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妃的情緒過於激動,陵容擔心她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便揮手叫底下的人都下去休息,隻留了桑兒和照水伺候著。


    “恬妃,你說的她究竟是誰?”


    “她……她不是一個人,”恬妃喃喃自語,她看著陵容,卻遲遲不肯開口說出那個她究竟是誰,“不,我不能說。”


    恬妃說話顛三倒四又吞吞吐吐,陵容幾乎沒有耐心繼續聽下去了,胸口的怒氣忍了又忍,方才開口安撫。


    “我不管你看到了什麽,都不用太過擔憂,她們活著的時候都鬥不過我們,死了又有什麽好怕的。


    就算她們能變成鬼,我們也能想辦法把她們給超度了。


    就算她們再活過來,鬥不過還是鬥不過,你究竟有什麽好怕的!”


    恬妃愣愣地看著陵容開合的嘴唇,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我……我看見了她的臉。”


    “你看見了她的臉,所以才認為是某個人回來了?”聽見恬妃的情緒似乎穩定了很多,陵容方才溫和了語氣,“那個人究竟長什麽模樣?”


    “她……”恬妃皺著眉毛回憶,但在恐怖的回憶裏,她總是會把那張臉看成華妃或者是端妃,根本回憶不起來真正的模樣。


    “她長得很像華妃……不對,是長得像端妃。”


    恬妃也說不清楚,她看到的臉究竟是真實的還是想象的,但因為陵容的陪伴,心中的恐懼也漸漸消散了不少。


    “我真的想不起來了,”恬妃抓住自己的頭發,她猛地看向桑兒,“桑兒,你看到了嗎?你當時就在我身邊,你應該看到了吧!”


    恬妃和陵容都不知道桑兒曾經嚇得拋下了恬妃,故而目光雙雙放到了她的臉上,十分期待的想要一個答案。


    桑兒拋下主子自己逃跑,這樣的事兒她也不敢說出口,便遮遮掩掩地搖頭,說自己太害怕了都不敢睜開眼睛。


    “所以……奴婢根本沒有看見那個白影的長相,待發現娘娘暈倒之後,奴婢便跑回了延禧宮找人幫忙。


    等到回來的時候,那個白影已經消失不見了,所以奴婢根本沒有機會看見她的樣貌。”


    “沒想到線索就這樣斷了,”陵容心中知道是皇後所為,甚至膽小這一點還是她自己透露出去的,“但這個世界上沒有鬼,這一定是人為的,所以不必害怕。


    你畢竟見過她的長相,隻要她在你的麵前再次出現,就有機會認出來。”


    陵容還是安慰著恬妃,她起身想走,卻被恬妃拉住了袖口,“她真的不是鬼嗎,身體都扭曲成那個樣子,怎麽可能是人呢?”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怎麽可能隻是嚇唬你呢,為什麽不幹脆要了你的命。


    更何況,我們證據處理的幹淨,就算他們變成鬼,根本想不到動手的是我們,又何談跑來嚇唬你呢?


    恬妃,雖然我們平日做了很多虧心事,但那些死掉的人根本沒有證據,也就談不上報複了。


    所以你暫時好好休息,今日我就在這裏守著,我倒要看一看那個鬼敢不敢再過來一次!”


    聽見陵容要守著自己,恬妃竟然奇異的放下了心來,她收了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開始不斷回憶著那個白影的相貌,但可惜的是,一時之間她還真的想不出來。


    陵容也沒想到,就這麽一個鬧鬼的事兒,居然把恬妃嚇到了這種地步,但好在沒有出太大的問題,等到明天醒來她的精神就該恢複了。


    “桑兒去拿安神湯來吧,最好再點一柱安神香,叫恬妃好好的睡一覺,明兒應該就不會有什麽事兒了。”


    “是,晟妃娘娘。”


    桑兒點了點頭,立刻便下去拿藥了,恬妃用過之後,很快便安靜下來,不多時便睡了過去。


    陵容揉了揉額頭,被這樣折騰了一番也覺得有些疲累,頭暈的感覺更甚,站起來的時候差點栽倒了過去。


    這可把照水嚇了一跳,她將陵容拂去了正廳,又急匆匆地將衛臨給叫了回來。


    但把脈之後,衛臨還是之前的判斷,“用些補足氣血的藥便好,平日裏吃些補氣血的食物,慢慢療養個半年,就會徹底好起來了。”


