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太爺讓筆錄把李亭書手裏的狀紙拿上來。


    筆錄從這個小孩手上接過狀紙,心中有一絲憐惜,才這麽小,人生等於還沒開始,看來就要背上殺人犯孩子的頭銜了。


    但這一絲憐惜還沒等他轉身就消失了,作為縣太爺的筆錄,這種事見過太多了,他隻是一個筆錄,能有什麽辦法?


    劉縣令拿到狀紙,一看到上麵的字跡就笑開了,他瞄了李考官一眼:“你還真是疼惜這孩子啊。”


    雖然此話沒有特指,但是王明三人都明白縣太爺在說什麽。


    縣太爺隻說了這一句就沒有再開口,他似乎並不期待有誰能回應他,李衝夫婦跪在地上看向亭書旁邊的王明。


    原來是這位先生,當時隻覺得他氣質不凡,是個很有文化的讀書人,這下看來他們還是眼拙了。


    狀紙上的內容並不多,劉縣令很快就看完了,他笑著對亭書說:“亭書啊,雖然你這張狀紙上寫的很有道理,但你沒有證據證明你父母一定無辜啊。”


    李亭書抱拳,他在心裏告訴係統:向縣太爺使用權限卷。


    聽到係統的回答,才對縣太爺開口:“亭書知道,所以我想向縣太爺請求,讓我參加這個案子的調查,我想親自找到父母清白的證據!”


    此話一出,王明和李考官都很震驚,他們剛剛在馬車上不是這麽說的,這孩子怎麽不按套路來?


    李亭書知道應該先向縣太爺示弱,但是他等不及慢慢部署了,直擊主題,打縣太爺個措手不及才行,而且他也必須參與這次調查,才能保證除開縣太爺以外的其他人不動手腳。


    縣太爺見這孩子自進入縣衙就很冷靜,換作其他孩子早就被嚇哭了,心裏很欣賞他這份膽識,但怎麽也沒想到他會想參與縣衙查案中,雖說李亭書有功名在身,但也沒有什麽理由讓他摻合這件事,何況他父母還沒有洗清嫌疑。


    但心裏突然有個聲音似真似幻在蠱惑他:答應吧,答應吧,答應他,你並沒有什麽損失,一個孩子能出得了什麽幺蛾子?


    劉縣令以為是自己起的太早出現幻覺了,沒有細想,而他的嘴比腦子更快:“那好吧,但你要答應本官不搗亂,並且如果你找不到證據,你的父母要死,你的功名也要一並革去。”


    李亭書站如青鬆:“是!亭書知道。”


    縣太爺還沒等李亭書說完,就打斷他,伸出手指比了一個十:“你別高興得太早,我隻給你十日,正好十日之後是府試出成績的日子,你必須在府試結束之前找到證據。”


    李亭書的腦子飛速運轉,他還可以向縣太爺要兩個權限:“縣老爺,亭書答應您的要求,但還有兩個不情之請。”


    縣太爺覺得有趣:“你說,但本老爺可不一定答應你啊。”


    亭書在心裏排序,什麽才是現在最緊要的,片刻後開口:“第一,請劉縣令準許亭書能隨時進入縣衙大牢詢問、看望父母。第二,請劉縣令準許亭書跟著捕快大叔出入任何和本案有關的任何地方,有消息不能瞞亭書。”


    縣太爺打量這個不卑不亢,條理清楚的孩子:這對父母能教出這樣的孩子,真的會為了不可言明的理由而葬送孩子的前途嗎?


    劉縣令覺得這不是太可笑了嗎?也是,死者張三的死法本身就夠可笑的了。


    聽了亭書的話,要查案,這些都是必須的,但縣太爺答應李亭書之餘也開口警告他,:“亭書,雖然本官答應你的要求,但你也要自覺一些,不能為了你的父母偏私,更不能因為本老爺準許你進入大牢就恃寵生嬌,帶著一些不知所謂的朋友救走父母。”


    李亭書雖然看過好些電視劇,裏麵老有劫獄的情節,但他隻是個不滿十歲的孩子,哪做得到?


