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春的事情,如今倒是好處理,皇上已經經曆過不知多少次了,這一次他叫蘇培盛安排好了所有事宜。


    皇上甚至提前下令,若是夏貴人在這次生產的時候出了任何問題,接生的所有人都要掉腦袋,包括蘇培盛在內,無一例外。


    皇上金口玉言,沒有人敢質疑,就算有些人要錢不要命的想搏一搏,也總有怕死的人會互相監督著,叫他無法得逞。


    不得不說,這樣的命令確實有用,而且皇上在嬪妃有孕的期間,這是唯一一次下這樣的命令。


    沒有任何可參考的舊例,叫眾人都不敢越雷池一步,夏貴人這一胎,便再沒有出過什麽事兒。


    接生嬤嬤早就住進了延禧宮,恬妃作為主位,管的也格外嚴格,夏貴人八個月的時候,就不允許任何人進入延禧宮探望了。


    這並非是她多麽關心夏冬春或者是關心其肚子裏的孩子,隻是恬妃不想擔責,不想被皇上厭棄罷了。


    人在為了自己的時候,往往會做的麵麵俱到,叫人挑不出一絲毛病來。


    皇上對此十分滿意,甚至賞了恬妃不少東西,偶爾也開始留宿延禧宮,兩人也恩愛了好些日子。


    但這樣的日子很快就被打破了,一個叫甄玉嬈的女子入了宮,當晚就被皇上賜名甄玉婉,臨幸的第二天就被封為了婉貴人。


    這後宮之中,晉位如此之快的,從前隻有甄嬛一個,如今又多了個什麽甄玉婉,怎能不叫後宮的女子恨得牙齒癢癢。


    尤其是恬妃,甄玉婉來的第二天,她就失寵,並且在接下來的一個月內,都沒有再得到皇上的寵愛。


    隻不過她沒什麽時間料理甄玉婉,畢竟還有個夏冬春即將生產,她作為主位要好生照料。


    不過接生嬤嬤和太醫都準備好了,她隻需要坐鎮便好,一行人進進出出,恬妃則吃著果盤中的葡萄,一臉愜意地享受著微風。


    一大早夏冬春便開始胎動,恬妃也跟著折騰,但是近兩個時辰過去了,產房還沒有一點動靜。


    恬妃煩的想走,但一想到皇上過來看不到自己不好,就隻能生生忍了下來,在椅子上坐到腰酸背痛。


    陵容離得近,便沒有第一時間趕過去,但人起得早,早就穿戴整齊的在承乾宮等著消息。


    照水跑了三四次,也沒探聽到什麽消息,反而帶回來了恬妃的抱怨。


    無奈之下,陵容隻能趕過去和她一起等著,兩個人說說笑笑地,時間也沒那麽難熬了。


    直到下午,產房內的夏冬春才有了新的動靜,哀嚎聲一下子傳了出來,驚的恬妃手中的葡萄都掉了。


    陵容精神一振,立刻吩咐著太醫和其餘接生的嬤嬤趕進去,叫他們看看夏貴人的情況。


    與此同時,其他人也被吩咐著去熬煮保胎藥和催產藥,避免太醫用藥的時候耽誤時間。


    一行人早就來伺候夏冬春生產了,磨合多次也已經十分熟悉,一聽見叫聲就很快運轉起來,根本不需要陵容吩咐太多。


    “哎呦,這一天終於有了點動靜。”恬妃長舒了一口氣,“你看看夏母,等的臉都白了。”


    陵容的目光也順著看了過去,但還沒等看清表情,夏母就跟著嬤嬤進了產房,留給陵容一個匆忙的背影。


    “畢竟是自己的女兒,總是要比我們這些外人更擔心一點的。


    富察夫人不也是這般擔心,一聽見你出事了,差點暈過去。”


    恬妃撇了撇嘴,心中嘟囔著本宮的娘親自然是最不同的。


    但畢竟是夏貴人在生產,她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嗯了一聲,起身去安排接二連三趕過來的妃嬪們。


    其實後宮女子生產之時,並不需要大家都來看望,但礙於皇上會過來,所以大家都會打扮精致,得皇上一眼眷顧。


    隻不過眼看著眾人花枝招展的來了,皇上卻遲遲沒有動靜,陵容派小池子去打聽了一番,才得知皇上正在永壽宮宮內陪伴婉貴人。


    “娘娘,聽永壽宮的宮人說,皇上一早便去了。


    皇上不僅陪著婉貴人用了早膳,就連午膳也是在永壽宮內用的,娘娘可要派人去通知皇上?”


