一條的。一人一碗的餃子,就算是過新年了。


    吃完餃子,我又喝了一大碗熱乎乎的餃子湯。躺在熱乎的炕上,我還在想著,如果二十八的那天早上,我不下山來陳車夫家隨禮,躲在山上的石洞裏,會不會就躲過這一劫呢?


    可是再仔細一想,番兵占領了錦西縣了,在山裏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的。


    除非番兵一、兩年內會退兵,並且不去會去進山搜查。否則想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終究還是要逃亡的。


    陳奕凡把溫泉池子用石頭墊過了,我可是一次都沒用過呢,一次溫泉都沒有泡過呢,可惜了。


    第二天早上,我是吃到了熱乎飯的,是一鍋玉米麵兒餅子,配這家的燉酸菜、和鹹菜。


    陳大嬸兒搜羅到了兩個小爬犁,分給我的爬犁上用麻繩捆了幾個破麻袋、兩個草簾子和倆捆柴火,陳大嬸讓我拽著走。


    陳大嬸說,萬一晚上我們沒有找到住的地方,鋪個草簾子,蓋個麻袋,也比直接坐雪地上強啊!


    她自己的小爬犁上不知道捆著什麽,是她在附近人家搜羅來的東西。外麵是一個大麻袋,裏麵鼓鼓的 ,看不出來裏麵是什麽。


    一路上都是謝青山父子在前麵探路,確認前麵是安全的,謝家兒子再回來,招呼我們繼續往前走。


    有的時候走上個一天,都遇不見村子。遇不見村子就沒法補充水源,就沒法做飯了,隻能烤涼餅子吃,涼餅子也吃完的時候,就隻能餓著了,連水也喝不上,又渴又餓。


    我在往錫製水壺裏加了一次水空間隱藏的水,以後就不敢再加了,隻能跟隨眾人一起補充水。


    因為陳大嬸兒問我:“你這水壺看著不大,倒是挺能裝水的,我大水葫蘆的水都喝沒了,你這咋沒喝完呢?”我隻能解釋我喝的少,省著喝呢。


    在又渴又餓的時候,我隻能趁著撒尿的時候,自己偷偷的拿點兒隱藏空間的礦泉水猛喝幾口,自己偷偷的吃一塊糖,補充一下。


    一直都沒有肯拉我們的爬犁,陳大嬸子把手上的一個二兩重的大銀鐲子給人家,他都不拉我們。


    這個時候誰負擔少,誰跑的快,就是跟閻王爺手裏搶命呢。在生死關頭,錢在這個時候失去效力了。


    我們一路都沒坐上爬犁,全程都是靠自己的兩條腿走路,我走不到的時候,陳大嬸和謝家兒子還會拽著我走,避免我掉隊。


    陳大嬸子在這逃亡路上,一直沒有丟棄我,每天早上都叫我起來趕路。可能她是把我當做最後的親人了吧?


