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的意思是……四阿哥的事情其實是皇後娘娘所為?”


    “蘇公公這般聰明想必就不需要本宮多說了吧,”陵容歎了口氣,故作慶幸地開口,“好在皇後娘娘先行一步,否則鑄成大錯的就是本宮與蘇公公你了。”


    “是,是……”蘇培盛哪裏敢說自己根本不會去做這件事,反正如今四阿哥已經死了,就讓晟妃認為自己會幫她動手就好。


    “蘇公公這般著急詢問,究竟是擔心本宮還是在擔心自己啊。”


    “娘娘瞧您這話說的,奴才擔心自己是人之常情,奴才擔心您更是應該做的。”


    蘇培盛在皇上身邊伺候的久了,自然知道這些主子們想要聽到什麽樣的話,所以他幾乎不怎麽需要過腦子,隨口就能說出些應付陵容的話。


    好在,陵容根本不在意他是如何想的,如今已經了解到了足夠的信息,就可以想辦法將那藥掌握在自己手裏,未來控製皇上也並非不可能。


    隻不過如今還有一件事情,陵容想了想,還是開口詢問了一句。


    “蘇公公,你可知道惠貴人如今在哪裏?”


    “惠貴人如今身在冷宮,隻不過那地方,皇上已經不允許其他人接近了。就算是娘娘您過去,也隻會被人攔住的。”


    陵容蹙緊眉頭,許久之後才微微收斂,對蘇培盛點了點頭。


    之後幾天,陵容當真在承乾宮好生修養著,直到臉上的淤痕徹底消失,才重新恢複給皇後娘娘的請安。


    隻不過有皇上的吩咐,陵容並沒有抄寫什麽宮規,皇後也並未在眾人麵前重複提起,似乎是不想駁斥了皇上的麵子。


    欣貴人還想以此為由刺上陵容兩句,但是剛說了兩句,便被皇後娘娘麵色不善地叫了停。


    “皇後娘娘,這樣的風氣是絕對不能縱容的。”欣貴人仍是有些不服氣,她瞪著眼睛,“自己犯了錯,就去找皇上說情,不肯認錯也不肯檢討自己,長此以往,這後宮之中豈不是亂了套了。”


    “是啊皇後娘娘,晟妃手中還有協理六宮之權,這樣的人把持後宮,如何能讓嬪妾們安心呢?”


    “這話說的倒是有趣兒,”陵容含著笑意,抬眼看了祺貴人,“這事說到底,根本就不是本宮的問題。皇上要求保密的事情,本宮如何能隨意告知一個小小的婢女。


    這件事皇後娘娘也表示了理解,還送來布匹用作撫慰,餘下的布料還叫本宮幫忙縫製成一件寢衣。


    皇後娘娘這樣看重本宮的手藝,本宮自然不會拒絕。


    隻不過那個叫綺雲的丫頭,竟然假傳皇後娘娘的口諭,要本宮這個病重之人一夜之間縫製出一件花樣繁複的寢衣。


    這樣高強度的縫製,就連繡房中的繡娘都無法完成,本宮又如何能夠做到呢?


    但是那綺雲堅稱是皇後娘娘要求的,而且皇後娘娘第二日一早就必須穿上這件寢衣。”


    陵容終於將眼神從祺貴人臉上挪開,落在了皇後娘娘的臉上,“皇後娘娘,還請容許臣妾多問一句,第二日一早皇後娘娘穿上寢衣是要做什麽事呢?


    寢衣這樣的東西,難道不是在夜間入睡時所穿嗎?”


    皇後娘娘的臉色未變,手卻暗暗地握緊了,她勉強露出個笑容,“綺雲笨嘴拙舌,對本宮的口諭傳達的不夠準確,本宮最開始的意思便是叫妹妹幫忙罷了,在時間上根本沒有任何限製。


    後來本宮也問過她,是因為在承乾宮求見之時,三番兩次受到照水的刁難,方才一時氣急說錯了話。


    這照水也是,本宮派去的人她言語譏諷句句針對,叫不知道的人聽了去,還以為承乾宮住著的才是正宮皇後呢。”


    “皇後娘娘說笑了,”聽見皇後娘娘這樣充滿威嚇的話,陵容仍舊淡然處之,她甚至沒有起身行禮,“誰人不知,綺雲如今是皇後娘娘身邊的紅人。她來承乾宮,本宮也不得不給她幾分薄麵,便派著照水好言相勸,告知她請皇後娘娘去問蘇公公,畢竟皇上的情況還是蘇公公知道的更多。


    但誰知,這小丫頭是個氣性大的,當即便在承乾宮中吵鬧起來,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是皇後娘娘命令臣妾必須說出皇上的情況。


    這趾高氣昂的語氣別說是對臣妾一個妃位了,就算是麵對下麵那些答應乃至官女子,都是不應當的。


    皇後娘娘,您說……她這般衝撞,臣妾隻是叫人責難兩句,有何不可啊。難不成要依照著宮規行事,對她掌嘴二十嗎?


