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卓聿琛瞳孔猛震。


    饒是他見慣了各種血雨腥風的大場麵,此時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喉嚨陣陣發緊。


    “骨碌”一聲,他情不自禁吞咽了口吐沫。


    尤其是顏念念肩帶滑落,這一刻,完美的鎖骨徹底顯露無疑,卓聿琛體內某處最原始的東西正在蠢蠢欲動。


    可是……


    當卓聿琛下意識想要移動腳步的時候,卻意外對上了顏念念的目光。


    眸底寒涼一片。


    自嘲,譏諷。


    甚至還有幾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兒。


    見狀,卓聿琛整個人卻猶如被潑了一盆涼水。


    皺眉間,人徹底冷靜了下來的同時,不舒服的感覺也一點一點從心底鋪陳開來。


    現在的顏念念到底有多難受,才做出羞辱他的同時,又作踐自己的行為?


    “哎!”


    輕不可查地歎了一口氣,卓聿琛朝顏念念走了過去。


    “顏念念,我卓聿琛想要女人,還用得著這樣?”


    無奈地抓住顏念念的小手,製止住她瘋狂舉動的時候,卓聿琛親手又替她將扣子一粒一粒地扣了回去。


    “好了,沒事了,沒事了!”


    完事後,卓聿琛輕輕將顏念念擁進懷裏。


    顏念念愣住了。


    身子瞬間變得僵硬無比,長睫顫了顫,她的眼神裏翻湧上來一抹迷惘。


    鼻尖兒縈繞著卓聿琛身上的氣息。


    他的懷抱似乎很溫暖,但更多的還是陌生。


    這麽多年了,她甚至九死一生為他生下一個兒子,可卓聿琛從來沒主動擁抱過她。


    這樣的溫存……還是頭一回。


    顏念念心中不解。


    可緊接著,她就得到了答案。


    卓聿琛低沉的嗓音再度在她的耳邊響起。


    “這件事你做得不對,明天你去醫院跟菲菲道個歉,她原諒你這件事也就過去了。”


    “嗬!”


    冷笑一聲,顏念念眼底再度一片寒涼。


    說到底,還是為了許菲。


    讓她一個無辜者去給她這個壞人道歉?


    真好笑。


    “卓聿琛!”顏念念突然開口喚了他一聲。


    “你說!”


    卓聿琛耐心地等著。


    “鬆開我,有多遠滾多遠。”


    “嗯?”


    卓聿琛皺了皺眉,突然被罵,心中自然不快。


    他鬆開了她。


    “顏念念,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不講理了?”盯著她的小臉,卓聿琛無奈的語氣帶著斥責,“這次你做出這樣的事來,真是太過分了。”


    “我是為了你好。”


    “隻是讓你去跟菲菲道個歉而已,你有什麽可鬧的。”


    “聽話好不好?”


    說著,卓聿琛上前又想去拉顏念念的手。


    “卓聿琛,那用不用我謝謝你全家啊?”


    顏念念抬手奮力一甩。


    “嘶!”可卻因為碰到了手指上的傷,顏念念疼地倒吸了口涼氣的同時,整個人往後倒退了一步。


    眉頭擰著,小臉蒼白。


    “你……”


    卓聿琛剛想生氣,可一瞧顏念念這副痛苦的模樣,心中的怒火頓時消了大半。


    同時,內疚的情緒升騰而起。


    這傷是他踩的……


    想到這裏,卓聿琛掏出手機給助理打去電話,讓他送消腫化瘀的藥進來。


    助理來得很快。


    除了拿藥外,還拿了男人與他妹妹的調查資料。


    隻是,卓聿琛隻接過了藥,至於那份資料,他淡淡地掃了一眼,“放茶幾上。”


    “是!”


    將藥放下後,助理轉身離開。


    卓聿琛不在意那份資料,可顏念念卻是心頭一動。


    她上了心,走到沙發前坐下,拿起了那份資料,她認真地看著。


    深深地打量了顏念念一眼,卓聿琛也走了過去。


    挨著顏念念坐下,他沒說什麽,隻是自顧自地拿起了顏念念被踩過的那隻小手,親自為她按摩擦藥。


    顏念念不舒服地掙紮了一下,可卻根本拗不過卓聿琛的霸道。


    又因為此時她的心思全都在那份資料上,就索性暫且由著他了。


    資料上顯示,男人並沒什麽正式的工作。


    這些年偷雞摸狗,結識了不少狐朋狗友,幹了不少見不得光,一直在灰色地帶遊走。


    換句話說,隻要給錢,啥都幹。


    而她的妹妹……


    十八歲,高中一畢業就不念了,就去酒吧賣酒。


    期間,她認識了一個駐唱歌手,小黃。


    對方英俊嘴甜,一身名牌,花錢大手大腳的。


    情場老手了,最擅長的就是哄女孩子。


    然後從這些女孩子的身上騙錢供他高額消費。


    而男人妹妹就是一個純純的戀愛腦。


    被小黃迷暈頭轉向,徹底迷失了自己。


    為了供養他這個男朋友,她賣力賺錢,有好幾次更是為了可以多賣幾瓶酒,直接喝到胃出血住院了。


    饒是這樣,男人妹妹依舊是癡心不改。


    反而常常標榜自己的癡情與偉大,自我感動。


    顏念念若有所思地眯眸,突然明白了什麽。


    她勾唇冷笑了一聲。


    不難猜出,她這個“癡情種”為了自己的男朋友弄錢,從而親手舍棄了自己的親哥哥。


    心頭一動。


    顏念念頓時有了個打算。


    誰知就在這時,卓聿琛為她按摩的時候,力道突然大了一些。


    痛意自手指升騰而起。


    下一瞬,竟好像活過來了一般,張牙舞爪地往上翻湧,直衝天靈蓋。


    “嗯!”


    顏念念痛苦地悶哼了一聲。


    資料掉在地上,藥也弄到了她的衣服上。


    頭痛欲裂,天旋地轉。


    那可怕的幻境又出現了。


    漫天的血色與孩子的哭聲交織在一起,好像化作了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住了顏念念的心。


    “顏念念,你怎麽了?”卓聿琛急了,伸手扣住了顏念念的肩膀。


    他緊張地追問。


    胸口起伏不定,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顏念念滿臉冷汗。


    眼低一片迷茫。


    好在痛苦終於漸漸平複了下來。


    卓聿琛不放心地摸了摸她的額頭,“怎麽樣?還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我看還是讓家庭醫生過來給你看看。”


    “不用!”穩下身形,顏念念挑起眼簾,帶著恨意掃向卓聿琛。


    自打上次地震頭被撞了,那個可怕的夢在白天也會恍惚出現後,她就特意去藥店買了些安神的藥。


    吃了後很有效果。


    可現在……


    隱疾又被手指上的痛給勾起來了。


    都怪卓聿琛!


    這個狗男人真可恨啊!


    嗬!


    既然這樣,自己痛苦,那他也別想好過。


    想到這裏,顏念念唇邊冷意深了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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