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先生望著扇麵腦子已經迷糊了。這一打一拉的本事說實話就算杜先生自己也做不到這個水平。明明自己是受害者但是望著施暴者卻怎麽也提不起怒氣來。“你不是日本人?”杜先生問完其實已經後悔問這個問題了。不知道今天這是怎麽了?方寸俱亂了啊!


    “在下堂堂正正中國人。豈會是區區三島倭奴之人。在這先給杜先生配個不是。今天這場戲一定是嚇著杜先生了。兄弟在這給大哥賠個不是。這個扇麵我感覺也隻有大哥與之相配了。雖說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但是這可是當年左大人左中堂留給胡家後人的一個念想。我可是厚著臉皮求了半天才弄出來的。今天我把這個扇子贈予杜大哥。希望大哥現在將來都能做到這四個字。”說完黃書郎將扇子一合走上前放到了杜先生身邊的床榻上。


    杜先生的鼻子都快氣歪了。這是一場戲?有這麽演戲的嗎?花機關那大粗槍筒子頂我腦門上你說是演戲?害得我差點自殺成仁你說是演戲?這是想欺負死我啊?我這輩子沒受過這種屈辱。“小赤佬,儂以為三言兩句就能把今天這事打發了?儂十三點哦?”


    “說實話要不是我大哥整天在我麵前吹噓你,壓根就不會有今天這場戲。這就是對你的一種考驗。在考驗之前,說實話我覺得你不配與我們在一起做事情。不過這場考驗下來,杜先生確實是讓我刮目相看啊!既然這個事情已經發生了,杜先生覺得怎麽樣才能解決這件事?或者是怎麽樣能讓杜先生消消氣?”黃書郎麵帶笑容的說道。


    “我想你去死曉得吧?儂死了我就氣消了。你能做到嗎?”杜先生拍著手邊的桌子說道。


    “哈哈!這有何難!趙大!”黃書郎轉身朝著趙大喊道。趙大托著一個托盤走了過來。托盤裏放著萬大管家的四把槍。


    黃書郎將托盤接了過來端到了杜先生的手邊。伸出手來做了個請的手勢。自己則站在杜先生的麵前。“杜先生!這四把槍都是萬大管家隨身帶的剛才被我們下下來的。現在這些槍物歸原主。杜先生不是想讓我死嗎?很簡單這四把槍你選一把我就站在這等你打我。”黃書郎低頭跟杜先生說道。


    “你以為我不敢?”杜先生突然伸手抓起一把離他最近的勃朗寧m1910半自動手槍。並將槍口頂住了黃書郎的腦袋。黃書郎居然一點沒慌而是笑了笑說道“子彈還沒上膛那?這個還需要我教你嗎杜先生?”


    隨著杜先生拉動槍機子彈上膛保險打開。杜先生也笑了“不用!這個我還是可以做到的。”


    “嗯!江湖中人講究快意恩仇。今天我把我這條小命就交給你,你手指頭一扣咱們之間的恩怨兩清了。”黃書郎將頭往前頂了頂。


    “儂個小癟三,居然敢耍這些江湖小把戲來試我的膽”杜先生說著突然把槍從黃書郎的頭上拿開朝天扣動了扳機。當的一聲槍響把整個屋子裏的人都嚇壞了。


    胡錚原以為黃書郎提前都把子彈卸掉了,一點危險性沒有了。這種局麵杜先生隻要將槍放下他就可以上前說和。這就叫英雄惜英雄一笑泯恩仇。所以他一開始就沒出手阻止此事。可是他沒想到黃書郎膽子居然這麽大?槍裏子彈沒卸不說居然還敢用頭頂著。剛才但凡杜老板用他腦袋試驗一下。他現在就隻能坐下抱著他痛哭了。


    這一槍也給杜先生嚇了一跳。他的想法其實跟胡錚是一樣的。在江湖上敢這麽玩都是這個套路。一把空槍試驗兩人膽色。基本除非是死仇大多最後都是一笑泯恩仇了。可今天黃書郎不按常理出牌啊?他居然拿把有子彈的槍試驗我?這小子膽子實在是太大了。萬一我剛才頂著他頭開火?杜先生想想就後怕。


    黃書郎仰天長笑起來。之後拿起桌子上的兩把盒子炮走到門口一腳將門踹開。轉身朝杜先生說道“杜先生是不是以為這四把槍都沒子彈啊?我現在就讓你看看胡府的成色。”說罷黃書郎雙手持槍,鐺鐺鐺衝著院子裏將雙槍裏的子彈全都打了出去。


