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野看著他們,又看了一眼遠去的及川徹。


    一時之間五味雜陳。


    她應該高興的,因為她的隊伍贏了。


    但是看到及川徹的樣子,她很容易想到了自己,每一次比賽失敗之後,她也是這般帶著憤恨,沮喪離場的。


    而就在最後一次國中聯賽,拚盡全力,拿著年複一年最佳主攻的獎杯,完成了最後一場國中比賽。


    亞軍,換句話說就是失敗者。


    本以為著高中聯賽再殺回來,可令她沒想到的是,她卻離開了賽場。


    從倒地進醫院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


    好像身體真的到達了極限。


    然後大夢一場,連瘦十斤,夢中看到了那本漫畫,再加上身體糟糕的情況,讓她不得不相信,自己的排球之路,確實隻能到此為止了。


    可是一年又一年的努力,日複一日的訓練。


    讓她不得不找一個東西去恨。


    於是她就恨上了,那一本莫須有的漫畫,那一句哥哥還沒有說的話。


    不然僅僅十四歲,以排球為生。奉排球為生命的人,又能怎麽辦呢?


    季節一次一次更迭過往,一步一步走到現在來說。


    她好像……也談不上去恨什麽了,她更多的是懷抱著一份感激,讓她來到了烏野,讓她認識到了排球世界之外的人和事物。


    再看到及川徹之後,一次又一次的倒下,一次又一次的爬起來,她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過是亞軍,不過是年年亞軍,才造就了現在的自己。


    而且她也有了重返賽場的信心。


    冥冥之中,或許這就是她和及川徹相遇的意義。


    才能是可以開花結果的,球感是可以靠磨練而來的,身體是可以一步一步治好的。


    隻要追求排球這一顆心,永不停息。


    那麽在未來的某一天,可能這一份獎勵就會出現在她的眼前。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星野有點擔心及川徹。


    她怕及川徹,會像她之前一樣,隨便的去恨一個東西,而在排球之路上停滯不前。


    “……”星野猶豫了一會,把東西拜托給了清水潔子,“前輩,我去找一下朋友。”


    “這裏就拜托你了。”


    她不希望如此,她更多的還是希望及川徹可以繼續在排球的道路上繼續走下去。


    但這般妄自猜測別人也不對,所以她要去問個清楚。


    如果他繼續打下去,那她依舊會說,無論在哪裏她都會為他應援。


    如果他真的一蹶不振,那她會想盡其辦法勸說他,繼續打球吧。


    就像是一年前在體育館內,他無條件的信任她這個女子主攻手一樣。


    即便是她已經無法跳到最高點,即便是麵對兩個男人的高攔網,他還是把那一顆球交給了她。


    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一個二傳對攻手的無條件信任。


    可惜。


    她那個時候確實身體不好,也無法跳到最高點,更無法突破高攔網。


    她不能影響別人打球,所以在那人過來的時候,她選擇了退出,自己在旁邊練習。


    在來到宮城之後,及川徹和她談起這件事情,她才記起來。


    啊……原來那份念念不忘的那份信任。


    是及川徹給的。


    星野在場館那裏裏外外找了一圈,卻沒有找到及川徹。


    再跑到正門的時候,剛好遇上了從裏麵收拾好東西出來的烏野一眾人。


    他們應該回去了。


    星野有點怔然,隻能改天再說。


    他們回到排球館內,對於今天的比賽進行了總結,又說了一下明天的白鳥澤的策略。


    烏養係心便沒有再多說什麽,放他們回家吃飯了。


    星野很早就在line上和牛島若利說了,今天和木兔新之助一起回家,而且他也是兩場比賽,如果部活結束了,就趕緊回家休息吧。


    不然來回折騰一圈,還會加劇牛島若利的疲憊感。


    雖然說牛島若利不能發揮完美的狀態,對於他們來說是有利的,但是——


    如果是通過這樣的手段獲得勝利,那也太遜了。


    打一場用盡全力的比賽才是她的本意。


    星野也沒有和木兔新之助一起回去,她借口需要去買點東西,並且表示晚飯會在外麵吃的。


    木兔新之助沒有過多追問,隻是說了,“那你晚上回來記得讓爺爺來接你。”


    “不然你一個女孩子很危險。”


    “好。”


    星野道別了木兔新之助之後,乘著公交來到了及川徹上一次請她吃麵的地方。


    就單純的突然想吃了。


    因為對及川徹的擔心。


    她從前都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喜歡把事情往心裏堆,更喜歡將每一件事情延後性。


    在她的眼裏,排球大於任何事情。


    隻要影響了排球訓練的事情,都可以往後稍稍。


    所以就導致她養成了這樣的性格。


    這也無可厚非。


    不知道為什麽……這種怪異的情緒,不熟悉的感覺,還有莫須有的行動,星野很難去解釋清楚。


    就像是現在一樣——


    在她看見及川徹的第一眼,眼淚就掉了下來。


    很奇怪,也很莫名其妙。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為什麽而哭,可能是因為通過及川徹聯想到了自己國中三年被壓一頭的不甘;又或者是在醫院無數個日日夜夜,不斷的壓抑著自己,想繼續打排球而遺留下來的情緒;又或者是,當她看到及川徹猩紅的眼睛,眼淚就這麽無聲無息的落了下來。


    及川徹也驚訝於星野為什麽會出現在他回家的道路上。


    看著她的方向,還真就像是從那邊過來的。


    但是……及川徹有點不想上去打招呼,他不想讓星野看到哭紅了眼睛的自己,也不想聽什麽勝利者的感言,更不想聽那些所謂的辛苦了盡力的口水話。


    輸了就是輸了,技不如人,又有什麽辦法呢?


    他們就是差了烏野一步,差了兩分。


    不過她這個點,不應該剛從體育館開完會回去……怎麽會出現在這裏的附近呢?


    這麽晚了……她一個人回去真的會安全嗎?


    及川徹別扭又擔憂的心,還是主動的走向了星野。


    他本想著以輕鬆無所謂的語氣和她打個招呼,詢問一下她為什麽來到此處,然後再順理成章的送她回家。


    一切都應該按他的劇本來寫才是。


    可是,越走近,他才能越看清少女的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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