    又走了幾天,路上的倒伏的屍體越來越多,大部分都是老人和婦女兒童。凍死的、餓死的、病死的……


    也有半死不活,被家人遺棄的。有坐在路邊的,躺著路邊的溝裏的,有烤火吃野狗肉的,有青紫著臉色硬挺的,有打棍子打湊過來的野狗的……


    我們的前麵和後麵都有逃難的隊伍。謝家姑娘本來就瘦小,這些天下來,瘦的像個活骷髏了,風大一些她都能被吹走……


    我也嚴重的掉肉,但是我底子好,出來的時候我一百一十多斤呢,都快一百二十斤了,雖然瘦了十來斤,嘴唇也爆皮了,看上去還不那麽慘。


    並且因為這些天一直都在走路,腿部肌肉都變得發達有力氣了,不會像開始的兩天那樣麻木了。


    一路上,我們躲避著敵人,有時候沿著大路走,有時候沿著山路走,有時候沒有路,謝大叔在前麵帶著我們走出一條新路來。


    有一天路過一個村子,是個被番兵屠戮過的村子,裏麵的慘像是我這輩子都沒見過的。


    剛看到到村口的慘像我就吐了,膽汁都吐出來了,腳軟的走不動了。陳大嬸讓我閉著眼睛,她一直拉著我的手,走過那個村子。


    還好,一路上,我們從來沒有正麵遇見敵軍番兵,除了饑渴,我們六個人也都沒有生病。


    到了臘月初八這天,我們一行人終於安全的到了山海關口。


    到了這兒,眾人的心就放到肚子裏了,這下是安全了,再也不怕丟命了。隻是關口也不是那麽容易過的,不少人都被擋在了關外。


    難民們排隊入關,守關的士兵檢查很嚴格。怕有敵軍奸細混進關裏,所以進關需要證明身份的文件。沒有戶籍文件的人,需要兩戶的村民聯保才能入關。


    我的戶籍證明和房契是收在隱藏空間裏的,我從隱藏空間裏拿出來 ,直接放在了背包裏麵拿出來,順利的通過檢查進了關。


    謝青山大叔也是帶了房契和戶籍的 。他一家4口人,加上我,正好是兩戶人。我們兩家人,聯合給陳大嬸兒做了保,陳大嬸也進了關了。


    陳大嬸什麽文件也沒有帶。陳大嬸現在最慶幸的是路上沒把我丟下,不然沒有我的戶口做擔保,她是進不了關的。


    謝青山大叔一家和陳大嬸兒我們倆,一行六個人,在正月初八的這天,順利的進入了山海關,到了秦皇島地界兒了。


    進了關以後,有救濟難民的粥棚,有安置難民、流民的負責人。有醫官給難民、流民檢查身體,我們被挨個檢查了。


    醫官看看難民、流民裏麵的人,有沒有攜帶傳染性疾病。腰疼腿疼的給發了止疼藥。咳嗽的,發燒的、腹瀉、嘔吐的,被留下來救治。


    身上有潰瘍斑點,有梅毒大瘡,麻風病、肺結核等有傳染性疾病的,一律被遣返出關。


    有個富裕的商人,坐著帶有豪華車廂的大馬車,領著家人、奴仆來逃難,就因為檢查出來有傳染性疾病,而被遣返了。而他的家人、奴仆都留在了關裏,沒人出關去陪他。


    有安置難民的官員來了,開始給難民分流了,把難民送去各地安置。


    逃難的流民裏麵,身上帶著大量的銀錢,能置辦產業的富人是一撥人,先被安置進城裏了置業去了。


    難民裏麵有手藝的一波匠人,也被安置的官員領走了。


    有力氣的青壯年難民是一波人,又被安置官員給領走了。


    到了最後,剩下逃難的流民就都是身上沒錢的,也沒手藝的,又是老弱婦孺的這批人了。


    安置官員給每個人發了10斤的口糧,難民們就被安置去了偏遠山區開荒種地去了。


    我們就屬於沒錢買房,也沒手藝的老弱婦孺的流民。謝家四口,陳大嬸兒和我,一起被安排去了撫寧縣的石門寨鎮。


    我們拿著自己的大碗排隊,去粥棚領救濟粥。喝完了救濟粥,然後眾人擠在救濟棚子裏麵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正月初九,早起又喝了一頓熱乎乎的、稀裏咣當的救濟粥以後,每個人又領到了10斤的救濟糧。


