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陳氏靈媒所。


    陳高洗完澡癱在沙發上,雙眼無神焦距渙散,身邊放了把不起眼的長柄黑傘,琢磨著今天發生的事和梅格的話。


    自從險死還生得了拉斐爾和撒旦的加持,莫名過上了刺激的生活,再想要安安穩穩過平常人無聊枯燥偶爾有點小確幸的生活,不太現實了。


    尤其被拉上了異常管理局的小破車後,連鬼王都被自己插了褲襠,屬實越搞越大。


    這樣的日子雖然提心吊膽,一驚一乍,刺激是真刺激!


    當一個個怨靈的心願被滿足,他或她了無牽掛心滿意足的離開人世,巨大的成就感和感同身受的幸福,讓人迷醉不已。


    能切實的幫助人或鬼,對穿越而來的自己而言,在這個世界上有了強烈的存在感。


    再算算經濟賬,艾迪給了20萬,銀行給了35萬,一魚兩吃,寄生鬼又賣了3萬,今天王隊給的考克箱裏15萬。


    一個多月七十幾萬的收入,很是鼓舞人心。


    如果每個月做幾單大案,財富自由指日可待。


    用九十年代的話說,這是精神文明和物質文明雙豐收了。


    相比較而言,還是自己接的單子賺錢快,風險小。


    吸血鬼這單先和近乎無敵的歌莉婭玩命,又被武裝力量包圍差點完蛋,最後還和無臉鬼王玩無底線綜合格鬥,實在是性價比不高,又累又危險。


    但有了異常管理局顧問招牌,全方位提供武器資源和人員支持,今後的陳氏靈媒所名正言順,品牌過硬,接單子更容易。


    世事往往如此,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現在有了一定的身家,再那麽累的每天做早餐攤,似乎不適合養生和低調,要不直接外包給小黑?


    嗯,就這麽辦。哪怕一年接一單也比早餐攤賺的多。


    關鍵是舒坦。


    想想每天看收費電視到睜不開眼,再一覺睡到自然醒,閑時逗逗賽琳娜,忙時幫幫梅格,照顧照顧安妮,比起每天早上按高三學生時間表起床,簡直是人間值得。


    想到妙處,陳高不由手舞足蹈。


    揮動的右手手背碰到了黑傘把手,一絲熟悉的氣息讓他悚然一驚。


    黑傘中有怨靈。


    繳獲不起眼的黑傘陳高也不怎麽重視,就算梅格告訴他這是件了不起的靈器,他一時也沒興趣探究,現在倒是被動的知道這東西不簡單。


    陳高和怨靈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驚訝之餘也不怎麽放在心上。


    傘的主人都被自己掏了襠,養在靈器裏的怨靈能有多厲害。


    打開沙發邊的台燈,拿起黑傘仔細觀察把手位置,很容易找出了頂部橡皮大小一圈印記。陳高去廚房找了把水果刀,輕鬆撬開了像是塞子一樣的橡膠填充物。


    一個藍色鬼影迫不及待鑽了出來。


    陳高眼捷手快,劈手揪住了它的衣領。


    鬼影竟然是個五十來歲的亞裔女人,穿一件白色長袖子單排扣製服,圓滾滾的身材圓滾滾的臉像一個大號瑜伽球,身材十分符合職業特征。


    傘裏的怨靈看上去像個女廚師。


    陳高犀利霸道的眼神柔和了下來,他還以為藏在鬼王靈器中是什麽樣的凶神惡煞,準備先打一頓再說,沒想到是個慈眉善目的中年胖女人。


    喜歡做美食的女人能壞到哪兒去,當然也保不齊有些女人喜歡cosy,廣場舞大媽都要做一身戰袍呢。


    脫困的鬼廚師表情很複雜,有逃出生天的喜悅,也有惴惴不安的恐懼,更多是難以掩飾的憤怒。


    “不用怕,你看我帥的不可直視,就知道我不是無臉鬼王了,我是個靈異顧問。”陳高輕聲細語安慰著女鬼廚師。


    稍稍放鬆手上的力道,感覺女鬼廚師並沒有飛起的阻力,確認是隻怨靈。


    “靈異顧問?大師,你是人是鬼?為何能抓住我?”女廚師略顯膽怯的問道。


    “我是陳氏靈媒所的老板也是異常管理局和警方的靈異顧問,簡單來說是個官方認證的靈媒,坐下說話。”陳高輕輕將其摁在了沙發上。


    “官方的人?你怎麽會擁有靈傘?真不是鬼王和扳手幫的人?”女廚師臉上仍猶疑不定,被社會毒打幾十年的女鬼廚師不敢輕易相信。


    “我真不是鬼王的人,扳手幫又是什麽鬼?幾個小時前,我剛和異常管理局的同仁聯手重創了無臉鬼王,繳獲了它的武器,就是這把黑傘。”