    若真是這般行事,綺雲就要頂著紅腫的臉頰在宮中行走了,這樣的懲罰合理合規,但卻叫皇後娘娘麵上無光。


    臣妾無論如何都不會做的,皇後娘娘,如今您可還覺得是臣妾做錯了?”


    “真是會強詞奪理。”還沒等皇後娘娘回答,欣貴人便哼了一聲回應。


    陵容嗤笑一聲,連看都未看欣貴人一眼,“怎麽,如果本宮沒記錯的話,剛剛本宮是在與皇後娘娘說話。


    究竟是誰這麽大膽,覺得自己可以代替皇後娘娘開口啊?”


    “除了那欣貴人,還能有誰。”夏冬春也跟著哼了一聲,“知道的,是相信欣貴人尊敬皇後娘娘。不知道的,還以為欣貴人自詡是宮中最有話語權的人呢。”


    “夏嬪!你勿要在皇後娘娘麵前胡言亂語,這樣是不合規矩的!”


    “這個時候,你倒是提起規矩了。”陵容並不買賬,立刻便出言嗬斥,“整日在皇後麵前搬弄是非顛倒黑白,本宮看你這些規矩都白學了。


    欣貴人,你故意代替皇後娘娘開口,有意說些挑撥之語,就算是罰你麵壁,也是合乎規矩的。


    但念在你是初犯,且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後果,本宮便罰你抄寫宮規十遍,你可願意啊?”


    欣貴人仍舊坐在原處,她並不言語,隻是抬眼看了皇後娘娘一眼。


    陵容如今當著眾人的麵,不經過皇後娘娘的允許便開口懲罰妃嬪,所用的懲罰也是前幾日皇後娘娘要求陵容做的。


    這般下麵子,皇後娘娘理應無法忍耐,但欣貴人故意搶話,“替”自己開口也是事實,皇後也想借此懲罰一二。


    “欣貴人替本宮開口,晟妃替本宮施懲。從根本上來看,你們二人其實並無不同。


    但念在晟妃也確實總有協理六宮之權,本宮便不多加懲戒。至於欣貴人對於宮規的抄寫,便減一半吧。”


    皇後娘娘都這般說了,欣貴人也知道自己這抄寫是逃不過了,她隻得低下頭來,老老實實地向皇後娘娘行禮。


    陵容罰也罰了,便再不開口,由著皇後娘娘說些什麽敲打的話,反正她根本不會進去的。


    如今她想做的就是去見沈眉莊一麵,畢竟她著實好奇,那藥的藥方究竟是什麽,又是從何處得來的。


    隻不過前兩日她便派人去冷宮附近打探了,發現確實如蘇培盛所說,皇上不允許任何人進入。


    陵容自己也去過那附近,她站在高高的牆外,用盡了全力都沒有聽見裏麵傳出一點聲音,更別提關於沈眉莊的消息了。


    但經過兩日的修整,陵容倒也想出了三條路,一是想辦法接近甄玉嬈,二是叫弟弟淩琅接近沈自山,這最後一條路……便是派人去寧古塔尋找甄嬛了。


    但若是皇上受了自己的鼓動,想辦法將藥拿給何桉鳴,倒是能省下不少力氣。


    隻可惜皇上似乎從前已經給周太醫看過了,所以一直沒有再將藥物交給何桉鳴,但他也確實聽進去了勸解,最近幾日一直都沒有去過永壽宮。


    但相應的,永壽宮的禁足也在今日請安時,由皇後娘娘宣布解開了,甄玉嬈恢複了自由之身後,少不得要去養心殿走動,屆時皇上能不能堅持下去不再服藥,就是未知數了。


    隻不過陵容猜的錯了,甄玉嬈解除禁足之後,也未曾出來走動,甚至還用病重的借口向皇後娘娘告假,就連請安都不肯露麵。


    皇後娘娘倒是派人過去看望,但甄玉嬈並未見人,隻是用自己在寧古塔時的舊疾搪塞,連帶去的太醫都沒能給她診病。


    而皇上聽了這個消息,立刻便派人去了景仁宮知會皇後,告知她有周太醫照顧婉貴人的身體,不必再請其他太醫了。


    皇上這番姿態,惹得後宮中人對婉貴人生了嫉妒之意,但婉貴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算其他人再怎麽瞧不上她,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找上門去。