    我們和難民隊伍分散了,跟隨安置官員,前往各自的落戶地點。這個時候有錢的就可以做車了。


    坐車不用太多的錢,10個銅板就能從這裏一直做到我們要去的石門寨鎮上。


    陳大嬸子讓我拿出來了60個銅板,交了車費,我們六個人就坐車去了石門寨鎮。


    我這一冬好不容易養出來的一點膘,逃難的路上瘦沒了。


    出來之前我都100多斤了,一百一十多斤了吧,現在又瘦到九十來斤了,衣服都大了,不貼身了。


    說減肥減不下來的,試試一天吃不飽飯,光走路,走半個月的路,肯定能瘦。


    到了石門寨鎮上以後,安置難民、流民的負責人給我們辦理了新戶籍,把我們幾個人一起都分到了七金台村上。


    每戶分發了一個房基地,每人又分發了兩畝的荒地。讓我們開春自己建房,自己開荒種地。


    分給我的房基地,是村子邊上一畝的荒地,我東麵兒是陳大嬸的宅基地,再東邊是謝的宅基地。


    分地的是先從東邊開始分的。先是給謝家分的,然後陳大嬸兒的,最後才是我的宅基地。


    我的宅基地西邊兒是荒地,應該留給後來的人做宅基地的。


    負責安置難民、流民的人對我們說:“每戶一個房基地,你有能耐蓋高樓大廈,沒能耐你就蓋個小破馬架。


    反正一戶就這麽一畝房基地,這一畝地還包括著場院和菜園子。你想咋蓋就咋蓋。”


    分給難民開荒種田的荒地,是每個人兩畝荒地。


    這荒地開出來以後,三年之內不用交稅,三到五年之間以後收三成稅,五年到十年之間收一半的稅,十年以後就正常交稅了。


    難民、流民安置辦還負責給難民發救濟的糧食 ,給我們發了一個難民救濟糧食領取證的卡片,上麵月份的畫著格子。


    說以後憑借這個卡片,每個月會給新遷來的難民、流民發10斤糧食。發到10月份收秋糧為止。


    大概的意思是每個人10斤糧食,撐不著,也餓不死。


    從現在到秋收,你得努力幹活,得掙夠自己明年的口糧。10月份秋收以後,政府就不再管難民、流民口糧了。


    我被分到了石門寨鎮、七金台村、河北營子屯了。


    我分到了兩畝的荒地 ,我覺得地太多了,我種不出來,我可能連一畝荒地都開不出來。


    陳大嬸兒也分到了兩畝荒地,她可是興高采烈,勁頭十足的,一點兒也不像50來歲的老太太。


    本來別的村屯裏麵,新分來的難民、流民,都是分散的借住在當地村民家裏的。


    河北營子現在就隻來了我們六個難民,謝青山一家四口,陳大嬸兒和我。


    河北營子有一個孤老戶,原本就他一個人住。前幾天他去世了,他的三間小破土房就空著呢,被安置給了我們六個人居住。


    好了,現在我們有房子住了,開春還有荒地可以種了。


    最高興的就是謝家一家四口了,他們原來在窩風鎮一家五口人,隻有四畝地。


    地還不是他們家的,還是租種地主家的,要交很重的租子。平時可能都吃不飽。


    再加上他們家可能是重男輕女,小姑娘幹活多,分到的吃食又少,所以他家的姑娘今年13歲了,看上去幹幹癟癟、又瘦又小的。


    現在謝青山一家四口就有八畝的荒地了!雖然說是荒地,頭幾年的收成不好,可是用不上幾年,等他兒子大了,有孫子了,家業就大起來了!


    何況除了分給難民、流民每個人的兩畝荒地以外,還可以再少花一點的錢,少花一點的手續費和稅費,就可以繼續的多開幾畝荒地啊!


    隻要人活著,有家裏還有勞動力,有過日子的心勁兒,不怕以後沒有好日子過。


    謝家人嘴上說著,他們現在唯一惦記的,就是那個在牛尾巴溝的大兒子了。他們覺得和大兒子還是有機會再見麵的。


    陳大嬸子也這麽說的,陳大嬸子說:“眼下番兵雖然占了錦西縣,也許幾個月,幾年,十幾年、幾十年之後,錦西縣還能被咱們的軍隊再奪回來。”