    杜先生順著大門就能看見 ,外麵的丫鬟下人很多人就在外麵忙乎著。可黃書郎雙槍子彈都打完了,這些下人丫鬟們就當沒聽見一般該幹嘛幹嘛。嘶!這可有點意思了啊?看來胡府上下確實藏龍臥虎啊?就連這些下人丫鬟們也不可小覷啊。


    但是杜先生不知道的是這件事黃書郎早有安排,他已經提前告知了府裏所有人一會他會對天開槍。不準這些人驚慌失措大喊大叫胡跑亂竄的。誰要是違反了今晚就是他的死期。扒皮抽筋點天燈反正怎麽嚇人黃書郎怎麽說的。這也就是離得遠看不清楚。這要離近了就看見這些下人也是兩腿發軟隻不過沒跪下就是了。


    打完所有子彈後 ,黃書郎將雙槍扔到杜先生身邊然後準備拿剩下的一把。這是要證明自己四把槍都有子彈自己沒有投機取巧。杜先生一把按住了黃書郎的手。“賢弟,你我之間的恩怨從此一筆勾銷。如不嫌棄!我托大叫你一聲書郎老弟你看如何啊。”


    “如蒙不棄今後我願與杜大哥同生死共患難。不過兄弟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黃書郎說完這話看向杜先生。


    “我知道兄弟想說的是什麽?我也知道它的危害。可是!”


    “有道是:有誌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楚。苦心人,天不負 ,臥薪嚐膽,三千越甲可吞吳。剛才杜大哥毒癮發作之後我曾喂過大哥一碗湯劑。大哥到現在可還感覺難受嗎?隻要大哥有恒心再加上我的獨門秘方七天之內我可暫時讓你逃離毒癮之苦。可是大哥知道戒煙最大的難處是哪裏嗎?”


    “是哪裏?”


    “毒癮可斷,心癮難除啊!戒毒不是一朝一夕之事?當你戒毒一年兩年之後隻需再抽一口這件事就前功盡棄。所有的努力都會付之東流。”黃書郎痛心疾首的說道。


    “你的秘方真有你所說的那般靈驗?”沉思半天杜先生突然問道。


    “秘方靈驗與否大哥親自嚐試一下即可知道。但是這個藥方需配一藥引子。”


    杜先生看了看黃書郎並沒有再說什麽。隻是沉思了許久。看了身邊的萬管家一眼。萬管家順著杜先生的眼神看到了自己一直抱著的公文箱。頓時心領神會將手裏的公文箱遞給了杜先生。


    杜先生拿過公文箱並沒有馬上打開。而是朝著胡錚拱了拱手“胡大哥為我等之事奔走勞作,月生深感愧疚啊。隻因身體不適煩請大哥上前一步說話。”


    胡錚走到了杜先生身前。杜先生一把抓住胡錚的雙手。“大哥大恩大德 月生沒齒難忘!兄弟深知此事大哥斡旋其中必是困難重重。”說罷伸手從包裏掏出一張本票交到胡錚的手裏。


    “大哥無需做小女兒狀!這錢不是給你的。這是麻煩大哥將此款項轉交給九哥。事到如今說什麽都是多餘!既然事是我兄弟做的把這件事就有我來一力承擔。都是在江湖上闖蕩的,光棍打加一不打九九,兄弟我認栽願意認打認罰。如果九哥還覺得不滿意?杜某願將項上人頭一並奉上。隻求九哥不要為難月生手下兄弟。月生對此事願一力承擔。萬望大哥成全。”杜先生很吃力的說完這番話。


    胡錚接過本票一看瞬間吸了一口冷氣。一百萬大洋的本票說給自己就給自己了。這倒是讓他想起昨晚黃書郎在他耳邊說的那番話。給你一百萬零花這件事他昨天肯定不信的。但是今天本票都在手裏了這事就由不得他不信了。


    杜先生說完轉頭看了看黃書郎。又將手伸進公文箱裏。這會他又掏出一張本票。他將本票遞給了黃書郎。所有人都眼睛都瞪著滴溜圓。這事太奇怪了啊?剛才還打生打死的兩個人 ,怎麽這回就能變成互通錢款的莫逆之交了那?搞不懂真的搞不懂?