    但與眾人不同,陵容卻光明正大地找上了門,更叫人意外的是平時關門不見人的婉貴人這一次卻讓晟妃進了門。


    兩個人一同坐下,但婉貴人的麵色並不好,根本不像外界所說是什麽私底下的好姐妹。


    雖然是陵容過來拜訪的,但她坐下之後卻一言不發,蓮花端過來的茶她看都不看,隻專心致誌地看著自己手上新染的蔻丹。


    婉貴人本還等著陵容開口,但左等右等,這人都打定了主意一般一言不發,她並非是甄嬛那般沉得住氣的,猶豫一會兒還是先開口問陵容過來所為何事。


    陵容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在婉貴人的屋子中看了一圈兒,她的眼神迅速地略過案上的狐尾百合,最終落在了蓮花臉上。


    “叫下人們都下去休息吧,本宮有些體己話,想和你私下裏慢慢說。”


    婉貴人狐疑地看著陵容,她可不信什麽體己話,隻覺得陵容不安好心。


    但有下人在並不方便,更何況這個蓮花也並不值得信任。


    於是她沒有過多遲疑,點了點頭叫蓮花下去候著。


    照水自然也跟著下去了,如今廳內隻留下陵容和婉貴人二人,又陷入了一片安靜之中。


    “晟妃娘娘,如今隻有你我,有什麽話就不要藏著掖著了吧。”


    陵容似乎是終於看膩了自己的指甲,轉而一個接一個地摸著手上的護甲,那樣子叫婉貴人看了就心頭火起。


    “晟妃,您來永壽宮,不會是來給我看新你做的指甲吧?”


    “你與你姐姐倒是不同,她與我或者是與宮中其他人說話,都不會這般言語譏諷的。”


    婉貴人皺緊了眉毛,她沒想到麵前這人開口就是提起長姐。


    雖說長姐並沒有說過晟妃什麽不好的地方,但宮中發生的那些事情,與這個晟妃肯定是脫不了關係。


    尤其是那個可憐的孩子,與晟妃宮中的林麝有很大關係。


    婉貴人也因此,對陵容印象並不好,她沉了一口氣,“晟妃娘娘若是來敘舊的話,便請離開吧,我並非鈕祜祿氏,與你也沒什麽舊能敘。”


    “瞧瞧,你與皇上倒是相似,一提起甄嬛就心裏發急,連嘴上都失去了分寸。”


    婉貴人心中越發不耐,她並不想在此事上過多糾結,因此隻是瞥了陵容一眼,便端起茶慢慢地用上一口。


    陵容也並不覺得沒趣,她饒有興致地看著婉貴人,“你與她完全不同,皇上竟然給你了婉字為名,當真奇怪。”


    “這有什麽奇怪的,我與死去的純元皇後長的十分相像,不是宮中人盡皆知的事情嗎?


    晟妃娘娘,您可以收買那麽多人,不可能一點兒都不知道吧。”


    婉貴人向來直來直去,不喜歡的人便也給不了什麽好臉色,“如果晟妃仍是不肯說出來意,就別怪我送客了。”


    “本宮進門之前不就告訴你了嗎,”陵容的視線從自己的手上挪到了婉貴人的臉上,她略眨了眼,露出一個極溫柔的笑容來,“關於你姐姐的計劃,本宮已經都知道了。”


    “計劃?我怎麽不知道我那個姐姐有什麽計劃,她已經嫁給了果郡王,難不成還不知足嗎?”


    婉貴人是打定了主意不提甄嬛,她哼了一聲,將甄嬛的名頭直接挪到了浣碧身上,“晟妃娘娘,您該不會是在故弄玄虛,想從我這兒套些話吧?


    但您隻能敗興而歸了,我剛剛入宮不久,對從前住在這永壽宮的鈕祜祿氏,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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