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一閃,李停雲腦海中浮現出許多畫麵。


    一幕又一幕,像過電影似的,短時間內呈現出大量的信息,但這些信息,他一個都沒記住。


    興許是原主記憶又重現了。


    他不斷地揉壓著眉心,既不明白青霜劍劍靈為何會勾起他的回憶,也不明白一回憶起往事就犯頭疼的毛病是怎麽回事。


    “老六,梅時雨這把劍,還有他的劍靈,有什麽來曆嗎?”


    【不知道唉,我原書裏雖然有“劍靈”這個設定,但沒寫過青霜劍也有劍靈啊。】


    【這估計又是係統通過“創作靈感”自動生成的隱藏劇情吧。】


    “你說我要你有什麽用?你除了會給我添堵,什麽忙都幫不上。”


    “還有,001到底是什麽垃圾係統,它能自主改編劇情,就不能給點提示嗎?”


    【宿主,係統本來就不是在幫你,而是在限製你。】


    【001存在的意義就在於控製反派,維護原文主線,為主角飛升保駕護航!所以,它不僅強製你去做主線任務,還會給你設置各種各樣的障礙。】


    【想想看,如果反派不受限製的話,隻要你樂意,隨時都能毀掉整個修仙界,讓全文世界崩塌!那還玩兒個屁啊?我怕是一輩子都得耗在小黑屋了。】


    【隻要仔細一想,你就該知道,即便你開頭沒有因為主動違反規則而返老還童、喪失修為,係統照樣會想方設法限製你過於逆天的實力。】


    王老六表示,不是他成心添堵,而是規則的天平本就傾向於主角。


    【宿主,在這個世界裏,天道並不站在你這邊。】


    【就算是穿越者,也敵不過位麵之子啊!】


    “我知道了,你別嘰歪,頭疼。”


    李停雲走到牆角,席地而坐,腦袋埋在膝前,“我好像記起一件事……”


    【什麽事?】


    “小時候的事……不,隻是一些畫麵……”


    沒有起因、經過、結果,就像喝酒喝斷片了,第二天隻記得一些零碎的場景。


    他在殘缺的畫麵中,看到年幼的自己倒在血泊裏,周圍枯草叢生,亂石遍布。一側是高聳入雲的峰巒,雲纏山腰,日懸疊嶂;一側是穀底潺潺流水,因終年不見日月,冒著森森寒氣。


    他像是從高處掉下來,摔死在了這座渺無人煙的空穀之中。


    他死了,很小的時候就死了,或者換句話說,他曾在小時候死過一次。


    死相極為淒慘,骨骼盡碎,血肉模糊。


    他在死去時,手裏還緊緊抓著一把劍,白刃如霜。


    身下緩慢流淌的血液,逐漸侵染了劍身上鏨刻的繁複花紋,血水沿著紋路形成錯綜複雜的植物根係,將清清白白的劍身染成了觸目驚心的暗紅色。


    縱然在模糊的記憶中,根本看不清楚劍身上凸起的篆名,但李停雲知道,那就是青霜。


    他想到方才梅時雨召出劍靈,青霜劍在這倆人手裏的形態完全不同。


    最明顯的差別就是劍芒的顏色。


    梅時雨天生上等冰靈根,靈力灌注於劍身,會散發出明澈、通透的熒藍色流光。


    而劍靈殺心深重,劍身呈現出與其截然相反的血紅色,甚至纏繞著修仙者本不該有的煞氣。


    比起劍靈,更像是邪靈。


    梅時雨這樣的人,怎麽會養出一隻邪靈?


