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招待客人的前廳內,甘鐵匠身上挎著個布包袱,站著等了沒多久,他便聽到了身後傳來的腳步聲。轉過頭去一看,果然是他要等的歲歲。


    他往左側連退兩步,恭恭敬敬地為歲歲讓開路。“歲歲小姐安。”


    歲歲任由香香將她抱上椅子,理了理衣裳,小主人模樣說道。“鐵匠哥哥來找歲歲是有什麽事情嗎?昨日爹爹給你的賞錢你收到了嗎?還有你的爹爹,生病好些沒?明日佟叔叔若是無事,正好,我請佟叔叔去給你的爹爹看看病吧。”


    甘鐵匠等歲歲話落,幹脆利索地跪倒在地,給歲歲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歲歲小姐心善,我家中一切都好。”


    “鐵匠哥哥這是做什麽?磕頭多疼啊,快起來吧。”歲歲跟著虞承巋一路同行時,倒是見過給虞承巋磕頭的人。可給她磕頭的,甘鐵匠還是頭一個。


    甘鐵匠聽話,歲歲讓起他便起。隻是麵上更加恭敬。“我爹的病已經好了大半,要是我爹知道歲歲小姐有記著他,專門給他請了神醫看病,他那病恐怕立馬就好了。”


    “啊。”歲歲迷迷糊糊的,指了指自己挺翹的鼻尖,“歲歲這麽厲害嗎?”


    “自然。”甘鐵匠說明來意,“大將軍叫我跟一個叫林蹤的大人去軍營,說是讓我去做馬蹄鐵,每月月錢都能給到二十兩。”


    說到這裏,甘鐵匠抬首望向歲歲,眼裏是感激,是感動。“我能得到大將軍如此厚待,我爹的病能好上大半,都是歲歲小姐的功勞。這輩子歲歲小姐就是我甘鐵匠最大的恩人,以後隻要小姐有命,甘鐵匠我願意上刀山下火海。”


    對著這樣一個兩歲的稚子如此表明忠心,若是在三日之前,甘鐵匠一定會嗤之以鼻。但現在,他說得真心實意。


    他想著,他爹那日的話說得對,這是他的機遇,他這輩子一定不能放開,一定要抓在手裏的機遇。現在歲歲年歲小,身邊能用的人不多。若是他能在歲歲身邊占有一席之地,以後的榮華富貴,還能少得了嗎?


    係統讚賞地掃了甘鐵匠一眼,【這甘鐵匠是個知恩圖報的,歲歲啊,他這是在向你投誠呢。有眼光的鐵匠,膽子也大,居然在你爹和你中間選擇了你。】


    【歲歲看他說得真誠,他是真心的嗎?】


    【是真心的,真心把你當主子的。】


    歲歲聞言,喜笑顏開。她小屁股一拱,跳下高椅。幾步跑到甘鐵匠身前。“鐵匠哥哥跟著林蹤哥哥好生幹啊,歲歲記著鐵匠哥哥的話,也會讓香香帶著佟叔叔去你家,給你爹爹看病的。”


    甘鐵匠聞言,便知道歲歲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剛開始隻是想賭一賭,沒想到這歲歲小姐還真能聽懂。不愧是皇家貴胄出生,小小年紀便已經懂得這麽多。


    聽歲歲的話,甘鐵匠深深鞠上一躬後,便帶著幾個昨日僅見過一麵的馬夫,跟在林蹤後頭去了軍營。


    函固關內,得信兒的張全將軍站在軍營前很快便見到了領頭的林蹤。


    “大林大人,這麽熱的天兒,你怎麽不讓他們自己過來?”張全將軍幾步走上前,跟林蹤說著話。“大將軍來信急,隻說讓我在這裏等你們,也沒說是什麽事情。這幾個是?”


    張全越過林蹤看向陌生的甘鐵匠幾人,“我這就是管著點兒刀槍劍戟的,大將軍這是讓他們來幫我的忙?”


    林蹤頷首,將示意站在身後的甘鐵匠上前。“張將軍謙虛了,這二十萬大軍吃穿住行,上陣打仗,那裏少的了你呢?這位是甘鐵匠,身後幾個是府裏的馬夫。”


    “鐵匠?馬夫?”張全心裏嘀咕,鐵匠和馬夫軍營裏有的是,這又不是戰時,那裏需要補人進來。隻是這是虞承巋送來的人,他麵上還是和善的。“這樣啊,那跟我走吧,我把你們帶到大家夥兒的住處去。”


    林蹤攔住張全伸出的手,“王爺說了,他們幾個單獨一個院子,不得接觸外人。他們會的馬蹄鐵大有用處。總之,要瞞著其他人,謹慎行事才行。”


    等到張全把馬蹄鐵的來因問個清楚後,張全滿臉都是一副‘你怎麽能這麽欺騙我’的模樣。一直到將林蹤送走,張全總算是能大聲念叨了。


    張全:“大將軍真是糊塗了,有了女兒就不幹正事兒。比起以往,三天兩頭丟下軍務往白平城跑不算,還拿我來開涮。什麽雨天疾行,石板路上照跑無誤。這不是騙人嘛。”


    甘鐵匠瞟了張全一眼,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捏緊了包袱。


    清早起床,擁抱太陽。


    歲歲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後,睜開眼一看,驚喜不已。“爹爹!爹爹你沒去軍營嗎?”