    “這麽一個小小的病症居然要這麽久嗎?”照水仍舊是不放心,她同樣為陵容把了脈,得到的結果與衛臨一模一樣,“我總是擔心,娘娘是不是在不知不覺中受了誰的算計。”


    “娘娘身邊有你在,哪裏就這麽容易受到算計了。


    你也不必太過擔心,今日情況這麽嚴重,也是因為連夜忙碌的緣故,日後早些睡下,會有緩解的。”


    照水點了點頭,她也知道這情況急不來,隻要確定了不是被有心人算計了便好。


    “娘娘,您身體這般不適,還是不要在延禧宮中陪伴了。恬妃娘娘身邊伺候的人不少,娘娘不必太過憂心。”


    陵容揉了揉額頭,半晌方才點了點頭,但離開之前她還是囑咐了一下桑兒,明日若是恬妃的情況沒有改善,就拒絕所有來探望之人。


    免得她神誌不清的時候,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來。


    桑兒對恬妃所作所為知道的一清二楚,因此在陵容吩咐之後,便也閉緊了嘴巴,對外宣稱恬妃受傷不宜見人,第二日連請安也沒再去了。


    皇後很是積極,請完之後便派竹息過去探望,好在桑兒聽話,並未叫竹息見到恬妃的麵。


    不知道是藥效的作用,還是前一晚太過恐怖,恬妃這一覺睡到了中午,醒來的時候饑腸轆轆,忍不住發了脾氣。


    眼看著恬妃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活力,桑兒的心才徹底放下來,她忙碌著為恬妃準備膳食的同時,還不忘派人去承乾宮走上一趟,告知陵容恬妃如今的情況。


    得知恬妃恢複的第一時間,陵容便趕去了延禧宮,她的心裏並沒有什麽愧疚,更多的是擔心恬妃泄露什麽秘密罷了。


    “昨夜的人,你到底想起來沒有。”一進門,陵容便詢問恬妃這件事,恬妃一口茶剛喝進口中,就回憶起昨晚的恐怖經曆,差點沒把自己嗆到。


    “我是真的想不起來,但總覺得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恬妃勉強將口中的茶咽了下去,脫離了那種環境後她,還能多想起一些事情來,“我隱隱約約覺得,好像是皇後娘娘宮中的人。”


    “我也覺得是皇後所為,最近前朝的動靜太大了,她應該是懷疑你了。”


    “前朝的動靜再大,還能有圓明園的動靜大嗎?”恬妃翻了個白眼,她和陵容的想法一樣,同樣認為圓明園的事是皇後的人做出來的,“怎麽,想好怎麽用圓明園的事給皇後使絆子了嗎?


    若是沒想好還趕過來,是當真不怕本宮發火嗎?”


    “我已經得到了消息,九阿哥百日宴的時候,三阿哥和四阿哥都會被接到宮中,到那個時候派人問一問他們,想必能得到更準確的消息。”


    “問他們?你以為皇上的人是吃幹飯的嗎!若是兩個阿哥知道是何人動的手,網上的人早就查的一清二楚,下令處置幕後之人了。


    還需要拖到百日宴的時候叫我們查到嗎,難不成你是覺得你手底下的人比皇上的人更有用?”


    陵容看著恬妃激動的樣子十分無語,她何曾說過自己要查出真相了,隻不過是借兩個阿哥之口,偽造出一些證據罷了。


    “皇上的人查的是真相,我們的人查的是皇後。”


    “這兩者有什麽區別嗎?”恬妃看了看自己手裏的茶,一臉嫌棄地丟下了,“不都是查出幕後黑手嗎。”


    “區別就在於真相是什麽?和我們想要他們查到的「真相」又是什麽。”


    這繞口令一般的話,恬妃並沒有立刻理解,但她還是哦了一聲,半晌才回過味兒來,“你的意思是不管幕後真凶是不是皇後,我們要要讓這兩個阿哥認為是皇後所為才行,尤其是四阿哥,他必須這麽認定。”


    總算是聰明了一回,陵容心中感慨,她點了點頭,“宮中鬧鬼的事皇皇上也知道了,但這事兒不好查,你也隻能自己想想辦法了。


    要是能回想起來你看到那張臉是誰,興許還能抓到幕後真凶。”