    黃書郎笑著將本票接了過來連看都沒有就丟給了胡錚。胡錚接過來一看眼珠子又瞪的老大。這張金額比剛才那個大啊?正好超出一倍啊!二百萬大洋的銀行本票。


    “你不好奇我給你的這張本票金額嗎?”杜先生問道。


    “隻會比給我大哥的那張多不會少。金錢以前對我而言就是糞土。”黃書郎想起以前看過的一個電視劇裏的一句台詞了。這是一個扮演老太監的演員的台詞。當時黃書郎覺得很好玩記得很清楚。今天這個場合說出這句話來也是蠻應景的。


    “那現在那?”杜先生神奇的配合上了。


    黃書郎哈哈大笑起來。他不是笑杜先生隻是感覺這世界太奇妙了而已。“還是糞土!”


    杜先生聽完這話後也開懷大笑起來。多少年沒遇到這種心性的年輕人了。他跟黃書郎已經有了心有靈犀的感覺了。很多話不必問不必說你懂我我懂你。


    “知道這張本票原本的用途嗎?”


    “不是禮金就是貨款!”黃書郎一邊說著一邊將一張藥方遞給了萬大管家。


    “林生啊!扶我起來咱們回家!”杜先生艱難的往地下挪著。萬總管趕忙上前攙扶著。“七天後我還會再來的!”


    “兄弟七日後掃榻以待倒履相迎!杜大哥慢走!”黃書郎望著杜先生的背影喊道。


    站在院中已經被鬆綁的所有兄弟都羞愧的低著頭。他們確實應該羞愧。因為他們的大意才造成杜先生今天的窘迫。杜先生站住身子看了看這些兄弟。沒有責備也沒有說話就是看著。之後揮手帶著大家夥上車走人


    葉焯山應該是所有人中最感窩囊的一個。因為其他人隻是幫助雙手靠牆蹲著。因為黃書郎的特別關照 。他是被四把花機關頂著薅下了車雙手雙腳都被綁起來的唯一一個。綁他的那個人以前一定是殺豬的屠夫出身。那扣綁的越掙紮越緊。


    葉焯生啟動汽車。原本將杜先生扶進車裏想要坐副駕的萬總管被杜先生示意坐到後麵。當萬總管坐到車裏後,杜先生躺在了萬總管的腿上。汽車啟動胡府大門打開三輛汽車魚貫而出朝著上海方向駛去。


    葉焯生一邊開車一邊罵著。江浙所有罵人的語言從他嘴裏不停的蹦著。直到坐在後麵的杜先生聽的煩了說了一聲“贛大”他才閉上了嘴巴。


    “林生啊?知道今天錯在哪了嗎?”杜先生躺著問道。


    “錯把假戲當做真戲來看了?”萬總管尋思了半天說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杜先生笑了起來。笑得萬總管跟葉焯生不知所措起來。“亞叔,我說錯了什麽嘛?”


    “你倆覺得今天黃書郎敢不敢把我們都殺了?”杜先生突然冒出這麽一句整的他倆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亞叔,我覺得他不敢。”


    “如果我跟你一樣的想法就好了。那樣咱們今天就能全埋在一塊了。”杜先生閉眼說道。


    “他沒有這個膽量吧?”萬總管吃驚的問道。


    “你認為?昨晚那些人是不是也是這麽認為的?可是結果那?傳我的話下去從今以後見到黃先生要如待我一般。不管找到誰頭上!黃先生不管提什麽要求都必須辦到。如有違之家法伺候。”


    “亞叔,這是做什麽啊?”萬大管家在旁邊問道。


    “等你四十歲之後再想想今天這件事吧!現在按照我說的話辦。這裏也包括你!”杜先生突然睜開雙眼 眼光淩厲的望著萬總管。


    “亞叔放心,我一定照你的意思去做。”萬管家不敢再追問下去了。此時杜先生又進入到毒癮發作階段了。渾身開始發抖起來。萬總管示意葉焯生停車他好下去拿煙具。可是被杜先生阻止了並叫葉焯生開點開車回家。


    “林生啊!以後你的工作要少一樣了!從今天起從現在開始我要戒煙了。一會回家後按照黃先生給你的藥方抓藥。再把米勒醫生找來。如果在回家之前我昏迷了不準給我在吹煙了。記住我說的話!”最後一句杜先生是咬著牙說的。


    萬管家無奈的抱著杜先生在車裏不斷的掙紮。直到力竭昏迷為止。葉焯生一邊開車一邊問道“生哥!真要聽老板的安排嗎?”


    萬管家沉默了半天開口說道“亞叔說幹什麽咱們就幹什麽!你快點開車回府。之後再把米勒醫生接過來。”


    葉焯生從後視鏡裏看著萬總管。以前天天在一起一直沒覺得他有什麽特別的。可是今天突然發現其實他也是很特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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