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回想起來我都有些後怕,我們那次的那個領隊絕對算是腦子進水的,人太實在了,那可真是帶著我們去挑戰高難度啊。十八蹬的台階路就那麽寬,向下走比向上難。結果有一個女隊員,也背著像我今天背得這種四十升的背包,她的登山杖就掛在背包外邊。走長城有些路段用登山杖不方便,所以當時她就把登山杖收起來掛在背包上了,結果下台階時她的登山杖一不小心頂在台階上了。她當時是側著身子正向下一級台階下呢,但她的一支登山杖的杖尖頂在上一層的台階上了,結果就這麽一頂,她身體失去平衡就直接摔下去了。她當時就在我斜上方兩級台階的地方,就像竽笙和我現在的這種距離。等我聽到聲音不對向上看的時候,她幾乎是直挺挺地從我眼前掉下去的,連聲喊都沒來得及發出,可憐啊。”少龍搖頭歎息著說道。


    “死了?”我試探著問道。


    “死倒是沒死,殘了。從第幾節脊椎以下都癱瘓了,大小便都……唉,反正之後生活都不能自理了。”少龍歎了口氣繼續說道。


    “哦,那是夠可憐的。”傾城也頗為惋惜地說道。


    “那她有多大啊?”夢冰問道。


    “聽他們說不到四十吧,應該也就三十多歲。”少龍想了想說道。


    “聽著都讓人揪心啊。”竽笙也歎息道。


    “這個女的好歹是意外,或者說是自己沒注意出的事故,怪不得旁人。第二件讓我印象深刻的事故那就更是沒法說了,那次是在單邊牆出的事。我們那隊人是由東向西走,結果走到一半時遇到了另一隊人,他們是由西向東走,雙方都不肯等待或是禮讓,結果兩支隊伍就在單邊牆上相向交錯而行,嚇得膽子稍微小些的隊員全都坐在牆上不敢動了。你們要是走過那裏的人就都知道,那條路上最窄的地方也就三四十厘米寬,自己走都夠懸的,還想在牆上\"錯車”?那絕對是開玩笑啊!結果這種事還就讓我們給趕上了。最可氣的是對方隊伍中的一個男的,喝得是醉醺醺的,完全處於醉酒的狀態。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反正他和我交錯而過的時候我聞著他身上的那股酒味都想吐,結果他剛跨過我就重心不穩摔到城牆下邊去了。他摔下去就摔下去吧,自作自受而已,可誰承想他摔下去的時候還把我身後我們隊的一個男孩給一起拽下去了,那絕對叫坑人啊!”少龍繼續說道。


    “這兩個人也都……”我忍不住詢問道。


    “都沒大事。那次雖說驚險,但好在沒出大事啊。我們隊的那個男孩是一條小腿的腿骨骨折,外帶肋骨斷了兩根。最可氣的是他們隊的那個醉漢,那個家夥居然隻是擦破點皮,連骨頭都沒折一根,真是讓人越想越氣,不公平啊!”少龍說到這裏顯得頗為氣憤。


    “那就這麽完了?責任也不用負嗎?”我忍不住追問道。


    “怎麽可能,打官司了,聽說最後才賠了一萬多塊錢的醫藥費。可問題這就不是錢不錢的事情,太氣人了,本來那次的事故完全是可以避免的嘛。”少龍大聲地說道。


    “怎麽你去的地方都是這麽愛出事故的地方啊?十八蹬、單邊牆,這都是出了名的危險路線啊。”芋笙說道。


    “嗨,這不都是名氣大的地方嘛,名氣越大越想去看看啊。我也和很多人一樣,就是想去知名的地方看看,要是沒什麽名氣的地方我還不一定去呢,這可能也是湊熱鬧的從眾心理在作怪吧。”少龍說道。


    “這沒錯,要不然名山大川去的人多呢,越出名就越有人去,越不出名去的人就越少。”傾城接口說道。


    “可是這些戶外的知名路線都有些危險啊。”竽笙說道。


    少龍點了點頭說道:“你這句話算是說到點子上了,戶外路線越是有名的就越是危險。我一直覺得這些地方的名氣幾乎就是靠出事故、出意外死人死出來的。不信你們看箭扣那裏,這幾年幾乎年年都出事故吧,可去的人是越來越多。沒辦法,大家還是愛湊熱鬧,愛挑戰自我,搞得當地政府都要徹底重修那裏啦。”


