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楚寒天身穿黑色緊身衣,帶著幾名身手最好的手下悄無聲息地潛入了清泉山莊。


    這座山莊以其隆冬不斷絕的溫泉而聞名,平日裏並沒有多少人在,隻有一些維護山莊日常運轉的下人在此居住。


    盡管如此,楚寒天也不敢過於大意。


    畢竟這座溫泉莊的主人是嶽染。


    哪怕嶽染回京之後從沒來這裏住過,他也得萬分小心,不能被嶽染的人發現他夜探此處。


    楚寒天等人像幾抹幽靈一般在山莊內穿梭,時刻警惕著四周的動靜。


    每走一步,他們都小心翼翼,生怕驚醒山莊中看門的獵犬,又或是觸動山莊裏隱藏的機關。


    小樓曾經提醒過他,這山莊是嶽染生母買下來的,而嶽染生母來自神尊門,她有多少手段,外人並不清楚。


    果然進了山莊沒多久,楚寒天等人便接連遇到了多個陷阱。


    在輕微的呼哨聲中,楚寒天差點被刀片雨割破了喉嚨;


    逃出生天沒多久,他一個手下高高躍起,避免掉進一個深不見底的坑洞。


    幾人屏氣凝神,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恨不得眼睛像夜貓子一樣亮,到底是有驚無險地避過了好幾道陷阱。


    楚寒天冷汗直流,卻依然不想退出,更加小心翼翼地前行。


    越是陷阱重重,越有可能是在保護著什麽驚人的秘密。


    終於,他們來到了山莊的深處,一座神秘的竹樓映入眼簾。


    附近的宅子都跟這座竹樓有一定距離,若從莊子上方看,這個竹樓便是處於整個溫泉莊子的中心位置。


    楚寒天與幾名手下對視了一眼,人人眼中都露出了一絲激動。


    他們感受到這座竹樓的與眾不同,那傳說中的神跡,十有八九就隱藏在這座竹樓之中。


    楚寒天屏住呼吸,躡手躡腳地走進竹樓。


    竹樓的門發出了吱呀一聲輕響。


    眾人立刻停下不動,警覺地張望四周。


    過了一會兒,周圍也沒有任何異常動靜,楚寒天這才鬆了口氣。


    竹樓一樓擺著一個祭壇,但楚寒天看不出來神龕上供奉的是什麽,隻見一塊厚厚的紅布包裹著一個圓圓的東西,供桌上連個牌位都沒有。


    楚寒天沉思半晌,沒再看那個神龕,抬頭看向二樓。


    他環顧四周,確認沒有新的陷阱後,才小心翼翼地一步步上了樓梯。


    當他一路無事踏上二樓平台,正想向前一步,忽然頭皮一陣發麻。


    雪光從二樓窗外灑落地板,楚寒天看到了牆壁上有一個個微小的孔洞,那是暗藏的箭孔。


    一旦觸發機關,無數利箭便會從四麵八方射來。


    一個小小的溫泉莊子,竟然布下這麽多陷阱!


    楚寒天沒有發火,心中反而興奮不已。


    必然是這裏了!


    他掃視著二樓的每一個角落。


    房間靠裏是架精美的紅木床榻,床榻上鋪著柔軟的錦被,繡著精美的鸞鳳圖案。


    床榻旁擺著梳妝台,台上擺著一麵磨的光亮可鑒的銅鏡。


    窗邊有一張書桌,桌上擺放著文房四寶和幾本古籍,書桌旁是一把舒適的圈椅。


    房間的角落裏,茶幾上擺放著一張古琴,琴弦輕輕顫動,仿佛還能聽到悠揚的琴聲在竹樓中回蕩。


    這座竹樓,仿佛隨時等著一位貴女在此落腳小居。


    楚寒天一雙鷹眸打量著那麵銅鏡,又多次看了看那張古琴。


    小樓說她也不知道神跡具體是什麽形狀,但要不了幾天,那神跡便會在暴雪中散發出耀眼的金光。


    會發光的神跡......


    楚寒天牢牢盯住梳妝台上的那麵銅鏡。


    他衝著身後招了招手,立刻便有人拿著套索過來。


    楚寒天向後退了兩步,走到兩名手下身後。


    “目標是那麵銅鏡,動手!”


    楚寒天低喝道。


    拿著套索的侍衛屏氣凝神,手腕一翻,套索精準飛出套住了那麵銅鏡。


    他再一用力,套索便帶著銅鏡飛到了他的手中。


    侍衛顧不得額頭的冷汗,轉身恭敬地將銅鏡遞給楚寒天。


    楚寒天壓抑著心底的激動,拿著銅鏡迅速轉身下樓,侍衛們也跟在他身後離開了竹樓。


    走到竹樓外,楚寒天對著遍地雪光仔細打量這麵銅鏡。


    這麵銅鏡呈現出一種深邃的金色光澤,鏡麵打磨得極其光滑,幾乎可以反射出任何細微的光線變化,甚至能在鏡中看見夜空中飄落的雪花。


    楚寒天輕輕觸摸鏡麵,感到一種冰涼而順滑的觸感,仿佛手指在絲綢上輕輕滑過。


    銅鏡的邊緣被精心雕刻著龍鳳圖案,線條流暢而生動,鏡背則鐫刻著繁複的花紋,既有古樸的韻味,又不失華麗之感。


    楚寒天唇角壓不住地翹起來,是它,一定是它!


    “咱們走!”


    楚寒天對侍衛們抬了抬下巴,幾人順著來時的路線幾個縱躍最後消失在山莊圍牆外。


    雪花還在靜靜飄落,過不了多久,楚寒天等人的腳印便被雪花徹底覆蓋。


    竹樓周圍的宅子忽然有了動靜。


    三麵圍攏的宅院裏紛紛有人籠著袖子抖抖嗦嗦走了出來。


    “大半夜的非要來闖空門,凍死我了,那幾個傻子把什麽東西拿走了?”


    有人打著哈欠問道。


    “我看見了!他們把銅鏡拿走了!”


    一個少年回應。


    “可惡!那可是郡主才買了送過來的銅鏡!”


    一名睡眼惺忪的婦人聞言立刻怒目圓睜。


    旁邊有個老者擺手道:


    “郡主說過了,隨便他們拿,以後郡主會加倍拿回來。”


    他看向竹樓,笑著捋了捋胡須:


    “反正真正重要的東西,那些傻子壓根就認不出來,郡主交代的事,咱們算是辦妥了。”


    翌日上午,一隻信鴿落在嶽染窗前咕嚕嚕直叫。


    玉砌連忙抱住鴿子,從鴿子腿上拿下來一個小管子:


    “郡主,那邊來信了!”


    嶽染將一根翡翠步搖插在發髻上,滿意地點點頭,伸手接過玉砌手中的紙條。


    紙條上寫著:


    夜半子時數人進莊,連闖六道陷阱,進竹樓取銅鏡後離去。


    嶽染忍不住噗嗤一笑。


    雕欄不敢置信地喃喃道:


    “沒想到我在街頭三兩銀子買的銅鏡,真的被當成寶貝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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