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化子老人心急急趕到身邊,氣都不及多喘一口,急問道:“這位姑娘,受傷沒有?”


    肖瑤心有餘悸的道:“沒有,隻是不知是誰為我擋住這蓬暗器的?”


    化子老人道:“老夫知道那梁大官人的二少爺定會找你尋仇,所以老夫就一直密切監視著他的動向。這二少爺表麵雖粗狂,但是其心機卻甚是陰險毒辣。果然,他的以怨報德不出老夫所料。在他對你暗算之即,是老夫將他哥哥的屍體丟到你身後,讓他陰謀未能得逞。”


    肖瑤這才恍然大悟,忙拜謝道:“多謝前輩救援及時,晚輩才能幸免於難,此恩此德,晚輩銘記於心。”略頓一下,肖瑤又問道:“老人家,不知能否告知你的尊姓大名,好讓姑娘銘記心中。”


    花子老人嗬嗬笑道:“我可談不上什麽尊姓大名,隻是人們都喜歡喊我老癲子。既然姑娘不嫌棄我這個花子老人,那你就喊我藍癲子好了。”


    肖瑤忙喊道:“藍老前輩!小女子有禮了。”


    藍癲子笑道:“姑娘,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你還是趕快離開這裏。那梁豪他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姑娘還是小心為妙。”


    話剛講完,忽然聽得不遠處傳來一陣悲吟之聲,這聲音令人毛骨悚然。肖瑤聽到此處,心中猛地一動,知道自已想要全身而退已是不可能了。


    花子老人也像是猶有餘驚,他低聲道:“姑娘可要加倍小心才好。”


    那低吟之聲,自遠而近,瞬息即至,疾逾閃電,眾人早覺耳際‘嗡嗡’亂響。隻見一條人影,片刻之間來到眼前。”


    肖瑤和花子老人,全都屏氣靜息,一言不發。


    突然來人一陣狂笑,立於大街之中。隻見他長發披肩,身材瘦長,雙手指甲,更是長得驚人。令人奇怪的是,他腰間還懸著一個酒葫蘆。他用目光掃了一下二人,便一探手,竟向肖瑤抓去。


    花子老人怕肖瑤吃虧,便揮手去擋。卻被他雙臂一振,一股極大的內家罡氣,震了出去。


    看到花子老人被那大力所阻,竟然一個趔趄竟跌倒在丈許開外,肖瑤也不由地“咦”了一聲。心中道:“此人武功之高,隻怕天下無雙!”於是急忙過去把花子老人挽扶起來。在她扶老人時,花子老人卻悄然地塞給她一顆雞蛋大小的鵝卵石。肖瑤雖不知他是何意,但還是接過收入身中。


    那花子老人用極小的聲音說道:“姑娘!定要小心他的酒箭。”說罷一瘸一拐地走開。


    這梁豪雖是眼中噴著怒火,他惡狠狠地瞪了肖瑤一眼,但他並不急於發作。而是隨即從腰間取下酒葫蘆,自顧自地捧起來就是一陣狂飲。那碩大酒葫蘆內的酒,瞬間就被他喝完。他看了一眼手中的酒葫蘆,然後就順手拋棄。


    他那酒葫蘆才拋出,手中已然多了一柄長劍。手腕抖處,劍花朵朵,滿艙劍影,如山壓下。


    肖瑤見此也不由地心中一凜,心中暗叫:“好劍法!”隨即看他喝了那麽多酒,即想起花子老人提醒要小心他的酒箭,心中也就有了警覺。


    這兩人俱是當世之間一流高手,一出手便見不凡。但見劍氣鉤影,刹那之間,‘叮叮當當‘七八響,兩人才適時由合而分,各自退後一步。


    而梁豪使的乃是他‘震天劍法’中的‘天搖地動’,招招全是博大精奧。一流劍術與肖瑤柔劍相交之聲,苑若以輪指奏樂,連續不斷,驚心蕩魄!


