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有也瞪起小眼,倔強的說:“什麽少數?若是少數的話,中國現在,會有這麽多光棍嗎?你看看,現在城市裏,那麽多的女的,條件那麽好,寧願給別人當小三小四,也不願意找一個男人嫁了,正正經經的過日子。那些人,算少數嗎?”


    小手絹兒也生氣的冷哼了一聲:“那些人,當小三小四,還不是想找一個如意的男人,可是,能夠達到她們標準的,都已經結婚了,那些個還沒有結婚的光棍們,離她們的標準,差著十萬八千裏呢,她們當然不可能肯屈尊降貴,嫁給那些個不求上進,渾渾噩噩過日子的凡夫俗子了。”


    “什麽叫不求上進?這些光棍漢,若都是爛泥扶不上牆,渾渾噩噩的,那也算了,可是,很多人還是生活很努力的,他們為了把日子過得好一些,天天拚命的賺錢,就差累的吐血了,這也叫不求上進嗎?”王家有瞪著眼睛,嘴裏噴著唾沫星子,也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


    “那有什麽用,還不是把日子過得一團糟,混得連輛車,連棟樓的首付都付不起,若是能掙來錢,他們也光不了棍兒了。”小手絹兒冷哼著說:“就現在這個社會,還指望勞動致富,那不是傻子嗎?若是勞動能夠致富,那世界上,最富有的,就應該是那些農民,工人了,可是,你看看他們有幾個富翁啊?當女人的,若是嫁給這些人,自己不也變成傻子了嗎?”


    “可這個世界,就是靠著這些勤勞的人,才能創造出這麽多的財富,讓社會保持安定的,若世界上沒有了這些人,這個世界,不知道會亂成什麽樣子呢。”


    “可那又關女人什麽事情?財富是他們創造的不假,可是,他們兜裏有錢嗎?沒錢。這個世界,現在離了錢好使嗎?簡直就是寸步難行,女人若不考慮這些,腦子一熱,就嫁給了他們,等以後有了孩子,有個頭疼腦熱,住院看病,還有上學搞對象什麽的,他們能給孩子拿出那麽多錢來,讓生活沒有後顧之憂嗎?如果做不到,那就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那麽多好事兒了,還是先把自己的一日三餐混好了再說吧。”


    “可若是讓這麽多勤勞善良的人們,都對未來失去了希望,不再願意去為社會去做貢獻了,那這個社會,還能有好嗎?總不能要求所有的人,都去投機倒把,去做違法的事情去吧?”王家有振振有詞的說:“若人們真的都不願意做好人了,這個世界,離毀滅還遠嗎?”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爭論了一個麵紅耳赤,臉紅脖子粗,誰也不讓誰。


    老邢著急的喊:“老板老板娘啊,我看您倆,還是不要為別人的事情,傷了你們自己的感情的啦,那些都跟你們沒有關係的啦。您們還是趕緊看好腳底下,好好走路的啦。這要是一個不小心,摔下去,可就什麽都玩完的啦。”


    老邢說這話的時候,兩腿發軟,聲音都有些發抖了。


    小手絹兒聽他這麽一說,這才把眼睛轉向身邊的道路,隻見一邊是陡峭的山峰,往上一看,陡壁懸崖,一眼看不到頂,隻有如線一樣的天空,往下灑著明亮的光芒,再往另一邊一看,腳下是深不見底的溝壑,影影綽綽,霧氣茫茫,什麽都看不清,隻聽得下麵的流水聲,就像猛獸怒吼,聲勢震天,隆隆的震人心魄。


    再看看腳下,腳下的路,那也叫路嗎?深一腳,淺一腳的,高低不平,而且,那路窄的,僅能容一兩個人側身通過,他們三個人,簡直就像是被懸在了半空中一樣,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當真是,一個不小心,掉下山穀,就會被摔個粉身碎骨,恐怕連骨頭渣子都找不到了。


    小手絹兒不由得“媽呀!”驚叫了一聲,剛才,光顧著和王家有理論了,也沒有注意腳下,也沒有覺得有多麽害怕。


    可現在,一旦發現了自己麵臨的處境,她不自覺的就雙腿發軟,驚叫了一聲,坐倒在地上。


    “哎呀!小姑!”王家有慌忙叫著去扶她,“小姑,這個時候,可不能膽子小了呀!這種路,越膽子大了,腿繃直了,越沒事兒。您越是雙腿發軟,才越危險,老覺得要往山下麵掉。”


