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衣服而已,洗不掉就算了。”


    “那可不行,這是你親手給我做的。”


    他很是珍惜,叮囑道:“你放著,我先去穿衣服,等會兒拿去洗洗。”


    蘇黎聽他這麽說,也沒耽誤時間,想趁著墨汁還沒有完全浸入布料前,趕緊洗掉。


    於是,拿著長衫轉身下樓了。


    陸宴北看了眼桌上的電話,目光沉沉,微微鬆了口氣。


    午後,魏尋給了消息。


    蘇夫人送回去了,可是人還在醫院昏迷著。


    陸建南那個無恥小人!


    光明正大的手段鬥不過,便把氣發泄在無關人等身上。


    蘇夫人本就身體弱,被他虐待了一夜,人被送回來時,奄奄一息。


    這消息,暫時不能讓蘇黎知道。


    ****


    晚些時候,寧雪迎回了電話,蘇黎高興地接起。


    “你從醫院回來了,歐陽少爺情況怎麽樣?”


    “他後背中彈,有些嚴重,好在沒有生命危險,否則我這輩子都要賠在他身上了。”


    寧雪迎說這話時語氣有些微妙,也不知是真的鬆了一口氣,還是故作淡漠。


    蘇黎微微皺眉,“雪迎,我聽你哥說,歐陽少爺為了你連命都能豁出去,你還是沒有動心?”


    寧雪迎支支吾吾,“……他,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那你喜歡什麽樣的?”


    她想了想,“高大威猛,有勇有謀,跟我旗鼓相當,身手不相上下的。”


    “你是找丈夫,還是找對手?”


    “……”


    “雪迎,你總得給人家一個機會,說不定兩人互補才更有意思呢。而且他在關鍵時候能有這樣的勇氣和膽量,足以說明他並不是一個軟弱沒擔當的人。”


    這倒是。


    寧雪迎心想,或許放著許多身手了得的人,也未必會在關鍵時刻做出這樣的反應。


    想到今天過去之後,歐陽青看見她的第一句話就是問她有沒有受傷?


    她當時心裏還是有些感動的。


    明明受傷的人是他,趴在床上一動不能動,心裏卻依然惦記著她的安危,足以說明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分量。


    隻是,感情上還是一張白紙的寧大小姐,麵對突如其來的示好,心底多少有些慌亂。


    她不想逼自己太快做出決定。


    “行了,我家裏逼著我嫁人也就算了,你也成天催我——我不出嫁你們心裏不舒坦是麽?”


    蘇黎聽她抱怨的語氣,笑了笑說:“你也要體諒我,成天悶在這裏,無聊得很,就總愛操心別的。況且,我是真心覺得歐陽少爺不錯,擔心你太鑽牛角尖,錯失了真愛。”


    真愛……


    寧雪迎想,歐陽青對她已經上升到真愛的地步了?


    心頭微熱,她攥著電話線,扭捏了片刻才道:“我心裏有數,你別瞎操心……”


    兩人又聊了些其他的事,寧雪迎那邊說要去照顧母親,便掛了電話。


    想到歐陽青,她並非無動於衷。


    今天在醫院陪了大半日,她親眼看到醫生過來給他換藥,檢查身體時,這男人害怕疼痛,哼哼唧唧的窩囊樣。


    歐陽夫人也在病榻前照顧著兒子。


    見狀,老太太毫不客氣地同她說道:“我這個兒子啊,什麽都好,就是性子綿軟了一些,像個姑娘。從小到大,他一點苦都吃不得,特別怕疼。這次遭的罪,比他這些年遭的所有罪加起來還要厲害。現在是你在這兒坐著,他好麵子,否則肯定會哭起來的!”


    寧雪迎聽著這話,不知為何,心竟如小鹿亂撞。


    杏眸看向床榻,趴在床上的瘦弱男人,緊緊咬著枕頭,閉著眼。


    放著過去,看到一個大男人這般模樣,她肯定會鄙夷嘲諷。


    可現在,她竟覺得這個男人有幾分可愛。


    他這麽膽小怯弱,害怕疼痛,卻敢撲上來為她擋子彈,真是不可思議。


    歐陽夫人話沒說完,緊緊咬著枕頭的歐陽少爺轉過頭來,俊臉掛滿了汗水,急聲道:“姆媽!你說這些做什麽?兒子不要麵子的嗎?”


    聽那個腔調,的的確確快要哭出來了。


    若不是她當時要扮高冷麵相,真會忍不住笑出來。


    “哎呦,你現在知道要麵子了?可為娘說的都是實話,又沒有誇張。”


    歐陽夫人很逗趣,一邊調侃兒子,一邊又看向寧雪迎,捂嘴笑道:“瞧見沒?臉皮薄得很,哪像個男子漢!”


    “姆媽!”


    歐陽青急的恨不能從床上跳起來!


    寧雪迎嘴上沒說話,可心裏卻的確樂了,頓時覺得這個男人真是可愛又有趣!


    哪怕是現在想起來,嘴角也會情不自禁的挽起笑意。


    周圍人都這般撮合,她是不是該考慮一下?