    兩人隻交手數招,便已備知對方功力與自己在伯仲之間。那梁豪知若欲求勝,切不可操之過急。因此隻以神光炯炯的眼光,罩住對方。


    一時之間,星丸跳擲,龍爭虎鬥。二人的惡戰便如那驚心動魄、生死相搏中進行,不知不覺間已交手近千招。


    在一次掌和掌對碰,罡氣和勁氣對撞後,惡鬥中的兩人皆被震退了十餘步,而暫時停止了交手。


    梁豪微微有些氣喘,雙眼中卻是血光更盛,狠毒至極的盯著仍舊從容灑脫的肖瑤。咬牙切齒的道:“姑娘,你的武功的確名不虛傳,也難怪我父及我兄會喪在你的手裏”。


    肖瑤道:“你也的確不愧是武林中頂尖兒的人物,能和本姑娘拚到千招而尚如此從容的你是第一個”。


    然後頓了頓又道:“本姑娘實在想不出,你父子三人,俱都是幾近無敵的絕頂高手,究竟為什麽還要做那傷天害理的事。你們甘作壞人惡人,豈不是自甘損毀名聲,而不惜與正義為敵。”


    那梁豪卻道:“我們一直與世無爭,憑著買賣而謀求生計。但是,武林中卻是一直無緣無故的將我等視作邪魔歪道。那些自詡為名門正派的正義之輩,也和你一樣,自詡為正義俠士。所以,我們也看不慣你們這些武林人士。此番,也難得你看重我們,那我們就幹脆做回真正的邪魔歪道。我要把這武林攪的天翻地覆,讓武林各派為他們平時的所作所為而愧恨懊喪。所以今天你也休想逃脫,我要讓你萬劫不複,好不被武林歧視。”


    肖瑤聽他所言覺得不可理愈,正在不知怎麽說話時,卻聽到花子老人憤怒的聲音遙遙傳了過來。花子老人道:“惡人自有歪理,但卻喪失了良心。作惡多端,天理不容!”


    於是,肖瑤也毫不留情地反擊說道:“這恐怕隻是你的借口而已,你父子都是貪色好淫,邪惡成性。有多少無辜良家婦女毀在你們的手中。而你所說的與世無爭,隻是為了你們自身的利益,不惜殘殺無辜,將活生生的生命剝奪,以此獲得連綿不斷的財富來源。”


    梁豪被肖瑤說出隱情,不由的心中惱怒之極,冷冷道:“費話少說,我哥的遺體現在何處?”


    肖瑤未及答話,花子老人卻冷冷道:“他早已惡貫滿盈,卻被你那追魂奪命帶毒暗器所賜,已遭到天譴,屍體化成了一灘黑血。”


    梁豪頓時渾身一顫,隨即狠狠的盯向花子老人,渾身殺氣狂積的道:“你這個老不死的叫花子,你又是何人?我哥的遺體可是你損毀的?”


    花子老人冷冷一哼,尚未答話,突然,瞳仁處已是閃現出了兩隻白森森,閃泛著透骨寒氣的兩隻手爪。


    原來那梁豪在他話語方完之時,毫無征兆的向著花子老人突襲而至。


    但是,比他更快的是肖瑤。在梁豪的手掌尚離花子老人麵門有著尺許時,肖瑤的身影已是橫阻在梁豪與花子老人的中間。並且,一隻開山裂碑的‘鳳天手’同時擊印向梁豪的胸口。掌勢沒有絲毫聲響,但是,一股無形威力卻壓迫的梁豪胸口幾欲凹陷進胸腔中。


    梁豪大吃一驚中,厲吼一聲,硬生生的強自撤回那急收的雙爪之勢,閃電般向後急速暴退。


    肖瑤卻是如影隨形,絲毫不容他喘息,疾射跟進,一隻血紅的手掌依舊牢牢的盯緊著他的胸口。


    大駭之下,梁豪又是一聲厲吼。他雙掌奮起拍出,刹時,“噗”的一聲輕響,與肖瑤的‘鳳天手’撞在了一處。於是他蹬蹬地、身軀連連地向後退出數步方才勉強站穩。梁豪瞪著一雙血光充溢的雙眼,驚異的看著肖瑤。他有些不敢相信,肖瑤的身法之快竟然比他的‘鬼魅遁‘還要高出許多。


    肖瑤冷厲的道:“梁豪,你害人無數壞事做絕,對正義和善良無半分同情憐憫之心,有的隻是無比的殺機。”


    不待肖瑤說完,梁豪怨毒之極的道:“你們殺我父,誅我兄,你我之間本已是不共戴天。此時不出狠招,再趁機搏殺於你等,此不是功虧一簣。現在,也毋庸多說什麽了,就在手底下真正見個生死存亡吧”。