    謝家人和陳大嬸互相的謙讓,謝家人覺得陳大嬸兒年紀大,應該和我住東屋。


    陳大嬸說謝家人口多,讓他們住東屋吧,東屋原本是孤寡老人活著的時候住的地方,東屋有鋪現成的土炕 。


    西屋原本是雜物間,現在西屋被整理出來,在盤炕呢 ,我和大嬸暫時先借住在一戶姓李的村民家裏幾天。


    我的銀子平時都在隱藏空間裏,買了母馬金麗以後,就剩下不到30多兩銀子了。


    臘月二十五那天,貨郎畢來財大叔收了我的山楂果酒,我又賺了4兩多的銀子。


    現在我的隱藏空間裏,有30多兩的銀子,幾千斤的糧食,上百斤的大粒鹽,幾十斤的食用油。


    除了居住環境,我的生活沒受到什麽影響。在黑土鎮買的兩床行李,我的衣服鞋帽,小房子裏拔下來的鐵鍋,山下廚房鍋碗瓢盆兒,我都收到隱藏空間裏了。


    我們現在借住的這戶人家姓李,叫李繼勝,五十多歲了。他家現在是一家四口人。


    李家住著五間雙開門的石頭大瓦房,李大伯夫妻兩個帶著一個十六歲老兒子,和一個十四歲的小女兒。


    李繼勝大伯的三個大兒子都成親了,成親以後分家立戶的單過去了,二個姑娘也都嫁出去了。現在眼前就隻有一個老兒子和一個女兒。


    李家的五間正房,是雙開門的。是開了兩個入戶門的,有兩個廚房。


    兩個入戶門在中間挨著的。東邊的入戶門是從廚房進入,東邊是兩間起居室。


    西邊的入戶門也是從廚房進入,西邊是一間起居室。


    李大伯家這麽蓋房是有用意的,就是怕以後老兒子娶媳婦兒以後,他們和老兒媳婦兒過不到一起,就可以分家另過,兩個廚房可以分開做飯。


    這個方法在後世也盛行,我五姨家就是四間房子,兩個廚房?兩個起居室,我五姨家新房裝修完,我們去隨禮吃喬遷宴去了。


    我五姨夫當時還笑著跟我們解釋呢,他說:“分家不分院子,外人看著是一家,實際上是兩家。我們出去隨禮,隨一份禮就行,自己掙錢自己花,我們家這也算是一國兩製了,哈哈哈。”


    李家的房子,原本是李大伯兩口子帶著小女兒住在兩間東大屋,東邊大屋的炕上有一個隔扇門兒,把一鋪炕分成兩個隔間兒。


    李大伯的老兒子李景東原來是住一間西屋的。這個西屋就是他以後的婚房。


    現在西屋住著李家小女兒,和陳大嬸子我倆。李景東卷著他行李,去和他父母住一個屋去了。


    石門寨鎮這裏盛產石頭,李家的房子是石頭砌的,石灰抹的縫。四個房角的牆垛子、門窗的牆垛子,都是青磚包邊兒的。房頂是鋪了瓦的。


    這大房子工工整整的,看著可真氣派!


    李家還有個大院子,石頭壘的高高的院牆! 不僅有個菜園子,對著院門口隔一條道,還有一個跟院子等寬的大場院。場院是用來收秋打糧食的。


    大院子有水井、有果樹、有一群雞,有豬圈。但是現在的豬圈裏麵是空的。


    李大娘說:“我家去年養了兩頭豬。我過年的時候殺了一頭,賣了一頭。等今年開春暖和了,我再抓兩頭小豬崽兒,到了冬天也是賣一頭吃一頭。”


    李家還有石頭磚瓦蓋的大廂房,有牲口棚子,有裝草料的屋子,有兩頭大驢,帶著兩頭小驢駒子。


    看這樣,李繼勝大伯家的日子,在村兒裏過的挺好,挺富裕的。


    李大伯說:“我們這邊的日子都挺好的。隻要人不是特別懶的,家裏不供幾個讀書的學生的人家,家裏沒有常年有病人的,不沾堵的,不天天喝酒的,日子都挺好過的。”


    李大娘又接話說:“還有一樣的人家日子過不好,自家老爺們兒偷拿家裏的糧食、錢,往那不正經的地方送的,去堵那髒窟窿的!”