    小手絹兒聲音顫抖的說:“你當我不知道呀?可現在,那兩條腿它也不聽使喚了呀,好像就不是我的了一樣,我倒是想著別害怕,可有用嗎?我就是站不起來了呀。”


    王家有不由得罵起老邢來,“你這個老邢,你多什麽嘴呀?你看看你,你要是不說,小姑還走的好好的,現在可倒好了,連路也走不了。”


    老邢兩隻手,緊緊的扶著山壁說:“老板呀,我倒是想不說的啦,可您看我現在,不也是兩條腿發軟,抖的就跟麵條一樣的啦,我也是走不了路的啦,實在是嚇人的啦。”


    “虧你還是一個男人,怎麽這麽沒用啊?”氣的王家有恨恨的罵他。可罵歸罵,尋思尋思自己,剛來的時候,可是比老邢也強不到哪裏去呢,還不是讓孫玉秀背了一段,又讓她爸和她哥哥拿滑竿抬上山的嗎?


    不是生來就長在這裏的人們,到了這裏,誰也別笑話誰。這種事情,不能著急,隻能是讓他們慢慢的適應,等走慣了這種路,慢慢的,也就不再害怕了。


    幸好王家有提前想到了這一點,沒有打發那四個抬滑竿的老漢走人,這會兒,正是用到他們的時候。


    王家有放開嗓子喊:“喂,幾位老哥,別往前麵走啦!您們還是過來抬人吧,我們現在走不了路啦!”


    “好了,我們這就過來。”前麵隻聽到人聲,看不見人影,甚至連路都看不到。


    “他們那人呢?怎麽看不到啊?是不是鑽到山肚子裏去了呀?”小手絹兒一邊兩手緊緊的扒著山壁上的石頭,一邊往前緊張的張望著說。


    “什麽鑽到山肚子裏去了呀,”王家有看著小手絹兒那剛才還理直氣壯,大義凜然,現在卻嚇得臉色蒼白,坐在地上,堆做一團的樣子,不由得心疼,卻又有點兒幸災樂禍的說:“人家他們這裏的路,就是依山而建的,山怎麽走,路就怎麽走,兩步一拐彎,一步一拔高,有的地方,簡直就像直上直下似的,真的就像過去打仗說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你當跟咱們平原似的,橫平豎直,平平坦坦的,一眼就能看出十幾裏地去呀?”


    王家有正說著,那老漢們,就像會隱身法似的,一下子,從他們的頭頂轉了出來。


    王家有對這裏早已熟悉,當然並不奇怪,小手絹兒是頭一次來這裏,當然是驚奇不已。心說:“怪不得過去,老聽說有些女人,被人販子拐到大山裏,賣給一些老光棍當老婆,想跑都跑不掉。那時還總不信,那大路四通八達的,往哪裏跑,跑不了啊?現在一看,還真是,你若是不熟悉道路,真的放開你隨便跑,沒準你都跑不掉。”


    這時,那四個老漢,從她身邊走過來,那雙腳,幾乎就站在路邊,下麵就是深不見底的溝壑,人家也不害怕。


    隻見他們把滑竿放到地上,對小手絹兒說:“坐上吧,閨女,我們抬著你。”


    “這樣不好吧?”小手絹兒猶豫的說:“您看,您幾個都這麽大歲數了,還讓您們抬著我……”


    “沒關係的,”王家有勸解她說:“別看人家六七十歲了,按照城市來說,早該退休養老去了,可是,農村人沒有那個福分,沒人給那個錢,隻能是趁著身子骨結實,出來掙點兒錢,掙一個是一個的,也好攢點兒養老錢。好在這山裏的老人們,身體都壯實,別說就是抬著你啦,就是再來個幾百斤的大胖子,人家也照樣抬的動。有時候,我都羨慕他們,你說他們這幹巴巴的小身板,哪裏來的那個大的力氣?”