    虞承巋合上手中的書籍,抹了抹歲歲腦殼上冒出的汗珠後,將人抱起來。“沒有,爹爹今天陪著你一起起床。”


    “好耶!”歲歲一連好幾天,要麽是她自己一個人睡,要麽是睜眼就隻能聽到虞承巋去軍營的消息。這好不容易醒來看見虞承巋還在身邊,欣喜不已。“要是歲歲每天醒來都能看到爹爹就好了。”


    虞承巋照例給歲歲梳了兩個小揪揪,他將拿在手裏的絹花抬起又放下,總覺得他自己梳的小揪揪禁不起折騰,算了,就這樣光禿禿的也很好看!


    “歲歲要想每日看見爹爹,就隻能跟著爹爹去軍營了,軍營不比家裏,可沒有這麽好吃的餃子。”虞承巋用筷子夾起一個一指寬的小餃子,好笑地搖搖頭。


    這府裏的人,真是越發寵愛歲歲了,連早上的吃食都弄得這麽精致。


    歲歲小嘴大大的張開,等候著虞承巋將小餃子送進她嘴裏。難得陪著歲歲,虞承巋便也由著她,一口一口地喂著。


    歲歲鼓鼓的臉頰,嚼嚼嚼。“那歲歲也想去,想跟爹爹在一起。”


    虞承巋沒放在心裏,軍營裏都是糙漢子,嚇著了歲歲怎麽辦?隻是哄道,“好,等爹爹騰出手來,就帶著歲歲去軍營玩兒好不好?”


    “好鴨,歲歲等著爹爹哦。”


    見歲歲當真,虞承巋思索一瞬,“行!不過今天歲歲要跟著爹爹去書房嗎?”


    歲歲戳著一個小餃子,有來有往地放進虞承巋碗裏,“不行哦,今天袁圓姐姐和雲月姐姐要來找歲歲。爹爹,歲歲不能陪你啦。”


    見歲歲一副‘我不能陪你玩兒,你要一個人乖乖的’哄人模樣,虞承巋忍了又忍,實在沒忍住笑出聲。他帶著笑意說道,“好,歲歲去忙大事吧,爹爹一個人去書房。”


    兩刻鍾後,歲歲不得不感歎一聲,大意了啊!


    熟悉的桂花院裏,熟悉的爭執場景,歲歲聽著兩人你來我往的爭執聲,頭疼得忍不住抱住自己的小腦袋搖來搖去。


    兩歲的小丫頭有氣無力地第無數次阻攔道,“你們都別吵啦,姐姐們,我們有話好好說吧。”


    即使聲音很小,正在爭執中的兩人也都聽到了。


    袁圓的脖子一抬,鼻孔朝天地跟她對麵站著的牧雲月說道。“歲歲小姐,我們沒吵,是她非要跟我搶大掌櫃的位置。”


    “胡說!”牧雲月才不管袁圓說什麽,往歲歲身邊走上兩步道,“歲歲小姐,都是她非要吵,我都說了,是小姐你讓我來做這個大掌櫃的,她非不幹!”


    經過幾天的休養,兩個人腿腳利索極了,能走能跳。說著說著,兩人心裏氣不過,便又吵了起來。


    歲歲盡力平衡著兩人的關係,便拍拍手將兩人的視線吸引過來。“其實你們一個管內,一個管外,地位是平等的,隻是做的事情不一樣而已。姐姐們,我們不吵了好嗎?”


    袁圓:“管內的人向來管錢,那是我為大。”


    “你可真會想!”牧雲月一把拉下蹦得老高的袁圓,“我在外談生意,掙回來的錢憑什麽歸你管,窮家富路沒聽說過嗎?”


    就這麽的,歲歲眼睜睜地看著清靜不到兩息的功夫,桂花院裏便又吵了起來。


    【歲歲,別慣著她們,你是老大,給她們點兒顏色看看!】係統嘟囔道,反正在它眼裏,歲歲才是那個老大在,這兩個人幹在歲歲麵前爭來奪去,不就是想著歲歲年紀小,還不懂這些做生意的道道嘛。


    係統也不懂,但它知道一件事情。不是誰吵架吵贏了,就誰當老大。是誰掌握主動權,誰當老大。


    有係統在一旁鼓動,歲歲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立馬爬起來站在椅子上,全身上下最有勁兒的小腳一踩桌子。


    哐的一聲,屋裏瞬時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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