    李大娘的說的話引得陳大嬸子哈哈大笑!我當時沒聽懂……


    後來我們才知道李大娘的這句話並不是玩笑話,溫飽思淫欲這句話是不假的。


    男人有錢就變壞,不愁吃喝以後就想那點子事兒了。這個村上有幾戶的暗門子,就是專門兒做那種不用本錢的生意的女人。


    就是那種不養牲口,不種地,不用幹活兒,張開兩腿就能掙到錢的那種女人。


    她們不光不用幹活兒,還吃的好,穿的好。


    後來去村上看戲的時候,李大娘還指著幾個塗脂抹粉,扭腰撅腚的女人給我看過呢。她們很好辨認。一看就不是正經人家的姑娘媳婦。


    這裏正常的女人都沒有穿那麽妖豔的衣服,畫那麽濃的妝的。正常女人看見男人都臉紅,低頭,不敢說話了。


    那幾個姑娘見了男人反而興奮了,不僅不害羞,還見了穿的好一點的男人就拋媚眼兒,甩手絹兒,主動上前搭話,拽人家袖子。


    李家人對陳大嬸子我倆很熱情。李大伯說讓我們今天先歇一天,明天他正好要去石門寨鎮上的油坊去換豆餅,他明天趕著驢車,拉著我們去石門寨鎮上采購。


    這裏的氣溫比牛尾巴溝的氣溫高多了,這裏麵四處環山,不像牛尾巴溝。牛尾巴溝隻有北麵的一座牛頭山,其餘三麵兒呼呼刮風。嘎嘎冷。


    關裏的雪沒有東北那麽厚,不像關外的雪都沒過膝蓋,這裏下一場雪隻沒過腳麵,路上的積雪不多,很多地方都有裸露的地麵、小石頭子。


    尤其是山路上坡下梁的,根本不適合爬犁。李繼勝大伯家壓根就沒有爬犁,趕的是驢車。


    李大伯說明天帶我們去鎮上趕大集購買生活用品,補充物資。陳大嬸子說她不去,說她一分錢都沒有,還不如在家休息,納幾雙鞋底子呢。


    陳大嬸有沒有帶錢出來我不知道,但是她可是戴著幾個大銀簪子,銀耳墜子,銀戒指,手腕子上可是有兩隻很重的大銀鐲子呢,哪樣不值錢啊?


    今天是正月初十,鎮子上的店鋪子都開門營業了 。


    我們是正月初八進的長城關裏,昨天正月初九,我們到了撫寧縣管轄的石門寨鎮,辦理完新戶籍以後,又給我們分到了七台村河北營子。


    石門寨鎮上賣啥的都有,雖說這也是偏遠山區,可這是關裏的偏遠山區。


    關內的偏遠山區比關外的可強太多了。這裏離京城比較近,撫寧縣離京城隻有300多裏地了。


    更別說石門寨鎮上廠礦眾多,每個村子都有場礦。這裏有石灰廠,水泥廠,采石場,陶廠,瓷廠,磚,瓦廠……


    這是一個偏遠的礦業型的山區。我分配到的地方,那個村的名字叫七金台村,我居住的地方叫河北營子屯。


    我居住的地方確實是一個偏遠的山區,離石門寨鎮子上三十多裏崎嶇不平的山路。


    可是這個石門寨鎮子離撫寧縣城也隻有30裏,可不是個偏遠的鎮子。


    石門寨鎮看著比窩風鎮繁華多了,比太平鎮還繁華!一眼望不到頭的大街。


    街麵上都是青石、青磚、青瓦的房子,街麵上也鋪著碎石子路,常年不長雜草的。


    這裏不僅僅有小飯鋪子,還有二層樓的大飯莊子呢!


    街麵上好幾家糧食鋪子 ,還有幾家的藥鋪子、醫館,布店也不止一家,還有幾家成衣鋪子呢!