    王明和李考官一直沒有出聲,默默站在李亭書背後聽他和縣太爺的對話,亭書說的沒錯,親自去調查比什麽都不做更好,隻有這樣才不會讓藏在暗處的人有可乘之機。


    直到他們聽到縣太爺的警告,劉縣令哪是說給亭書聽的?這是說給他們聽的,不要因為喜愛這孩子就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王明和李考官用眼神交換意見,他們的默契十足,隻消一眼就知道彼此的意思。


    於是李考官撩起衣角上前:“老爺應該知道我和王院長今日的來意了,我們也隻是想還亭書和死者一個真相而已,請老爺允許我和王院長一起參加調查。”


    縣老爺知道李考官這是來表忠心了,向他表明自己不會輕舉妄動,於是點頭:“這孩子的父母不在,是該有個長輩看著,你們就一起吧。”


    得到了縣太爺的首肯,王明麵向李衝夫婦:“縣太爺,您能否準許我在堂上問李衝夫婦幾個問題?”


    縣太爺沒有說話,隻是用手勢比劃,讓他盡管問就是。


    於是王明先給給縣太爺長揖,然後對李衝夫婦問道:“我隻有三個問題,你們夫婦可以想好了再回答。”


    李衝給王明稽首:“您請問。”


    王明一手背在背後,一手上舉,用來數他要提的問題的數量,他首先伸出一根手指:“我的第一個問題是:你們夫婦為什麽要做豆腐生意,到本縣做多久了?”


    他沒等李衝回答,又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個問題:你們這幾日都在哪裏,幹什麽?”


    說完伸出第三根手指,問出第三個問題:“第三個問題是:你們可認識那個死者?哦,我不是說剛剛抬出去的那個,是指控你們殺的那位。”


    說完就微笑著等待李衝夫婦的回答。


    李衝和心月看起來都在回憶,片刻,李衝對王明拱手:“我來回答先生的前兩個問題’


    他的聲音洪亮,回答流暢:“對於您提出的第一個問題,我的回答是:我們夫婦是十二月和亭書來到落星縣的,已經做了大概三月之久,至於為什麽做豆腐生意,是因為嶽父以前就在落星縣做豆腐生意,這件事,縣老爺可以去東二大街問在這住的老人們,他們沒有人不知道這件事。”


    王明讚同的對他點頭,他們也正是因此才認識的。


    李衝舔了下幾日沒有喝水,顯得幹燥的嘴唇繼續說:“現在回答您的第二個問題,這些日子我們都沒有做生意,隻送亭書到考場,僅此而已,柏樹胡同的鄰居都能幫我們證明,直到幾日前,亭書拿到了最後一場的考引,我們夫妻才繼續做生意,就算如此,也隻是在點月坊和縣衙、家這些地方活動。”


    縣太爺觀察李衝的表情,料想他沒有說謊,他適時問道:“本老爺料想你不敢在公堂上說謊,那第三個問題呢?”


    李衝給縣太爺磕頭:“不敢隱瞞老爺!”


    心月也給縣太爺磕頭:“第三個問題就讓小婦人來回答吧”


    說著她又給王明磕頭,王明想把她扶起,但挨著縣太爺的麵,隻是伸了伸手,又把手收回。


    心月眼神堅定:“縣太爺、先生。那位死者是這幾日才和我們熟撚起來的。我們自從又開業之後,他來到我們店裏說是我爹還在的時候就開始吃我們家的豆腐了,我以為是老顧客,就對他照顧幾分,這幾日他是都來店裏吃豆腐,但就是我們被抓的那日沒來,我們還在疑惑,就被抓了。”


    王明問:“那其實你們並不熟悉?”


    李衝夫婦搖頭,李衝說:“我們隻來了三個月,還做著生意,您是知道的,小老百姓都信奉和氣生財,官差來抓人的時候也看見了,我們的豆腐鋪生意十分好,怎麽會和人結仇?這不是自斷財路嗎?”


    縣老爺略微思考就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隻是疑問:“張三是吃豆腐拉肚子死的,是不是你們的豆腐不幹淨?”


    心月連忙回答:“縣老爺,這是不可能的。每日的豆腐我都會先拿出一塊自己嚐嚐,這是我們家的規矩,如果不好的豆腐是不允許賣出去的。”


    “誰能證明?”縣太爺隻拋出這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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