    恬妃不悅地咋舌,那不悅的表情叫一旁的桑兒都嚇了一跳,“別哪壺不開提哪壺,昨夜之事我自己會處理,用不著你在這裏冷嘲熱諷的。”


    “這哪裏是諷刺,反複提起也是為了叫你不要再害怕了,裝出來的鬼怪罷了,竟然還將你嚇得暈倒。


    我從前怎麽不知道,恬妃娘娘居然是這麽一個膽小鬼。”


    聽見陵容敢這麽跟自己頂嘴,恬妃不敢置信的張大了眼睛,“安陵容,你現在居然有這樣的膽子了,當著本宮的麵說本宮膽小,是打量著本宮不敢罰你嗎?”


    “恬妃娘娘,你我都是妃位,也都有協理六宮之權。這點兒口頭上的逗趣兒,就不需要扯到什麽懲罰不懲罰之上了吧。”


    陵容如今是愈發不給恬妃麵子了,她擺了擺手打斷了恬妃要說的話,“眼下最重要的事兒不是和我鬥嘴,而是處理好九阿哥的宴會。


    夏嬪不會在意你整治的如何,但皇上或皇後一定會在意,我們也要想辦法給皇後使絆子,不能讓三阿哥這麽順利的留下。”


    與此同時,養心殿。


    富察大人與皇後的生父費揚古先後離開,兩個人在路上也互相看不對眼,連麵子上的功夫都不肯做了。


    蘇培盛在後麵跟了一路,確認了這二人並無交談之後,才回養心殿向皇上複命。


    其實這二人來找皇上為的是同一件事,那就是究竟要不要將三阿哥帶回宮中交由皇後娘娘撫養。


    費揚古自然是堅持讓三阿哥回到宮中的那個,他的理由非常簡單,三阿哥已經被過繼給他人,按道理來講對任何一個阿哥都沒有威脅。


    但仍舊在宮外中毒幾乎殞命,隻怕是有勢力想要對皇上的子嗣動手,為得就是叫大清無儲。


    因此,不僅僅是三阿哥,四阿哥也同樣要接回宮中撫養,萬不能將他們二人繼續留在圓明園了。


    而皇後娘娘乃一國之母,自然有照顧和撫養的義務,若是皇上準允三阿哥和四阿哥能回到宮中,兩位阿哥養在她的膝下實屬應當。


    費揚古說的確實有幾分道理,但對於幕後真凶的推斷,也並沒有什麽事實根據。故而皇上並沒有立刻鬆口,也並未透露出想讓兩位阿哥回來的意思。


    至於富察大人,對於費揚古的提議他是十分反對的。真實原因的原因很是簡單,他還指望著自己的女兒恬妃能將皇後拉下馬來,坐上後位呢。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皇後膝下養育皇子,隻不過費揚古的借口十分完美,富察大人也是想了許久,才有了應對之策。


    關於兩個皇子被害一事,他倒是與費揚古有不同的想法,他認為謀害兩個阿哥的就是宮中之人,甚至很有可能是膝下有皇子的妃嬪所為。


    若是這個時候貿然將兩位皇子接回宮中的話,隻怕是羊入虎口,會遭受到更多的算計。


    畢竟妃嬪們久居深宮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人手和人脈,在圓明園還能躲過一劫,在宮中的話,隻怕兩個阿哥無法應對,逃無可逃。


    雖然富察大人的話聽起來十分的不中聽,甚至還有汙蔑後宮嬪妃的嫌疑,但皇上確實更偏向於他的推斷。


    根據費揚古的說法,皇上甚至猜測動手的人是皇後,她要謀害的人也僅僅隻是四阿哥弘曆而已。


    至於三阿哥純屬誤傷,畢竟調查的時候他也說過,本來他是找弘曆去讀書論道的,隻不過太過認真忘了時辰,才被弘曆留下一同用膳的。


    若他準時或提前走了,根本不會用到有毒的食物。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皇上才得以確定,這次中毒事件中,幕後之人想要謀害的隻有弘曆一人而已。


    而這個人除了皇後還能有誰呢?


    皇上看著手中的奏折,如今前朝有不少人上書,請自己開恩叫三阿哥回宮,這背後的心思不言而喻。


    但皇後的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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