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廳內有客,盧欽霖等人立刻斂眉肅目對著齊氏行禮:


    “不知有客來訪,還請母親見諒。”


    嶽子禹站在最後同樣對齊氏規規矩矩行了禮,隨後抬起頭隨意掃向盧清容,緊接著眉頭一跳。


    這不是馮小樓的母親嗎?


    齊氏瞥了眼跟在兒女們身後苦笑的貼身丫鬟,心下無奈。


    方才她刻意讓周圍的下人離遠些,免得動起手來誤傷他人。


    沒想到卻被自家兒女們闖了進來。


    她隻得露出笑容,清了清嗓子:


    “這位客人原先是四房的清容姑姑,後來...嫁到京城,有二十年不見了。”


    盧欽霖等人頓時心領神會,盧清容的過往,齊氏早就告知了他們。


    如今當著麵不方便說她是外室,但兄妹四人心中都門清。


    盧欽雅姐妹倆對著盧清容福了福,並未開口稱呼。


    盧欽霖兄弟二人也隻是拱手作揖,同樣沒有開口稱呼。


    說起來,盧清容是四叔盧長甫的父親養在外頭的外室女兒。


    對於這個姑姑,四叔在家中從來不曾提及。


    畢竟從小不在一處長大,接回家沒幾年又自己跑到京城當外室,壓根就沒有多少感情。


    盧清容並沒露出被冒犯的神情,反而笑得溫柔和煦,看盧欽霖的眼神尤其意味深長。


    盧欽霖身為盧家年輕一代的長子,在外麵為弟弟妹妹收拾過不少爛攤子,對於盧清容的異樣眼神早已察覺。


    但他並沒表示出任何好奇。


    盧清容站起身款款走到盧欽霖麵前,從頭發絲看到腳上的鞋,滿是讚許地看了半天,一直看到齊氏臉色不快,這才回過頭笑了笑:


    “這是三哥三嫂的第一個孩子吧?長得真是俊雅又貴氣。”


    她紅唇彎彎,斜眼看向齊氏:


    “莫說是三房長子,就算說他是長房長子嫡孫,我看也是配的。”


    齊氏的唇角慢慢耷拉下來,眼神變得淩厲而不客氣:


    “盧氏子弟常年受家規熏陶,讀書吃食都在一處,彼此神似自然是有的。”


    盧清容微微挑起眉梢,輕輕哦了一聲,再度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盧欽霖,笑著不說話。


    盧欽霖劍眉微微皺了皺,向後退了一步,他不喜歡陌生人與自己挨得太近。


    盧清容竟然跟著向前走了一步,湊到盧欽霖耳邊,快速低聲說了一句話。


    齊氏猛地站起身,冷冷看向盧清容:


    “盧清容,你到底是來做什麽的?”


    盧清容訝然回頭,發髻上的發釵流蘇輕輕掃過盧欽霖的頸項。


    盧欽霖忍不住再次後退了一步,伸手輕輕撓了撓下巴。


    “三嫂,我是來看望大哥三哥的呀,您真是貴人多忘事。”


    盧清容伸手掩唇,笑得花枝亂顫。


    齊氏柳眉倒豎,聲音越發冷硬:


    “大哥還有我夫君酒醉未醒,我也沒時間奉陪,你現在就可以走了!”


    盧清容遺憾地歎息一聲:


    “是我來的不巧了,不過,能見到幾位侄兒侄女,也算不虛此行。”


    她腰肢輕轉,大大方方便往外走。


    路過嶽子禹時,盧清容腳步一頓,瞥了眼這少年,這才驚訝道:


    “我道是誰,這不是子禹嗎?長得這麽高了,回王府去看姐夫啊?”


    嶽子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


    “是。”


    盧清容察覺到了嶽子禹對自己的抗拒,她有趣地看了眼這少年,聲量拔高了些許:


    “有空去容姨家裏坐坐,我家就在梨花巷進來第三座宅子。”


    說完,她有意無意掃了眼盧欽霖,看見他脖子上浮現的紅色斑塊,終於滿意地轉身走了。


    齊氏快步來到盧欽霖身前,有些焦急地看向兒子的脖子:


    “欽霖,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盧欽霖伸手摸向脖子上發癢的地方,神情冷靜:


    “母親別急,隻是有些癢罷了。”


    他目光看向盧清容消失的方向,聲音低沉微冷:


    “看來她剛剛用了木薯粉來試探我。”


    盧欽霖自幼對木薯過敏,沾了便會皮膚發癢。


    隻是木薯並非常見的吃食,口味也並不美味,所以這個秘密,隻有親近的幾個家人才知道。


    從小到大,他總共也就接觸過三次木薯而已。


    盧清容竟然一見麵就要用木薯粉試探。


    齊氏緊緊抿著唇,眼底悄悄湧出一絲殺意。


    今日她允許盧清容進府原本是想試探後者是不是有妖氣。


    身為安西第一刀客的女兒,她多少知道一點引出妖氣的法子。


    但剛才,她沒有感覺到明顯的異常。


    盧清容身上沒有妖氣不說,甚至還氣息微喘,看起來比平常人更虛弱一些。


    這個目的沒有達成,反而被盧清容試探上了自己兒子!


    “剛才她在你耳邊說了什麽?”


    齊氏不知不覺抓住盧欽霖的手問道。


    盧欽霖發現了母親的緊張情緒,他安撫地笑了笑,隨後附到母親耳邊輕聲開口:


    “她剛剛問我,想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齊氏聞言臉上滿是寒氣,冷笑了一聲:


    “是我引狼入室了。”


    她一把抓起茶幾上的精鋼佛珠,便要往外追出去。


    盧欽霖暗道不好,連忙朝著弟弟妹妹們使了個眼色。


    四兄妹十分默契地撲過來抱住了齊氏的胳膊。


    “母親!父親好像已經醒了。”


    “母親!今日我看了黃曆,宜平心靜氣,不宜殺人。”


    “母親!生氣會長皺紋的!”


    嶽子禹愣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著齊氏被四個兒女死死抱著胳膊腿還能大步往前走,終於明白盧氏四兄妹的武力值從何而來。


    畢竟回京這一路上,齊氏從沒有親自動手過,他曾以為她就是個身材嬌小的賢妻良母罷了。


    最後還是盧欽霖說服了齊氏:


    “母親,盧清容的女兒入了東宮,此刻動她,我們會有些麻煩。”


    齊氏牙齒咬得咯咯響:


    “那賤婦竟然把歪主意打到我兒子頭上來了,我一定要撕了她的嘴!”


    盧欽霖用力壓住母親的肩膀,低沉的聲音溫和而又無比堅定:


    “母親,她根本影響不了我!”


    “我是您跟父親的兒子,從前是,現在是,以後永遠都是。”


    齊氏緊緊抓著兒子的手,眼中的暴戾慢慢恢複了平靜。


    嶽子禹孤零零地站在門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手足無措。


    他總覺得聽到了他不該聽到的東西。


    不會被滅口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斷我手筋腳筋讓我和親?受死吧!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吾不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吾不周並收藏斷我手筋腳筋讓我和親?受死吧!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