    還有歐陽總長跟歐陽夫人,都是很好的人。


    寶貝兒子因為她受了槍傷,他們卻沒有半分責怨。


    ——雖然,這是歐陽青自己偷偷尾隨她,主動送上門來的。


    可放著有些不分青紅皂白隻會護短的父母,肯定不管是不是自家兒子主動送上去,劈頭蓋臉就是一通斥責埋怨。


    寧雪迎琢磨著,這般說來,歐陽青好像的確是個不錯的歸宿。


    她自己也清楚,在軍隊打磨多年的火爆脾氣,一般婆婆可是受不了的。


    就得需要歐陽夫人這種婆婆,沒有那些傳統迂腐的思想,能調侃自己兒子,能揭他的短當樂子。


    ****


    陸宴北陪了蘇黎一日,第二天一早,便又乘車離開了。


    不過臨走前,他命人剪斷了通往閣樓的電話線。


    蘇夫人受傷的事暫時不能讓蘇黎知道,便隻能切斷她同江城的聯係。


    一連好幾日,她都沒有陸宴北的消息。


    要打電話回江城,才發現電話壞了。


    正好這幾日天氣惡劣,每天都有一陣狂風暴雨,電閃雷鳴。


    傭人說許是打雷劈壞了線路,她也沒多想。


    孩子的小衣服做了許多,從裏到外,都準備齊了。


    轉眼間,懷孕也滿了三個月,她漸漸胃口好了些,身子也精神了許多。


    月圓之夜。


    她輾轉難眠。


    陸宴北沒有刻意把她送回去,但人也許久沒出現了。


    已經幾個月不曾見他發病的樣子,她也不知經過換血治療之後,他體內的毒性到底有沒有得到遏製。


    他不肯去找女人解毒,這些日子便肯定是靠著死撐硬扛。


    他得受多大的罪?!


    迷糊間,樓下傳來汽車聲響。


    她驀地睜開眼眸,坐起身來。


    很快,有傭人上前來道:“蘇醫生,督軍的副官來了,說是接您過去一趟,給督軍治病。”


    蘇黎想著陸宴北今晚毒性發作,幾乎是在聽到傭人這話的一瞬間,便起身了。


    然而,沒等她下樓,卻突然想起一事。


    “督軍身邊的副官?”


    “嗯……”


    “魏副官嗎?”


    傭人想了想,搖頭:“不是的。”


    不是?


    蘇黎頓時多了個心眼。


    她一住過來,陸宴北便說了,在這裏不可輕信任何人的話。


    若有事發生,他自己不能前來的話,也會派魏尋或德叔過來。


    “你去告訴他們,我今天不舒服,讓督軍去請軍醫為他治療。”


    蘇黎吩咐完,壓著慌亂的心跳,又回到床邊。


    這處閣樓,好幾個地方都設了機關。


    遇到危險時,她能從機關進入密道,裏麵有提前準備好的東西,能夠她在密道生活幾天。


    陸宴北帶她走過那些密道,她很熟悉。


    隻是,假借這傳信的,到底是什麽人?


    陸建南,亦或是其它仇敵?


    傭人轉身下去了,她坐在床邊,一手按著機關處,猶豫著要不要“消失”。


    正躊躇間,樓下突然傳來一聲槍響。


    她嚇了一跳,毫不猶豫地撥動了機關,從床後打開的“門縫”裏下了密道。


    見暗門落定之後,她順著密道向下。


    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她有些慌張,但想到陸宴北那邊得了消息應該會很快派人趕來,她又稍稍安定了些。


    庭院裏。


    閣樓的暗衛同來的幾名副官對峙著。


    槍聲像一個信號,頓時引來更多的殺手。


    原本還高懸在半空的圓月,頃刻間被烏雲遮蓋了住。


    一會兒的功夫,電閃雷鳴。


    “不想死的話,就交出那女人!”來者吆喝道,手裏的槍在雨幕下,閃爍著幽冷的光。


    暗衛犧牲了一人,但信號已經發出,鎮上的兄弟很快就會趕到。


    “你們好大的膽子!知道這是誰的地盤嗎?!”


    話音未落,那些人擔心援軍會到,索性直接開槍掃射。


    而後,另外的人立刻衝向閣樓。


    好在,暗衛早已經啟動了機關。


    原本的樓梯突然變成了滑梯,加上大雨滂沱,木板潮濕易滑。


    好幾人衝上去,立刻又滑了下來,摔成一團。


    暗衛拉響了房間裏的鈴鐺,通知蘇黎躲起來,而實際上,房間早已空無一人。


    密道裏。


    蘇黎疾步前行,前往密道中的一處地下室。


    之前跟陸宴北下來,有他陪伴,她心情是放鬆的,不覺得密道裏沉悶逼仄。


    而此時,心情緊張,孤身一人,蘇黎在密道裏奔走著,越來越覺得空氣不夠,心慌氣短。


    怎麽辦……


    陸宴北今晚毒性發作,他們顯然是挑了日子來的。


    魏尋等人肯定要守著陸宴北,助他度過這難熬的一夜。


    他們能不能順利趕來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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