    “這不成飛蛾撲火了嘛。”夢冰說道。


    “你要這麽想也行,可能就是很多人喜歡這種刺激吧,越危險就越能刺激自己腎上腺素的分泌,慢慢就上癮了,習慣了,時間一長沒刺激了他還不適應呢。”少龍說道。


    “那你也有這個癮嗎?”竽笙問道。


    “嗯,說實話,我覺得我多少也是有些的。”少龍想了想說道,“我現在應該是有癮的,幾周不出來爬一次山走一走就難受,要是一兩個月不走一次危險點兒的路線,我這心裏就總覺得少了些什麽似的,估計這就是上癮了吧。”


    “幾周不出來爬山就難受?真的嗎?”傾城問道。


    “對,時間一長不出來就渾身不舒服。身體也形成習慣了,突然一改變它就不適應。有些像……像是抽煙喝酒,有癮了,一時半會兒的戒不掉了。”少龍答道。


    “真有這麽厲害啊?那你從什麽時候開始上癮的?”夢冰也好奇的問道。


    “這個還真說不好,感覺能有幾年了吧。”少龍邊走邊說道,“具體多久真記不清了,關鍵一開始肯定是沒這感覺的,是最近這兩年偶爾家裏有事情忙,出不來,才慢慢有點兒感覺到的。不過說是上癮,但這個癮也不是真的像抽煙喝酒的那種癮,一上來就要死要活的。這應該是一種……更多算是一種心理反應吧,反正我感覺心理上的反應大於身體上的反應,所以我說它有點兒像煙癮酒癮的樣子。”


    “那也夠可怕的了,這不等於形成依賴性了嗎。”我有些擔心的說道:“你是爬了多久之後就有這個癮了?”


    “真說不清啊。”少龍搖了搖頭說道,“反正肯定不是頭一兩年,那時候我出來爬山也是偶爾的,斷斷續續,不像現在這麽頻繁。所以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上癮的,我也不知道。”


    “你是在擔心你自己也會上癮嗎?“芋笙回頭問我道。


    “我……算是吧。我爬山也有一段時間了,我擔心我也會上癮啊。像這種成癮的東西都不好戒,我現在有個煙癮就夠頭疼的了,想戒都戒不掉,這要是再染上個爬山的癮,那不就更麻煩啦!”我嚴肅地答道。


    “也沒有你說的那麽嚴重。”少龍語氣鄭重地說道,“我說像煙癮酒癮那就是個比喻,沒有那麽嚴重的。退一萬步講,就算這爬山成癮很厲害,那它也比煙癮酒癮強多了啊,至少不會帶給人那麽多種疾病吧!”


    “總之有癮的事情都不好,上癮了就不好戒掉了。”我堅持著自己的觀點。


    “這話也分怎麽說,”傾城插口說道:“體育鍛煉也有上癮的,掙錢也有上癮的,那當官也有當出官癮的,幹什麽事情隻要真幹進去了,都可能有癮、上癮,你不能說有癮就不好,這話太絕對了。”


    “哦……你說得好像也有那麽點兒道理,不過我覺得你好像是在偷換概念。”我邊沉吟著邊尋找著反對傾城觀點的措辭。


    “我看這應該算是一種心理問題,人如果太過癡迷於某一種事物那就叫上癮,如果自己不加控製就會對自己身心造成傷害。”竽笙說道。


    “那鍛煉上癮有什麽危害呢?”傾城反駁道:“難道不鍛煉反而對身體更好?”


    “你這是抬杠,不過不要緊,我可以告訴你鍛煉上癮的最大危害是什麽。”芋笙笑著說道。


    “是什麽?”傾城好奇的問道。


    “耽誤時間!”芋笙一字一句的說道,“每個人每天隻有二十四個小時,多一分鍾都沒有。無論你是什麽人,無論你是何種身份地位,無論你從事什麽樣的工作,你每天都隻有二十四個小時。你花在鍛煉身體上一個小時,那你花在別處的時間就會少一個小時。天長日久,你或許會比別人身體好一些,但其它方麵就會比別人差一些,難道不是這樣嗎?比如咱們今天出來爬山鍛煉身體一共花了十個小時,那就等於咱們比別人少了十個小時的讀書學習的時間,或是比別人少了十個小時努力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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