    說著,不等肖瑤說話,徑自身形狂撲,漫天的利刃刀氣,狂風驟雨般向著肖瑤席卷而來。


    肖瑤本來的仁善儒雅此刻已是消失不見,繼之而起的是透體而出的淩烈殺氣。對於漫天襲來的淩厲掌風刀氣絲毫不理不睬,手掌和劍影瞬間遍布全身,布下了一道無可逾越的罡氣屏障。


    並隨即展開攻勢,絲毫無損的突破了梁豪屏障。


    梁豪可是氣急敗壞,左手魔爪直抓向肖瑤的咽喉,右手中的劍卻是連連狂擊。大力掌毫無一絲間斷空隙,組成一片沉重的猶如萬斤巨石般的勁氣擊向肖瑤。


    可讓他萬萬沒想到肖瑤竟能毫發無損的穿過他的掌風,更且出手便是凶狠奪命的殺招,以後發製人的方式進擊相搏。


    梁豪心中大驚,卻不再像先前般進擊,而是急速向後退出丈許。他雙掌急掄劃圈,鋒利掌風瞬間在全身四周凝組成一道利刃般罡風,迫的肖瑤無法近前。然後他深吸一口氣,雙目緊閉,張開大嘴厲嘯一聲。


    花子老人見此更是一驚,忙對肖瑤大聲喝道:“姑娘!小心他的酒劍,封住他的口!”


    肖瑤見梁豪在打鬥中,突然倒退丈許,心中有疑。又聽花子老人急呼,便知對方有詐。聽花子老人讓她封他的口,心中便知緣由。聚想起花子老人遞給自已的鵝卵石,便已知其用意。於是也不再多想,身子一個騰躍,乘對方閉眼之即,已淩空近前。硬是把手中的鵝卵石生生地塞進了他那張開的大嘴裏。


    梁豪本是運氣要把腹中的酒發出,這也是他的絕技。發出的酒能像無數把利器,乘人不備而傷敵於瞬間。再利用敵方驚恐慌亂之即,斬敵於無防之中。


    但是,他雖張開大嘴,酒劍尚未出口,就被肖瑤快如閃電般地用鵝卵石封住了喉口,而硬生生的悶在了嘴中。


    梁豪這時連一口大氣都透不出來,可他心知肚明,知道在生死關頭也要反擊一搏。氣氛的沉悶,緊張,絲毫不弱於拚鬥的戰場。他驀然身形暴射,左掌急擊,鋒利掌風瞬間連綿雄渾的猛砸肖瑤。右手的劍也狂掃過去,仿佛要作拚死的最後一搏。


    這樣的惡戰,對肖瑤很有可能就是致命的威脅。肖瑤這時乘他暴射之時,也反彈至空中,手中的柔劍已劃出,人也倒飄出數丈,並穩穩的輕落於地。


    梁豪所有的招式全都落空,冷冷看著對麵數丈處的肖瑤。他此刻卻披頭散發,身上有著一道自肩至胸的劍口鮮血泉湧。


    肖瑤幽淡的說道:“梁豪,你我已交手數千招,現在,你已血濺負傷,在戰下去的話,結局如何想必你已經很是清楚。但是,縱然你狡詐邪毒無比,本姑娘還是微微有些於心不忍。不忍將你滿門俱滅,因此,就看你怎麽選擇自己的路了。”


    梁豪看也不看身上那道可怖至極的傷口,幽淒的冷冷道:“在沒有將我擺平時,結局言之尚早。另外,我梁某的路,先前就已明告於你,你無須再假慈悲了。我要是今日亡於你劍下,相信過不了多久,你也會喪在本門的酷厲報複中。那時,我會在幽冥中等著看你是怎麽來的。”


