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書從上次的事,就知道李亭書膽子巨大,完全不像他外表看上去老實可靠,這次更是口吐妄言,居然說了還不閉嘴。


    他倒是要聽聽李亭書怎麽詭辯,如果說不出理由,汙蔑尊上可是十惡大罪。


    聽完李亭書的話,沈淮書有些失神,他曾以為隻有皇宮才有肮髒的事情,沒想到一個村子的平凡人也會發生這種事。


    李亭書對沈硯塵說:“小甲魚,我祖父也打壓我父親,可我父親十分崇拜祖父,什麽都聽他的,你知道下場是什麽嗎?下場就是我娘難產差點死掉,最後我差點被殺。”


    沈硯塵沒在乎他給自己取的外號,反正說了李亭書也不會改,但他腦子裏一直重複李亭書的話:他娘難產差點死掉,他也差點死了。


    沈淮書深深皺著眉,有的事放在心裏就好,說出來味道就不一樣了。


    李亭書看到他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什麽,對他說:“阿硯的父親和我的祖父一樣,他現在做的不是在愛阿硯,而是打壓他,所以不要聽他的,阿硯應該找到他自己應該走的路。”


    這話倒是中肯,皇上對嘉屹的態度實在不對勁,堂堂一個皇子,文不成武不就,實在太奇怪。


    自從嘉屹出生,沈家就開始低調,想要打消皇上對沈家的猜疑。


    沈家一直以為自己做的很好,直到姑母的遺體被送回來。


    姑母的生命都能消逝的如此容易,那嘉屹呢?沈淮書是真的擔心了,才和父母稟告,讓嘉屹和他去書院。


    這半年都平安無事,除了多了個李亭書。


    可來福的到來,戳破了他的幻想。


    李亭書是對的,一直吃虧就會永遠吃虧,一直忍讓隻會永遠忍讓,要想打破這種狀況,隻能主動出擊。


    他想了很久,然後對蕭嘉屹道:“嘉屹,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我們來商量一下怎麽辦。”


    三人湊近,說接下來的計劃。


    如果水向西流,那就逆流而上吧!


    …………


    沈家在籬州勢力很大,很快就找來一個身量和蕭嘉屹類似的男孩。


    李亭書這兩日監督蕭嘉屹吃飯,瘦下去的臉頰這才又圓潤回來,也恢複沒心沒肺的樣子。


    沈淮書讓那個男孩易容好,就帶到沈氏陵園。


    李亭書正陪著蕭嘉屹跪坐在沈皇後的墓前,他正攛掇蕭嘉屹吃沈皇後墓前的貢品,說這是經過沈皇後保佑過的供果,吃了接下來會帶來好運。


    蕭嘉屹半信半疑的,但他還是去拿墓前的蘋果。


    此時,沈淮書帶著一個穿著鬥篷的男孩走過來和他們眨眨眼,然後大聲說:“三皇子,這是沈家子侄沈硯塵,來給沈皇後磕頭。”


    蕭嘉屹剛偷摸拿到蘋果,被表哥這一聲嚇到,蘋果滾到男孩腳下。


    那男孩撿起蘋果,走過來要交還給蕭嘉屹。


    李亭書和蕭嘉屹都看到他的臉了,真像啊,怎麽做到的?


    蕭嘉屹有些被嚇到了,沒有說話,倒是李亭書反應過來,從他手裏拿回蘋果:“哦,是硯塵啊,我們剛剛給皇後換供果,皇子殿下想要方便,所以沒拿穩,你們磕頭吧,我帶殿下去方便。”


    說完,就將蘋果放回盤子,然後牽著蕭嘉屹起身,和沈淮書點點頭。


    沈淮書和他眼神對視,然後帶著男孩去磕頭。


    李亭書帶著蕭嘉屹走向茅廁,此時蕭嘉屹回過神:“你胡說什麽呢?你剛剛是不是在匡我?我就說供果不能吃。我就在茅廁換衣裳?”


