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高想起收了他賽車技的蘇克雷。


    在不能判斷怨靈好壞和企圖時,自己探究真相才是最安全的。


    隻是不知徐來福女士近來有沒有男朋友或什麽豔遇,萬一看到中老年人的激情畫麵恐怕會對自己造成強烈的心理陰影,進而造成對女人再無興趣的嚴重後果。


    既然擔心,那就問。


    “徐女士,您最近有固定男友或談戀愛什麽的嗎?”


    “你,你怎麽可以這麽問,自從我家老頭子爆了血管升了天,我可是謹守婦道,連廚房小工都用女人,你怎麽可以壞我名節……嗚嗚嗚。”


    “哦哦,對不起,我也是了解案情而已,節哀節哀,中年喪夫孤兒寡母的確不容易,您先生是勞累過度死的?”陳高急忙岔開話題。


    好尷尬啊。


    “不是,是胖死的,三高爆血管,腦溢血。”


    “咳咳……”


    “嚴格意義上老公也是為了這個家才糟的,餐館每天都會多準備一些加工好的食材,他不想浪費,就……全吃了。開了三年餐館,吹氣球一樣胖了四十斤,然後就……”


    “嘭”!”


    鬼影看似無驚無喜的談論著先夫,語調平淡甚至有些無情,眼神卻變的無神黯然。


    陳高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情緒。


    一成不變的生活連續劇中平凡的胖子男主驟然人生殺青,同樣肥肥的中年女主茫然無措不知道怎麽繼續演人生這場戲。


    隻好當什麽都沒發生,靠著慣性繼續生活。


    相濡以沫的幾十年共同生活,也許讓她忘了當年的愛情,卻舍不下那一份親情。


    “這算工傷吧,哦,你們自己開餐廳的,那就沒辦法了。”陳高擠出一絲笑故作輕鬆道。


    “過去了,不重要了,大師,你不要打岔,我還沒把事情說完。我女兒陳招娣肯定繼承了餐廳,說不定和我當時一樣處於生死邊緣!”胖胖鬼影語速極快情緒外溢,彰顯出中年女性生理性和心理性的急躁難安。


    “我有個不情之請需要你的諒解,徐女士,你住在鬼王的靈器裏,今天我們又是第一次見麵,要我完全信任你有點不現實,而我真心想幫助你。


    這樣,我自己來獲知真相,等會我把手放在你腦門上,你的記憶片段就會輸入我腦中,請不要抗拒,未經允許我不會去獲得你的專業技能和其他隱私。”


    “大師有跨越陰陽的能力,報仇有望女兒有救了,來吧!”


    “好,放鬆。”


    陳高抬手輕輕放在了鬼影的額頭。


    下一刻,一幅幅畫麵飛馳而來。


    ……


    夜晚的餐廳,早早就沒了客人。


    那些隻喝水不說話的“客人”開始變本加厲了。


    一把把西瓜刀一根根鐵棍放在了桌上,用餐的食客嚇的早早結賬走人,新進的食客見餐廳裏氣氛不對更是嚇的轉身就走。


    無比氣憤的徐來福打了電話報警。


    過了半小時,警察姍姍來遲,警告一番又走了。


    一切都沒有改變。


    啪的一聲,一隻左輪手槍放在櫃台上,一份文件放在邊上。


    一張年輕黑人的大臉懟了上來,惡狠狠道:“老女人,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不要怪我沒提醒你!趕緊簽意向同意書!”


    徐來福輕蔑一笑,抓起櫃台上的小左輪塞進黑人手裏,抓著他的黑手頂在自己腦門上。


    “來來來,打這兒!你們這幫頭上長瘡腳底流膿的家夥,不就想貪拆遷的錢嘛,一分錢你們也別想拿到!明天我就去找報社曝光你們!”


    年輕黑人勃然大怒,扳機上的食指哆嗦個不停。


    “打死我啊!順便坐一輩子牢!我這兒到處都是監控!”徐來福依然抓著左輪槍管不放,表情囂張扭曲,櫃台下的褲腳卻在不停抖動。


    呯!