    陵容沉思了一瞬,她看了看,從正門緩緩而入的皇後,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不必了有皇後娘娘坐鎮,打擾皇上便是我們的不對。


    若真的有皇上來坐鎮的必要,皇後娘娘自會派人去說明的。


    你暫且下去吧,好好照顧著承乾宮,囑咐著芳林與芳華哄著阿哥和公主午睡。”


    “是,娘娘。”


    皇後娘娘已經走到了近前,陵容緩緩行了個禮,示意著一旁的宮女為皇後奉茶。


    “晟妃妹妹來了多久了,可要去歇息一會兒?”


    “回皇後娘娘,臣妾也是剛剛到,才吃了兩口葡萄呢。”


    皇後點了點頭,落座便叫竹息去問問夏貴人的情況,隻留下個緋雲在身邊伺候著。


    “皇後娘娘,這位宮女眼熟的很,可是在太後娘娘身邊伺候過的?”


    “妹妹倒是眼尖,緋雲是太後身邊伺候過的小宮女,聽說從前還得罪過妹妹,可有這樣的事情啊?”


    皇後一臉笑意,但說出口的話卻是為緋雲撐腰的,陵容就算再不懂事兒,此時也不能為難緋雲。


    “還有這樣的事兒嗎,臣妾都不記得了。可是臣妾當時說了什麽重話,叫緋雲一直記得。


    若是這樣的話,那臣妾隻好向緋雲賠個不是呢。”


    陵容以退為進,她的目光直直盯著緋雲, 倒想看看這個狗仗人勢的宮女能說出什麽話來。


    皇後雖然是個喜歡作壁上觀的人,但緋雲現在畢竟是她的宮女,當真鬧起來對皇後自己的名聲並不好。


    於是皇後笑了笑,反而瞪了一眼緋雲,“你是主子,她是奴婢,就算主子有天大的錯,也是奴婢的不是。


    緋雲,傻站著做什麽,還不向晟妃娘娘道歉!”


    緋雲雖然不知道自己錯在哪了的,但還是聽從皇後的話,咬著牙向陵容請罪。


    “不必這般多禮了,緋一直記得那想必就是本宮做錯了,怎麽還能讓她向我行禮道歉呢。


    緋雲啊,等夏貴人生產結束之後你便去承乾宮,找你的照水姐姐拿一份賠禮,日後便不許再記著本宮的不是了。”


    陵容向來是個小氣記仇的人,太後身邊的一個小宮女罷了,還想借著皇後的權勢來壓自己一頭,當真是不要命了。


    聽聞陵容的話,緋雲立刻便跪了下來,她重重地磕了個頭,連聲說著奴婢不敢。


    “緋雲怎麽行此大禮,若是叫別人看了去還以為本宮在欺辱於你呢。


    再過幾個月啊,這事兒就會越傳越離譜,最後連本宮都沒有辦法解釋清楚了。”


    陵容這一出不是別的,正是指桑罵槐,她還笑意盈盈的看向皇後,眼裏寫滿了故意。


    緋雲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她猶豫著看向皇後,卻發現皇後娘娘的臉色也是鐵青,沒有一點暗示的意思。


    “呦,這是怎麽了??”


    好在敬貴妃走了進來,打破了正廳尷尬的氛圍,“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


    “這麽遠你怎的也來了,快起身坐下吧。”


    皇後恢複了笑意,她瞥了陵容一眼,抬手叫緋雲起來,“晟妃性格素來溫柔友善,不會與你計較的,快起來吧。”


    陵容也沒到那個非叫皇後下不來台的地步,她點了點頭,轉頭便與敬貴妃說起夏貴人的情況來。


    “太醫也不確定,夏貴人之前中的毒會不會對胎兒有什麽影響,所以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都在這兒了。


    但沒想到,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夏貴人就在折騰,但直到這個時候都還沒什麽消息。”


    “我剛剛進門的時候,聽嬤嬤說夏貴人已經開始腹痛起來了,想必不多時便生了。”


    “如此一來便好,皇上已經下了令,想必夏貴人這一胎一定能平平安安的降生。”


    陵容看了皇後娘娘一眼,心中想著隻要你不出手,夏貴人母子自然能夠平安。


    敬貴妃也是這般想的,她嘴角牽出個同樣尷尬的笑,與陵容幾乎同時點了點頭。


    “皇上呢,可是去產房陪著夏貴人了?”