    女鬼胖廚師打量了下周圍的布置,東嗅西聞,晃了好大一圈,這才……哭了出來。


    “嗚嗚嗚,終於被解救出來了,我叫徐來福,是龜餐廳的老板兼主廚。”有把年紀的女廚師聲淚俱下,哭的像是從淫魔手中逃出來的殘花敗柳。


    “徐女士,你怎麽會在傘裏的?請說出你的故事,順便介紹一下陳氏靈媒所的業務,我專為怨靈服務滿足它們最後的願望,讓雇主能安心離開人世,當然,會收一丟丟的費用。”陳高越來越適應自己靈媒的角色,廣告做的理所當然,植入理直氣壯。


    “我最大的錯就是不知道屈從命運,不知道自己惹上什麽人,不,什麽鬼。


    唉,說來話長,我七歲那年就開始學習祖傳的手藝,不知道切了多少次手指,燙了多少次胳膊,吸了多少油煙,才算小有成就。不是我吹,川菜、湘菜、魯菜、粵菜就沒有我不會的,為了老外的錢包多次改良招牌菜,女兒招娣還和我一起搞了不少創新菜……”


    “親愛的徐女士,可以跳過創業史嗎?我不打算開餐廳,還是說說你是怎麽死的,又是怎麽被無臉鬼王裝進這把傘裏的,是您脂肪厚養器嗎?這可戳中我知識盲點了。”


    “哦哦,我快進一下。十來年前,我和去世的老公用攢下的積蓄加上貸的款,買下了76號大街和75號大街轉角一間上下兩層的商鋪,開了一家名為福祿壽的中餐館,因logo是隻烏龜,附近的食客稱我的餐廳為龜餐廳。


    主打精致中餐,改良中餐,其實就是家常菜搞的高大上一點,騙騙老外。”


    “嘖嘖,名字挺喪心病狂的,在華人圈裏有點不講究。”陳高想起了縮頭烏龜這個常見成語,海外華人中的老實人秉承這種生存哲學。


    “咳咳,您說的是,我們也是這麽做的。謹小慎微的開餐館,該交的保護費也從不少,可能味道不錯又市口好,生意不能說大紅大火,倒也常常座無虛席。”


    陳高微微皺眉:“沒有毒點啊,這麽肥肥可愛的廚師怎麽就被裝進傘裏了?”


    “唉,不是我出去浪,是黑幫變了。以前餐館每月給扳手幫上供1000所謂清潔費就能平安無事,扳手幫的夥計來吃飯雖然不怎麽付錢,倒也彬彬有禮。


    大概一個月前,也許一個半月?我在這把破傘裏待久了,對時間已經不敏感了。扳手幫十來個混混在晚餐時分找上門,不打也不鬧,就堵在餐館門口不走,很多食客不敢進來。瞧著不対勁我拿著擀麵杖衝出門問他們怎麽回事,這幫混混當聽不見,就是不走。我以為是這幫家夥在堵什麽人或者等人,也沒太在意。


    結果,連著兩天都是如此,第三天還坐進了店裏,一人一杯水一張桌子,搞的餐廳一半的桌子閑置。第四天才有一個西裝革履的律師來找我。


    律師輕描淡寫的通知我,他的老板克魯茨·哈伯出十萬刀收購餐館和所屬房產。


    這個克魯茨就是扳手幫老大,我和他打過交道。


    一直穿嘻哈服戴大金鏈子的克魯茨·哈伯以前常來店裏吃飯,他不過是聚集了一群不良少年混街頭的混混,現在竟將扳手幫弄的像有組織的社團。


    這麽可笑的條件,我自然是拒絕了,回頭四處打聽到底發生了什麽。


    龜餐廳生意雖然好,也不至於引來黑幫搶奪,難道他們有會做中餐的人才?這麽多人在餐廳裏坐著難道不要成本?


    塞了點錢給消息靈通的房產中介,我這才知道,有個財團要在此重新建一幢摩天大樓,餐廳所在的這一圈商鋪要被拆遷。開發的財團除了按照市價賠償房價和餐廳評估後價值,還會額外賠償一百萬並提供建成後大樓下的商鋪!


    龜餐廳有三百平米的營業麵積,隨便算算,這一大筆錢都得有一兩千萬。


    怪不得隔壁幾個商鋪最近紛紛易主關門,開著的老板也是一張死人臉,看上去都被扳手幫給下了毒手!


    如此無恥的伎倆卻抓不到毛病,相信報警也沒用。”


    “你直接拒絕,他們就幹掉了你?”陳高微微搖頭,黑幫操作的這麽無恥而謹小慎微,怎麽突然就出手殺人了呢?這不是把事情搞大嗎?引起輿論嘩然就糟了。


    “算是吧,你等我組織一下語言,說說自己是怎麽死的。”


    “算是?”


    徐來福前後邏輯的矛盾,讓陳高有了一絲疑惑。


    看了看手邊的黑傘。


    住在無臉鬼王傘裏的器靈能信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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