    李亭書低低的和他說:“誰說供果不能吃啊?我們每次清明去給祖先上墳,最後都會吃一些供果,這是祖先對我們的祝福,但是那人已經來了,就別吃了,我們先去茅廁,我會裝作幫你去拿草紙,然後帶他來,你就和他換衣服。”


    蕭嘉屹有些不高興:“一定要在茅廁換嗎?”


    “你就別挑了,到時候我給你買新的好不好?聽話!”


    說著,兩人就到了沈氏陵園的茅廁,他們不知道這裏是否有眼線,還是把戲演全比較好。


    蕭嘉屹站在茅廁等著,李亭書裝作忘記拿草紙的樣子,過來問沈淮書:“師兄,這裏草紙放在哪啊?”


    沈淮書打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問:“裏麵沒有嗎?我和你去拿。”


    然後他回過頭來問‘沈硯塵’:“硯塵要不要也去方便一下?”


    那男孩點點頭,三人拿了草紙快速回到茅廁。


    片刻後,李亭書牽著沈硯塵離開沈氏陵園,沈淮書帶著‘蕭嘉屹’目送他們。


    到了沈氏陵園門口,守衛問李亭書:“李公子不是要小住幾日?這就走了?這是?”


    李亭書將沈硯塵藏在身後,然後將沈淮書給他準備的碎銀拿出來:“小哥客氣了,我和師兄說過了,我也呆了好幾日了,該回去念書了,這是沈硯塵啊,剛剛師兄帶回來的,他磕完頭,師兄就讓我帶他回書院啊。”


    此時將銀子給守衛,臉上帶著傻笑,看起來老實憨厚:“這段時間辛苦小哥了。”


    守衛手裏拿著銀子,雖然不知道這位公子為什麽要給他銀子,但有錢就是好的,他把銀子收起來:“原來是這樣啊,那兩位公子慢走。”


    李亭書和他點點頭,然後拉著沈硯塵,兩人腳步越來越快。


    等走遠了,蕭嘉屹將鬥篷翻開大喘氣:“你走的這麽快幹嘛?累死我了。”


    邊說邊扯自己的衣服,這什麽衣服啊?穿的他一點也不舒服。


    李亭書將他的鬥篷戴回去,拉著蕭嘉屹的手:“你忍一忍,等到了我家就沒事了,小甲魚,你再忍一忍,我們快走。”


    蕭嘉屹將氣喘勻,又牽上李亭書的手,兩人快步在街上穿行。


    李亭書帶著看不清路的蕭嘉屹,像兩尾靈魚穿插在擁擠的大街。


    很快就走到心月的豆腐鋪,心月和陳若菊忙得不得了,店鋪還是門庭若市,蕭嘉屹站在人群外等待,李亭書走進去和心月說話。


    心月正忙著,沒想到這時候李亭書回來了,她邊將豆腐給一位大嫂一邊和亭書說話:“乖寶,你怎麽回來了?”


    她順著李亭書的眼神,看到了人群外那個穿著鬥篷的人:“亭書,那是誰啊?”


    李亭書先和陳若菊打招呼,然後對心月說:“娘,那是硯塵,來不及說更多的了,我來找您要鑰匙,晚上您回來我再和你詳細說。”


    李亭書剛講完,心月就從圍腰的口袋裏拿出鑰匙給亭書:“你們先回去,娘和你李伯母很快就回來。”


    一定發生什麽事了。


    李亭書接過鑰匙,和陳若菊告罪,就走出店鋪,拉上蕭嘉屹溜走。


    等回到家,蕭嘉屹才將身上的鬥篷解下:“好熱,這衣裳穿的我好難受。”


    此時李亭書從衣櫃裏拿出來他娘給他新做的他還沒來得及穿的衣服:“好了,這是我娘新給我做的,你先將就換上吧?然後我們去鋪子給你新裁身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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