    小手絹兒見王家有這麽說,而自己也實在太過害怕,走不了路了,也就不再推辭,小心的坐了上去。


    “兩手抓緊了兩邊的竹竿,”王家有囑咐說:“您頭一次坐,肯定害怕,還是閉上眼吧,這坐在上麵,再往下一看,隻會更加害怕,閉上眼,什麽都不看了,還能好一點兒。”


    這個時候,小手絹哪裏還顧得上和王家有鬥嘴?聽他這麽說,小手絹兒就乖乖的抓緊了兩邊的竹竿,把兩隻眼睛緊緊的閉上。


    那邊不用王家有叮囑,老邢早就坐了上去,也兩眼緊閉,雙手緊緊的抓住了兩邊的竹竿。


    “坐好了您倆,起轎了!”老漢們吆喝了一聲,“忽悠”一下,那兩根竹竿,就到了他們的肩上。


    “哎呀___”滑竿一抬起來,小手絹兒就叫了起來,“我怎麽腦袋衝下了呀!”


    “沒事兒沒事兒,”王家有急忙在旁邊抓住她的手安慰說:“他這山路,是一路往上走的,坐在滑竿上,肯定是前麵高後麵低的,一開始坐,都會害怕的,沒事兒,掉不下來的,您兩手抓穩了,慢慢就會習慣的。”


    “你可一直抓著我一點兒啊,”小手絹兒害怕的說:“要不,我會害怕的。”


    “小姑,您可真逗,我一直抓著您,就這山路,我們怎麽往上走啊?”王家有苦笑著說:“我們總不能不往上走了,就在這裏住下來吧?小姑,克服一下吧,很快我們就能上山了。”


    “好你個二驢子,你不早點兒說,要早知道這裏這路這麽難走,我就不來了。”小手絹兒禁閉著眼睛,顫抖的罵著說:“都是被你害的,要不是你,我至於的要拋家舍業,跑到這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來嗎?”


    她這麽一說,那抬她的老漢不樂意了,那老漢慢悠悠的說:“閨女,你可不能這樣說,我們這裏,哪裏是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了?我們這裏,一年四季都有蔬菜水果吃,山上的好東西多的是,那野生的動物,更是不計其數。我年輕那會兒,也出去過,我感覺,好多地方,還不如我們這裏好呢。就說你們北方吧,到了冬天,連個綠顏色都看不見,到處都是光禿禿的,可倒是看的遠,一眼就能看出老遠去,可那有什麽用?什麽都沒有,連兔子都不敢露頭,哪裏像我們這裏,這個時候,還是鳥語花香的。”


    那老漢正說著,隻見前麵一隻兔子樣的東西,從腳下一閃而過,鑽進了路邊的洞穴裏麵。


    王家有笑著說:“小姑,您看,連兔子都出來跟您抗議了,您說這裏兔子都不拉屎,這兔子就跑到咱腳底下來拉屎給您看了。”


    小手絹兒聽了,真的睜開眼睛看,這一看,隻見自己頭朝下,腳朝上,仰天躺著,身體就像懸在半空一樣,下麵沒有看到兔子,隻看到深不見底,迷霧重重的溝壑,嚇得她驚叫了一聲,身體便緊緊的巴在滑竿上,再也不敢睜眼了。


    王家有繼續笑著說:“人家這位老哥說的沒錯,咱們那邊,這是現在有了大棚了,冬天也能吃上新鮮蔬菜了,你想想過去,一到冬天,除了大白菜,就是蘿卜土豆,別的還真什麽都沒有,小姑,等您到山上,四處轉轉,我想您會喜歡上這裏的,這裏除了交通不方便,通訊不方便,別的地方,還真的挺好的,我還真想把家安在這裏呢。”


    “再好,也不如自己家裏好。”小手絹兒雖然緊閉著眼睛,但嘴裏仍然生氣的大聲說。


    “那是,那是,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王家有賠笑著說:“但是,既來之則安之,既然來了這裏,就別說那些過去的事情了,我們還是好好的想想以後怎麽做吧。”


    正說著,就聽前麵有人說話:“王叔,是您來了嗎?”


    王家有一聽,就忙招呼著:“是啊!飛揚,我們都來了,你怎麽知道我們來的?”


    “哎呀!王叔,您們可來了,這兩天,可擔心死我啦,我是每天都會到這條路上走一趟,看看您來沒來?這回好了,您來了,我也就不用擔心了,可以睡個安穩覺了。”孫飛揚興奮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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