    年輕黑人抽回了手,將左輪重重拍在櫃台上,抬手指了指不可戰勝的中年婦女,邪魅一笑,轉頭揮手就走。


    半分鍾後,餐廳裏空無一人。


    徐來福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背後和屁股上全是汗,後怕的要死。


    好在女兒去約會談戀愛了,否則這些家夥拿槍頂著女兒的腦袋,她也隻能屈從了。


    在微胖界算長相端正的女兒最近走了桃花運,認識了一個精壯的年輕醫生,被迷的天天發花癡,徐來福的心裏微微有些不舒服。


    勤懇高知的女兒變成了慕男狂,讓母親一時無法接受。


    再想想女兒二十七八還沒人灌溉,心態又好了很多。


    反正沒了客人,徐來福打發了員工們下班,十幾分鍾後關上了玻璃大門。


    她和女兒就住在商鋪樓上,屬於全世界上班最近的那一小撮人。


    別的不說,通勤消耗的卡路裏約等於無。


    也許這是母女倆都長著一張國泰民安臉盛世年華腰的原因之一。


    沒來及換衣服的徐來福坐到梳妝台前,解下頭上的馬尾辮想要去洗漱一番,忽地全身一哆嗦,一股陰風在身邊打轉。


    刹那間,徐來福腦袋劇痛難忍,幾乎一瞬間,她的主體意識被滲入腦中的強大意識驅趕到大腦角落。


    整個過程像有個彪形大漢粗暴的闖進她的身體,且一點不注意方式方法。


    下一秒,雙手雙腳竟被對方控製住了。


    徐來福肥肥的小手不由自主的拉開梳妝台抽屜,取出一張香香的信箋和一支眉筆,顫顫巍巍的開始寫字。


    【招娣:我走了,你爸走後我一個人熬得太苦了,該去找他了。你也長大了,有了男朋友,盡量早點結婚安定下來,不要埋怨我的懦弱和自私,愛你的媽媽。】


    徐來福越寫越心驚肉跳,卻怎麽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手!


    闖入腦袋的鬼意識想要自己的命!


    手停,扔筆,起身,雙腳不自覺得往外走。


    徐來福心中泛起深深的無力感,上次還是因為老公爆血管後醫生問不開刀等死還是開刀後變植物人慢慢死的致命選擇題。


    她拚命想控製自己的小象腿不要移動,卻毫無作用,轉而想趕走腦袋裏闖入的意識。


    可“它”極其強大,自己的主體意識根本進入不了控製身體的大腦區域,隻能傻傻的走出臥室門,打開應急通道的小門,沿著樓梯走出餐廳後門。


    幾分鍾後,徐來福不由自主的摁開了所在大樓二十層公寓的電梯,哆哆嗦嗦的胖手摁在二十層按鈕上。


    很快,她打開公寓樓的天台門,極其緩慢的一步步邁向天台邊緣。


    拖鞋與樓頂水泥地麵嗤嗤嗤的摩擦聲像是來自地獄惡魔的腳步,讓人毛骨悚然,忍不住想捂上耳朵。


    徐來福廚師服的衣服褲子全被汗水浸濕,喊又喊不出,一個個被汗水澆灌的腳印通向黑暗的盡頭,死亡的盡頭。


    慢慢的,她站上天台邊緣,變小的大街上偶爾有車輛開過,就像螞蟻開的玩具車般可愛,卻又驚悚難言。


    徐來福身體微微搖晃,腦中一片空白。


    一個黑影突然從她腦袋裏飄了出來,懸空在她麵前。


    徐來福腦袋一輕,差點失去平衡摔了下去,好在有180斤的廚師級體重壓陣,才穩住了身形,腿腳卻因害怕和劇烈痙攣舉步維艱。


    戲謔粗糲的聲音從黑影嘴裏傳了出來。


    “徐女士,死亡的味道有意思吧,是不是很刺激?”


    “你,你是鬼嗎?到底想幹什麽?救命啊!”徐來福忍不住退了一步,拚命喊叫,


    似乎想憑中年婦女無敵的大嗓門喝退鬼怪。


    黑影慢慢的靠近,麵目一點點清晰,這是一張光禿禿沒有任何凸起物的臉。


    徐來福的心髒不聽話的縮成一團,括約肌不受控製的張開。


    一滴滴液體打濕了褲子。


    無臉黑衣男子發出一連串冷笑:“咯咯咯,你不是很強硬嗎?害怕了?嘖嘖,機會可是給過你了。之前是我想的不夠周到,低價買下餐廳太顯眼了,就算簽了文件也很容易被翻盤報警,那就隻能麻煩你去死了。”


    “你,你是嚇唬我的,肯定用了什麽幻術,魔術,我要回去,我要報警!”


    “雖然我不怕你報警,可你這麽說就有點沒腦子了,現在不應該求饒保命再找警察或異常管理局之類的官方機構嗎?徐女士,你還是不肯麵對現實啊。


    記住!是無臉鬼王送你去死的。”


    無臉男湊近說了一句,飄了回去,張開了雙臂。


    一股強風無緣無故的吹起,肉眼可見的空氣旋渦罩住了徐來福。


    下一秒,一股力量狠狠推在她背後,徐來福尖叫著往樓下墜落!


    呼呼的風聲從耳邊傳來,大地越來越近,死亡的恐懼讓女廚師口幹舌燥,腎上腺素急劇分泌,下一秒,嘭的一聲巨響。


    無盡的黑暗撲麵而來,回憶戛然而止。


    陳高嚇的一哆嗦,差點縮回了手,他覺得以後還是少看直播,嚇人。


    畫麵沒有到此結束,徐來福的視線慢慢上移,她飄了起來,隨即視線劇烈抖動。


    絕望、憤怒、哀傷,無盡的怨氣讓徐來福聲嘶力竭的怒吼著,不肯就此轉世輪回。


    無臉鬼王再次出現在徐來福眼前,一伸手抓住她的鬼脖子。


    哈哈大笑著將“徐來福”揉成一團,塞進了黑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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