    說完,不等肖瑤答話,驀然身形暴射,揮手之下,用盡他全部力道砸向肖瑤。


    肖瑤不由微微一歎,低聲囁嚅了一句“天作孽不可活”。一個“活”字尚在唇邊打轉,身形已是急竄而出,抖手之下,柔劍已是暴展而出。


    刹時,一股股的劍氣鋪天蓋地,又似絢爛璀璨的七彩光暈,向著梁豪狂猛攻上。頓時,兩人的劍氣彌空,金芒炫目,交纏翻騰在一起。


    電光火石間,肖瑤的柔劍已是施展數十招,卻仍未能奈何得了梁豪。不由怒火升起,殺氣也隨之更行暴漲。


    她冷叱道:“梁豪,既然你自己要往鬼門關闖,那本姑娘就成全你了”。


    一個“了”字才鑽出唇邊,身形幕然暴衝騰空,柔劍凝聚閃泛出七彩光影,瞬息間又身與劍合。像在空中幻出了一道驚天長虹,把梁豪罩住。


    梁豪這時也如困獸猶鬥,狂吼一聲,人隨著疾速旋轉起來的身子狂揮猛舞。似起自九天的驚電閃光,猛烈無比的向疾射而來的驚天長虹衝去。


    刹那間,劍氣在無數個不同角度,分散並擊,一蓬蓬的鮮血霧雨飄灑而下。梁豪此刻身上幾個血洞,在不停的往外噴濺鮮血。他尚未斷氣,隻是強自硬撐著沉重無比擬的眼皮,看著眼前已然模糊不清的肖瑤。喉中咕嚕連聲,卻是兀自不肯甘心的問道:“你能告訴我,真有九幽冥府的存在嗎?老夫在那裏能見到父親和兄長嗎?”


    肖瑤此時不由心中微微泛酸,沉聲道:“可以的,雖然你們生前俱都十惡不赦。但是,縱然在冥府地獄中,你們也當能再度聚首。”


    隨著話落,梁豪低低喃喃道:“如此就好,如此...”還未說完最後兩個字,便自一股血箭直噴而出,隨即撲倒於地,再沒了絲毫動靜。


    肖瑤此時毫無獲勝者的一絲喜悅,相反有著一些淡淡的悲戚,喃喃道:“這又是何苦,非把自己往絕路上趕,莫非,這就是天意嗎?”


    此刻,花子老人已是趕到肖瑤身邊,看肖瑤並未受到絲毫創傷時,不由欣喜道:“姑娘,這梁氏父子的武功當真高的可怕,不過此時他們倒也有些可憐。”


    肖瑤微微點頭,輕輕的撫著她的秀發,淡淡道:“是的,雖然他們作惡多端,但是死前尚惦念著能否在另一個世界能和他的父親兄長再度重逢。此點實是讓人可憐可歎,既有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花子老人點了點頭,慨然道:“事已至此,也算讓他們在地下共享天倫了”。


    片刻,肖瑤驀然又想起什麽似的,徑自看向花子老人道:“老人家,多蒙你相救和指點,使得我相安無事。姑娘真不知如何感謝於你?”


    花子老人哈哈一笑,道:“姑娘,今天也算讓老癲子開了眼界,姑娘可惜是個女子,要是個男兒能做我徒兒該多好啊!”


    聽他此言,肖瑤不知該回他什麽好,隻是楞楞地看著他。


    花子老人突趨嚴肅道:“姑娘!你這一路可要多加小心,老癲子不再相陪,我還要繼續尋找心目中的徒兒。告辭了!”說著,人已消失在遠方。


    看到花子老人的離去,肖瑤不知怎麽卻從心裏產生一種莫名的惆悵感覺。看看已是黃昏,街盡頭的巷子孤燈搖曳,燈光黃而暈,暈得發昏。可就在那昏黃的燈光下,卻有著一個小小的麵攤,煮麵的鍋裏正騰騰地冒著熱氣,熱氣中的小麵攤仿佛被籠上了一層模糊的光霧之中。


    肖瑤便朝這昏黃的光霧處走去,剛才發生的生死搏弈消耗她不少體力,看到這小小的麵攤,就想到了食物。想到食物這才發現自己的肚子不知在什麽時候就已經空空。


    “店家,來一碗麵!”肖瑤在離光線最弱的小桌旁坐下。


    “姑娘稍候,馬上就好!”小麵攤的老板心情好像不錯,肖瑤是這裏的唯一客人,他隻用對她一個人服務。


    麵攤老板是個中年人,他即是老板又是夥計。看這個中年人,消瘦的臉上長著一臉的胡磣子,那張原本就不大的臉,就更顯小了。他肚上的圍裙滿是黑黑的油汙,在暗淡的光暈裏讓人辨不清它原來的顏色。他的人就像這小麵攤一樣,即粗陋又髒亂。


    這人雖然是個粗人,但麵煮得卻很過細,他煮麵的手法純熟,所以雖然過細卻並不顯慢。一個人別的事情可以做的不好,但是賴以生存的活計一定要認認真真做好。


    “麵好了。”麵攤老板將麵端上肖瑤的桌子,笑著道:“這碗麵算是我請了。”


    “你請我?”肖瑤顯得很奇怪。


    麵攤老板看著肖瑤幹笑幾聲道:“嗬嗬,姑娘有所不知,今晚是我最後一次擺攤了。沒想到姑娘也是今天的第一個客人,說不定也是唯一的一個,我也就懶得收錢了。”


    說完,轉身將桌上一個托盤上的紅布掀開,這張托盤上放著一壺酒和一個大的酒杯。他說道:“姑娘有所不知,凡是經過此地的江湖豪傑,我都要敬一杯酒。”他言語裏充滿了真情實意。


    他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捏著酒杯,右手提著酒壺,將酒滿杯。轉向肖瑤道:“這是本地的老酒,姑娘請!”


