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校練場上頓時響起陣陣啜泣聲。那些將士們,有的紅了眼眶,有的已經淚流滿麵。


    葉歸舟這才注意到,校練場上幾乎每個將士的身上都帶著傷疤。有的是刀傷,有的是箭傷,每一道疤痕都是一個血與淚的故事。


    “阿玨,”他低聲道,“你與他們……”


    “我與他們,都是在戰場上滾過血的兄弟。”東方玨聲音微顫,“鳳鳴關一戰,我雖然活了下來,可有多少兄弟……”


    話未說完,校練場上突然響起整齊的腳步聲。所有將士都站得筆直,挺起胸膛,目光堅定地望向觀台。


    “大帥!”他們齊聲高喊,聲音震天,“請下令!”


    東方玨深吸一口氣,緩緩舉起右手。葉歸舟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發抖,眼中卻閃著堅定的光芒。


    “傳我令:今日起,操練加倍!”他的聲音洪亮,“大周邊境,寸土必爭!”


    “領命!”三千將士齊聲應和,聲音如雷。


    葉歸舟看著這一幕,忽然明白了什麽叫做軍魂。那不是什麽虛無縹緲的東西,而是實實在在的血肉之情。東方玨雖然坐在輪椅上,可在這些將士眼中,他永遠是那個衝鋒陷陣的大將軍,是他們願意用生命去追隨的統帥。


    夕陽西下,校練場上的操練還在繼續。東方玨一直坐在觀台上,看著那些整齊的軍陣變換,眼中滿是欣慰。


    “阿玨,”葉歸舟看著天色漸暗,“該回營帳商議奪取四城和逆賊蕭鳴的事宜了。”


    東方玨點點頭,卻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校練場。夕陽將將士們的影子拉得很長,交織在一起,如同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守護著這片疆土。


    “放心,”葉歸舟會意,“他們都在這裏,哪兒也不會去。”


    東方玨笑了笑,眼中含著淚光:“是啊,他們都在。這才是我的家,是我放不下的地方。”


    晚風吹過校練場,帶起一陣沙塵。葉歸舟推著輪椅緩緩離開,身後是將士們操練的聲音,鏗鏘有力,直震雲霄。這一刻,他終於明白,為什麽這個雙腿殘廢的將軍,寧可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回到軍營。


    因為這裏,有他最珍視的戰友,有他用生命守護的疆土,有他永遠放不下的責任。


    夜色深沉,東方玨的營帳內燭火通明。


    “從鳳鳴關出兵,分三路包抄,直取鴻州四城。”東方玨指著沙盤,聲音堅定,“這是我們奪回失地的最好時機。”


    葉歸舟站在一旁,看著那些聚精會神聽令的將領們,眼中閃過一絲深意。這場軍議,來得太過突然,仿佛是東方玨一時興起。可他卻知道,這不過是一場精心設計的戲。


    “大帥英明!”諸將齊聲應和,其中以鳳鳴關主將沈餘的聲音最為洪亮。


    東方玨微微點頭,繼續道:“第一路由林將軍率領,從西側包抄;第二路由沈將軍領兵,從鳳鳴關主攻;第三路……”


    他說得極為詳細,連糧草調配、兵力部署都一一道來,仿佛絲毫不避諱在場的任何人。葉歸舟注意到,沈餘的眼中不時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軍議散去後,東方玨讓林鶴之留下。


    “表哥,”林鶴之壓低聲音,“您是不是……”


    “嗯。”東方玨輕輕敲了敲輪椅扶手,“去盯著他們,尤其是沈餘。”


    林鶴之領命而去。葉歸舟這才明白,方才的軍議不過是一場調虎離山之計。東方玨早就懷疑軍中有細作,這場聲勢浩大的軍議,不過是放出的一個誘餌罷了。


    三更時分,林鶴之帶著幾個親信悄悄潛伏在沈餘的營帳外。果然,隻見營帳內還亮著燈火,沈餘伏案疾書,神色匆忙。


    “我這大帥表哥果然料事如神。”林鶴之冷笑。


    又過了半個時辰,沈餘終於寫完了信,小心翼翼地藏在靴子裏。他剛掀開帳簾,就對上了葉歸舟冰冷的目光。


    “沈將軍這是要去哪兒?”葉歸舟淡淡問道。


    沈餘臉色一變:“葉……葉將軍,我是去……去巡營……”


    “巡營?”林鶴之從黑暗中走出,“那沈將軍不妨讓我們看看,您靴子裏藏的是什麽?”


    沈餘頓時如坐針氈,額頭沁出冷汗:“這……這是……”


    不等他說完,林鶴之的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葉歸舟從他靴中取出那封信,展開一看,冷笑道:“寫得好啊,連鳳鳴關的兵力部署都一字不落地告訴北胡的蘇哈契。”


    “我……”沈餘雙腿一軟,跪在地上。


    “帶回大帳!”林鶴之一聲令下,親信們立刻將沈餘擒住。


    東方玨的大帳內,燭火依舊明亮。看著跪在地上的沈餘,他的目光中沒有憤怒,隻有深深的失望。


    “為什麽?”他輕聲問道。


    沈餘顫抖著,不敢抬頭:“大……大帥……”


    “你在鳳鳴關駐守三年,可知道有多少將士為守住這道關隘而死?”東方玨的聲音漸漸沉了下來,“他們用血肉之軀築起的城牆,你就這樣輕易地背叛了?”


    “我……”沈餘終於抬頭,眼中含淚,“末將也是沒有辦法啊……三年前,他們派人給我下了一種藥,若不將軍情傳遞給他們,末將必死無疑……”


    “什麽毒?”葉歸舟上前一步,厲聲問道。


    沈餘搖頭,臉上露出絕望之色:“不知道……他們每三個月會派特使送來解藥。若是不按他們的要求做事,就隻有等死……”


    東方玨的手指輕輕敲擊著輪椅扶手,目光如刀般銳利:“楚牧北當初是不是也是被下了藥,所以才會給我下毒?”


    這一句話如同驚雷,劈得沈餘渾身一顫。他跪在地上,汗如雨下:“大帥明鑒!楚牧北和奚安……都是末將的人。末將需要知道大帥的最新動向,就……”


    “就給他們也下了毒?”葉歸舟冷笑,“你倒是好手段。”


    東方玨的目光愈發冰冷:“軍中還有哪些是北胡的釘子?”


    沈餘卻咬緊了嘴唇,不肯再說。說與不說,都是死路一條。死在北胡人手裏,還是死在大周軍法下,對他來說已經沒有區別。


    “你!”葉歸舟忍無可忍,一腳踢在沈餘胸口,“贖罪!你可知道因為你的計謀,害得大帥受了多少苦?那藥性發作時的痛楚,你可曾體會過?”


    沈餘被踢得吐出一口血來,卻依舊不肯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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