    “皇上目前還沒有趕過來,想必政事繁忙,還沒有抽出空閑。”


    陵容知道情況,卻也沒有說明,皇後倒是擰住了眉頭,很明顯是知道皇上究竟去了哪裏。


    “皇上哪裏是在忙於政事,明明是在永壽宮中陪著那個婉貴人。”恬妃走了進來,後麵還呼啦啦跟著好幾個妃嬪,一眼看過去,正是那幾位花枝招展的。


    “也不知道這姓甄的有什麽魔力,一個兩個的都能惹著皇上圍著她們轉。”


    “甄氏乃書香門第,家族女子各個學富五車、才高八鬥,自然惹皇上喜歡了。”


    淳貴人也落了座,她與新來的婉貴人關係尚且不錯,但一提到寵愛的時候,還是會有些明褒暗諷的意味。


    “婉貴人溫柔小意,與從前那位雖有相同,但卻少了些風骨在。”曹琴默笑著接話,“可見這姐妹之間,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風骨?整個甄家做出的那些事情,叫天下萬民聽取也要恥笑的。


    尤其是那個甄嬛,下作的事都讓她做盡了,也不知道這個婉貴人有沒有沾染上惡習。”


    “恬妃,你說的過了,婉貴人畢竟是皇上新封的貴人,你這般言語諷刺,失了妃位的風度。”


    皇後雖是在教訓恬妃,但並未訓斥她說得不對,可見也是對婉貴人有意見的。


    “除了淳貴人,其他姐妹還沒見過婉貴人的外貌吧。”


    “婉貴人自從入宮之後,就沒有給皇後娘娘請過安,整日在永壽宮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有些人啊倒想去求見,結果還被拒絕了呢,是不是啊欣貴人。”


    祺貴人同樣被奪了恩寵,難得和恬妃統一戰線,諷刺著婉貴人和她的幾個同黨。


    欣貴人也不知道怎麽了,先前投靠甄嬛,現在投靠甄嬛的妹妹,隻可惜甄嬛還能幫一幫她,婉貴人卻連多看她一眼都不肯。


    “怎得,你倒是氣洶洶的想去找婉貴人的麻煩,還不是被皇上一頓訓斥,在儲秀宮三天不敢出門。”


    欣貴人從來是不饒人的,她狠狠瞪了一眼祺貴人,從前祺貴人有家世,大家還能給她一點點麵子。


    如今她家道中落,卻還是從前的脾氣,便不會有人再去在意她的想法了。


    下麵幾個貴人常在的鬧,上麵幾個妃位則閉目養神,等著夏貴人那兒的消息。


    直到孩子出生,皇上也沒有過來看望一眼,但好在有皇上的命令在前,夏冬春這一胎倒是格外的順利,沒有任何一個人從中作梗。


    “皇後娘娘,各位娘娘和小主,夏貴人生了!”如雙一臉喜色衝了進來,她向眾人行禮,“是個皇子呢!”


    一聽到是皇子,皇後的臉色有一瞬的不自然,但很快便堆滿了笑容,“那可太好了,緋雲,去將這喜事告訴皇上吧!”


    隨即,皇後便笑著起身,“那本宮也去看一看夏貴人吧,不過夏貴人剛剛生產完,人數不宜過多,各宮的姐妹就勿要跟著了。”


    “是,皇後娘娘。”


    眾人得知了夏冬春順利生產,臉上的表情有高興又有嫉妒,尤其是淳貴人與祺貴人兩個,那表情幾乎是扭曲的憤恨了。


    陵容倒是沒有立刻離開,畢竟她與夏冬春關係還是不錯的,姐妹生產這樣的大事,她理應第一時間去看望的。


    恬妃也是如此,再加上延禧宮本就是她的地盤,便也沒急著挪動,打算等皇後娘娘表完關心自己再過去看看。


    等其他人都走盡了,皇上才帶著婉貴人姍姍來遲,一進門就碰見了剛打算離開的皇後。


    皇後向皇上行禮的時候,婉貴人就那麽呆呆地站著,絲毫沒有避讓的想法甚至沒有向皇後娘娘行禮請安。


    皇上也並不管她,隨意叫皇後娘娘起身之後便帶著人去產房看望夏貴人了。


    正巧出門的陵容與恬妃看完了全程,兩人對視一眼,並未默默退回,反而故意叫了一聲皇後娘娘。


    畢竟皇後的窘態並不多見,要幫忙好好記住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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