    隻見他左手中指在酒杯上輕輕一彈,這滿杯的酒連同杯子便呈直線穩穩飛向肖瑤的麵門,杯裏的酒水似井水般平靜,一滴都沒有濺出。


    肖瑤還坐在原處,連動都沒動一下,兩隻眼睛還在看著麵碗。可當滿杯美酒距他的頭將近一尺時,她忽然伸出右手輕輕一拂,酒杯立即照原路回到了托盤上,杯裏的酒蕩也不曾蕩一下。看她揮手的姿勢,就如同正在欣賞一幅意境高遠的水墨圖畫時,因畫前突然飛過來一隻搗亂的蒼蠅,而伸出手將其趕走似的。隻不過,她欣賞的是一碗沒吃完的麵條,而趕走的卻是一隻盛滿了美酒的酒杯。


    “不必。”肖瑤淡淡道:“我不飲酒,那你還賣些什麽?”


    麵攤老板道:“店小物薄,隻有些鹵菜和下酒的花生、豆腐幹。”


    “嗯......”肖瑤點點頭:“這樣吧!那些鹵菜和花生、豆腐幹我全要了。”


    “姑娘真闊氣,可惜你不飲酒。不過你不飲也罷,我這酒不好也易傷人。”說著他自已便喝了起來,他的臉已被劣酒摧得通紅。


    “誰說不喝!給我來些鹵菜,再來斤酒,快。”一聲音從黑暗裏傳來。隻見一個瘦小的老頭從黑暗裏走出來,在光線最好的那張桌前坐了下來。


    麵攤老板有些無奈,道:“老都頭,是你呀,你來遲了一步,除了麵條和酒,其他的全被這位姑娘要了。”


    老都頭不悅道:“你這位姑娘,就不能給我留點?要不我過來和你一起坐。”


    這老都頭見麵攤老板正坐在肖瑤旁邊喝酒,便也湊了過去。肖瑤笑著把那本來就不多的鹵菜、花生、豆腐幹推到他二人麵前,讓他們隨便吃。


    三杯下肚,兩個喝酒的人話就多了起來。老都頭將臉轉向肖瑤問道:“這位姑娘,今天你請客?這家夥平時哪裏舍得喝酒。”


    肖瑤道:“即然二位有心喝酒,那我請就是了。”她見二人喝酒的氣氛便應允道。


    麵攤老板道:“姑娘,不能都讓你請,再說明天我就不幹了,留著這些也沒用了。”


    老都頭問道:“不幹什麽?”


    “來......來......喝。”麵攤老板並不直接回答他,而是猛灌了一口。


    老都頭又問:“怎麽突然不想幹了?”


    “因為我想通了,這些年我算白活了。再說那梁大官人已死,我也沒必要再為他賣命了。我也要活得像個正常人一樣,我也要回家找個老婆過日子。”麵攤老板說著說著竟然哭了起來。


    老都頭問:“你在這擺夜攤不是挺好的嗎?”


    “你也知道,我擺了十五年的夜攤,還不是為了給梁大官人當眼線?這夜攤好擺,可好人難做。這水陸碼頭,整日價的人來人往,又有多少人在這裏不明不白的丟掉錢財和性命。這些雖說與我無關,但也脫不了幹係。這十五年我就像個鬼一樣,盡做些見不得人的事。”


    他又灌了一大口酒,接著說道:“我今天總算想通了,還是早早離開這裏,回去過個安穩日子才好。”


    肖瑤對麵攤老板所說的並不太清楚,但從中知道他在一個如同魔鬼般的地方呆了十五年。心裏並沒有想的太多,卻對他透露出了同情,他知道這小麵攤老板的痛苦。


    麵攤老板這時顯得非常激動,他看著肖瑤和那老都頭,他沒有朋友,有人肯聽他壓抑多年的心聲,對他來說已是莫大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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