    李停雲抱著腦袋,太陽穴青筋狂跳。


    腦海中畫麵一轉,他就看到梅時雨用這把劍洞穿了他的身體。


    這時的他已經是成年人了,是活了兩百多歲的太極殿殿主。


    在空蕩蕩的大殿中央,青霜劍插進他的心髒,劍身饑渴而又瘋狂地吸食鮮血。


    其實這場景並不陌生,早在永劫鎮上白無常初次布下幻境,李停雲就曾親眼見過。


    隻不過,這一次帶給他的感覺更加強烈,如同身臨其境。


    青霜刺入心髒,卻沒有給他造成任何多餘的傷害,他若無其事地拔出血劍,交還給連人帶魂都被釘在原地的梅時雨。


    隻見梅時雨手指微微顫抖,一張臉血色盡失,眉心那道紅痕明豔欲滴。


    “你用這把劍,是殺不死我的,現在,輪到我出手了。”


    “你要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


    他已經惱火到了極點,麵上卻如古井無波,語速越發慢條斯理,透著徹骨之寒。


    畫麵與聲音戛然而止。


    李停雲深吸口氣,就算沒有想起後事如何,但憑著自知之明,他也能猜出個大概。


    按照反派的尿性,絕不會讓梅時雨痛痛快快去死。


    不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毀骨銷形,簡直是愧對了太極殿殿主在修仙界的昭昭惡名。


    李停雲氣得牙根癢癢,梅時雨居然拿劍捅他,活該被狠狠地收拾一頓!


    但同時又有些後怕,怕他真的吃了很多的苦、遭了很大的罪,對反派恨之入骨。


    要真是這樣,這輩子他想挽回就沒得可能了。


    李停雲從地上爬了起來,走到梅時雨身邊,低低地喊了聲“師尊”。


    梅時雨正在和王伍交談,對方捂著肚子跟他比劃,臉色不大好的樣子。


    王伍金丹早就出現了裂縫,現在終於撐不下去了,急忙向他求助。


    真要說起來,這要怪還得怪到李停雲頭上,若不是這廝雙眼赤紅一拳捶到他肚子上,他的丹田也不會受此損傷。


    徒弟惹的禍,當然得找他師父說理了!


    梅時雨施法為他仔細檢查經絡和丹田,說道:“王兄,你的金丹並沒有……”


    卻聽徒弟喊他,他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就低頭看向李停雲,問道:“怎麽了?”


    李停雲無病呻吟地靠在他身側蛄蛹,“ 沒事啊,就想叫叫你。”


    梅時雨瞥見他微微腫起的一側臉頰,巴掌印還沒消下去,心裏一軟,任由他膩在自己身邊,伸手輕輕撫摸著他略顯稚嫩的臉頰,白裏透紅帶些嬰兒肥,手感不錯。


    李停雲隻覺臉上一陣冰涼,半張臉酥酥麻麻的,像是小草嫩尖在皮下撓癢癢。


    隻不過,這種感覺很快便消失了,臉頰也不腫了,他抬起頭眨了眨眼,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


    少年笑起來既清爽又幹淨,兩隻眼睛閃爍著點點微芒,渾身上下是肉眼可見的純真良善。


    不得不說,極具欺騙性。


    梅時雨偏偏吃他這一套,被騙多少次都不長記性,表麵不為所動,心裏早已撤下防線,軟得一塌糊塗。


    李停雲算是精準地拿捏住了他吃軟不吃硬的性子。


    裝怪討巧這招屢試不爽。


    “……我說,你們到底有沒有人在意我的感受?”


    王伍抱著肚子一頭栽倒在地,虛弱道:“我不行了,金丹已經裂兩半了……難不成我真要死在這兒?臨死前,你讓我跟我幹兒子見一麵,我得告訴他,洞府裏藏了幾樣寶貝……”


    李停雲蹲在他身邊,說道:“沒關係,你告訴我就行了,我可以給你帶個話,一定轉告給他。你死你的,他活他的,見不見麵有什麽要緊?”


    “元寶,你又沒個正經了。”


    梅時雨拉開自己不說人話的小徒弟。


    對王伍正色道:“王兄,你非但不會死,還會因禍得福。”


    “你……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啊?”


    “你要碎丹成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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