    有一家豬肉鋪子,好幾家的驢肉鋪子,有烤鴨鋪子,有醬菜鋪子。街麵上的買賣鋪子很多,反正就是看著很興盛……


    還有類似旅館的大車馬店兒呢!這車馬店可比旅館繁華不光是可以住人,還幫你看車喂馬呢。


    車馬店兒裏還管飯!我打聽了一下住店的價格,不管飯是10個銅板住一晚,管飯是25個銅板住一天,包月最低是600個銅板,一天供兩頓飯。


    幸好當局給難民、流民都給安排了住所,不然沒幾個人可能住的店起的。這大冷的冬天不餓死也得凍死了。


    李繼勝大伯把我放到了街麵兒上,給我留下了一個大背簍。李大伯說他去巷子裏的油坊去買豆餅喂牲口,讓我在約好的一家糧店的門口等他。


    油坊不在街麵上,在一處巷子裏,所以李大伯就讓我先買東西,他一會兒回來接我。


    我先去布店轉了一圈兒,裏麵也賣現成的行李,還有舊行李賣。我沒買行李,我隻在店裏買了一條擦臉的毛巾。


    我得先找個沒人的地方。把背簍放在地上,從隱藏空間裏拿出了一套舊行李。


    這套行李是我在黑土鎮買的行李,一整套的被褥,都在一個麻袋裏裝著。我回去隻要再做個枕頭就可以了。


    我也沒買衣服布料棉花,隱藏空間裏有不少的衣服呢,還有20斤棉花呢。


    我繼續躲在沒人的地方,兩隻手放在背簍裏麵,又從隱藏空間裏麵拿出了四斤棉花,兩大塊布,直接就裝在背簍裏麵。


    鎮上有好幾家的糧食鋪子,糧食的價格都一樣。最便宜的是豆類,黃豆,黑豆,紅豆,綠豆都是3個銅板一斤。


    玉米粒兒、高粱粒兒、蕎麥粒兒都是6個銅板一斤。


    玉米麵粉是7個銅板一斤,高粱米和蕎麥麵是8個銅板一斤。小米是10個銅板一斤,小麥麵粉15個銅板一斤,大米20個銅板一斤。


    這個地方是穀子和小麥的產區,所以小米和小麥麵粉比較關外的價格便宜。


    我買了10斤的黃豆,10斤的綠豆,5斤的小米兒。10斤的小麥麵粉,20斤的玉米麵粉。


    我又買了2斤的大粒鹽。一葫蘆的豆油,這個葫蘆能裝二斤豆油。我又買了一小壇子的東北大醬,連壇子帶醬是60個銅板。


    又從隱藏空間裏麵偷偷的拿出了一大包的幹木耳,一捆兒的幹海帶。一大包的花生米。


    再拿出來一斤冰糖,一斤白糖,一斤紅糖,一包大紅幹棗,一小麻袋幹板栗,一包蘋果幹兒,一小麻袋蘿卜幹。


    這些東西夠我吃上一陣的了,我以後可以趁著人不備,偷偷的把隱藏空間裏的東西拿出來。


    雖然現在背簍裏的這堆東西看著很多,實際上這些東西我才花了幾百個銅板,還不到一兩銀子呢 ,我是一點兒經濟負擔都沒有。


    農具我現在是不用買的,路上陳大嬸兒搜羅來很多。很多急著逃命的人家,他們來不及帶走的斧頭、鋤頭、鐮刀、鐵鎬,鐵鍬。


    陳大嬸子都搜羅來了,都捆在爬犁上,讓我用小犁給拉進關裏了。


    她的爬犁上的大麻袋裏麵裝的,也是路上搜羅來的東西,我不知道是什麽。


    陳大嬸自己也拉著一個小爬犁,小爬犁是她搜羅來的。爬犁上裝著除了那個大麻袋,還有她沿路搜羅來的麻繩兒、破布、破格繃,陳大嬸說,她搜羅這些是做鞋用的。


    陳大嬸當時的原話是:啥時候人都得穿鞋,啥時候人都得吃飯。


    這些農具咱們就算日後用不上,鐵器還能賣兩個錢,能換點兒糧食呢。


    鐵器咱們如果不拿走,如果留給番兵,他們回爐再造以後,就變成砍咱們的刀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囤積症患者穿到饑荒年代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宅女趙小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宅女趙小英並收藏囤積症患者穿到饑荒年代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