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苞倒不是怕對方把自己留在身邊。


    也不怕鍾會奪了自己的幾萬人馬。


    而是因為鍾會話裏的意思,是要帶著自己一同前往長安!


    這樣一來,自己不成了徹頭徹尾的反賊了?


    自己的家小可都還在洛陽呢!


    真要是被鍾會裹挾到長安,自己的家小怎麽辦!


    你鍾會沒有兒子,可不代表我石苞也沒有兒子啊!


    想到這裏,石苞立刻說道:


    “征西將軍 ,我此次前來,可是盡起上庸之兵。”


    “若是長時間未還,必然會讓吳蜀兩國生疑。”


    “一旦對方出兵,則上庸必失,到時候大魏西南門戶洞開,你我都將是大魏的罪人!”


    聽到石苞的話,鍾會不屑的搖了搖頭:


    “大魏的罪人不會是你我,而是晉王殿下,若是晉王能夠按照當初的諾言立攸公子為晉王太子,我又何必行此事?”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衛瓘已經跑了。”


    “想必此刻已經踏上了返回洛陽的路,晉王隻要不是傻子,肯定會派兵前往上庸的。”


    上庸丟不丟的,根本不在鍾會的考慮範圍之內。


    因為他給自己劃定的勢力範圍是長安到漢中一線以及長安以西的土地。


    況且自己將來是要奪取洛陽的,不消耗一下司馬昭的力量。


    自己怎麽順利奪取洛陽!


    石苞聽到這話之後,臉色更加的難看了。


    怪不得自己從入城開始就沒有見到衛瓘的身影,原本以為衛瓘正在巡城。


    誰知道居然提前跑了!


    更重要的是,一旦衛瓘回到洛陽後,見自己久久不歸,必然會生出疑心來。


    到時候自己就是有嘴都說不清。


    鍾會可不會考慮這麽多,直接命人給石苞取來紙筆:


    “石將軍,請吧!”


    看到鍾會的動作,石苞當然知道對方要做什麽。


    無非就是讓自己下令,把城外士兵的指揮權讓出來。


    石苞不想這麽做,但不這麽做又能怎麽辦呢?


    自己不按照鍾會的想法來,就算他不殺自己,也要殺了自己的那些親信。


    到時候大軍還是會落到他的手裏。


    倒不如給那些親信一條活路。


    想到這裏 ,石苞便不再猶豫,拿起筆開始書寫。


    見石苞這麽配合,鍾會臉上堆滿了笑容。


    不到萬不得已,鍾會也不想對石苞下殺手。


    眼下自己這邊的實力和司馬昭不能同日而語。


    自己得盡可能的給司馬攸籠絡一些人才。


    至於石苞的家小,根本就不在鍾會的考慮範圍之內。


    鍾會還巴不得司馬昭能殺了石苞的家小,這樣一來石苞才能死心塌地的給司馬攸賣命!


    眼下有這幾萬兵力的補充,自己的實力就能壯大不少。


    和蜀軍的正麵對抗也會增加不少勝算!


    想到這裏,鍾會的心情頓時大好,之前箕穀敗報帶來的影響,也一掃而空。


    “請石將軍下去休息吧!”


    鍾會拿著石苞寫好的軍令,一邊吹幹,一邊吩咐道。


    很快,城外的石苞親信將領就接到調令,讓他們前往城中。


    不疑有它的眾人剛一入城,就被鍾會安排好的人給拿下。


    幾個想要反抗的也被鍾會毫不猶豫的殺死。


    剩下的則和石苞關押到同一個地方。


    緊接著鍾會又命人前去接管石苞大軍。


    有石苞的印信在,幾萬大軍順利的被鍾會收入囊中。


    隻是還不等鍾會高興一會兒。


    正在巡城的高誕就匆匆來到鍾會身邊:


    “征西將軍,城外蜀軍中又來了一支人馬!”


    “數量在兩萬上下!”


    “而且看他們的行進方向,應該是從箕穀那邊過來的!”


    鍾會聞言,心中頓時一沉:


    “牽弘和郭統兩個廢物,就這麽眼看著對方過來嗎?”


    “都不知道出兵騷擾攔截一下!”


    他哪裏知道,此時的牽弘和郭統,因為劉諶的安排已經是焦頭爛額了。


    劉諶在離開箕穀的時候,安排關彝和楊稷前往漢水邊上,破壞河邊的魏軍船隻。


    意在直接切斷他們退往駱穀的道路。


    為此還特意給二人以及麾下兵馬安排了一人雙騎的豪華高配。


    並且在臨行前還專門囑咐關彝,千萬不要上頭,以破壞為主,騷擾為輔。


    關彝和楊稷對劉諶的旨意自然是百分百的執行。


    到達漢水岸邊的時候,果然就看到了正在照看船隻的魏兵。


    隻可惜以他們的數量,哪裏是關彝他們的對手。


    輕鬆的就被漢軍斬殺。


    隨後便取出引火之物,一把火把那些船都給燒了。


    牽弘和郭統得到消息之後,心中頓時一驚。


    箕穀丟失隻是對大軍後方造成威脅。


    但這些船隻要是被焚毀,那可真是要了命了。


    當初自己這些人過河的時候,天氣還十分寒冷,大軍直接能踩著河冰過河。


    可現在已經是立春時節。


    此時天氣雖然還稱不上暖和,但漢水已經化凍。


    大塊的冰淩被河水緩緩的推動著向下遊移動,想要再踏冰過河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種情況下,要是船隻被焚毀的話,那自己這些人可就徹底沒有退路了。


    於是兩人立刻派出兵馬出城,想要阻止關彝他們的行動。


    隻是魏軍留在漢中城裏的騎兵在箕穀之戰中已經折損的差不多了,很多戰馬現在正在漢軍的胯下馳騁。


    而且來的少了就被關彝他們輕鬆吃掉,來的多了關彝他們也不糾纏,扭頭就走。


    一人雙騎的機動性在此時展示的淋漓盡致。


    牽弘和郭統二人看著這些像蒼蠅一樣的漢軍,恨得牙癢癢卻無能為力。


    城裏的魏軍本來就因為定軍山和箕穀之敗而感到人心惶惶。


    這會兒聽聞船隻又被燒毀,更是一日勝似一日的動蕩。


    城中甚至都開始出現一些流言。


    無奈之下,兩人隻能給武鄉的鍾會發去軍報,讓鍾會想想辦法。


    鍾會在罵完兩個人之後,也是跟著高誕匆匆地趕往城牆上。


    剛一到城牆,鍾會的瞳孔就瞬間一縮。


    因為在城下,一個身影正在寒風中對著武鄉城頭打量。


    而這個身影,鍾會一輩子都忘不了。


    鍾會咬牙切齒的說道:


    “劉諶!居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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